「老奴拜見三殿下。」王公公收斂住一切狠毒,待三皇子走近時,微微欠身行禮,「這天兒熱,您的身體本就不好,怎麼還堅持過來,要是中暑了,可不是傷陛下的心嗎?」
三皇子蒼白的面龐之上,浮現出一抹溫潤的笑意:「父皇最近身子不爽,本殿這個做兒子的,自然要在父皇身邊多盡孝道。一想到父皇,本殿憂焚不已,哪裡還能呆得住,一日總要看過幾遍才放心。」
王公公道:「三殿下,您可真貼心,陛下見您如此孝順,必定龍顏大悅,心情好了,到時候病痛也消得快些。」
三皇子溫柔一笑:「公公言重了,本殿也只是做了一個兒子該做的事,盡一個兒子應盡的本分。不過話又說回來,大熱天的,公公怎麼在這?怎麼沒有伺候在父皇身邊?」
王公公心裡暗恨,但表情卻極為自然:「殿下,越國公正在裡頭和陛下說話,陛下嫌老奴礙眼,把老奴給趕出來了。」
「又是衛殊?他最近怎麼總是在宮裡晃?」三皇子眉頭擰了擰,待眉宇舒展時,他話鋒一轉,「本殿失言了,雖然衛殊這個人不拘小節,把禮法規矩拋到腦後,有時跟他說話他也愛答不理,但他對父皇的忠心,還真是無人能及,否則父皇也不會如此倚重他。」
王公公臉色一僵,目光閃動:「三殿下所言極是,越國公的確忠心,雖然性子剛硬了些,但和他相處久了,慢慢的就會覺得,他這個人其實很講義氣。」
「您看他和二殿下從前始終不對付,可這次隨御駕南行,二殿下對他也改觀了,甚至兩人之間的互動,還被幾個不長眼的,說成是那斷……」
「王公公,」三皇子立馬打斷他,「慎言,雖然衛殊年紀不小了,很容易讓人誤會成有特殊癖好,但事關二哥,那些個腦子污遭的東西傳幾句閒話也就罷了,公公您是服侍父皇的老人了,怎麼還這麼沒輕沒重的?」
王公公「啪」的抽了自己一嘴巴:「哎喲,必是陛下方才那巴掌,將老奴的腦子給打沒了,竟然說出這等混賬話,還請三殿下恕罪。」
「其實,老奴知道越國公不是斷……因為麒麟衛親眼看到越國公與淇王妃之間曖昧不清,大夥都說越國公心系淇王妃,所以才一直未娶,就連珍璃郡主都看不上。」
「混賬!」三皇子出言呵斥,「真是越說越離譜,你輕飄飄的幾句戲言,牽扯到二哥不說,現在又牽扯皇嬸,你這老東西,還真是老糊塗了,這些話能輕易說麼?」
王公公連忙請罪:「殿下息怒!老奴再也不敢了!」
三皇子看著他,半響才道:「方才你挨父皇訓斥責罰,是因為衛殊吧?你這得罪人的性子,真不怪父皇要罰你,本殿都忍不住罵你。」
王公公把身子伏得很低:「三殿下真是料事如神,老奴還真是因為那越國公而被陛下責罰。老奴謝三殿下提醒,這讓老奴如當頭棒喝,以後再也不敢言行無狀了。」
三皇子語重心長地道:「衛殊如今受封越國公,又得父皇青眼,實乃名副其實的新貴,大秦開國到現在,你看看還剩幾個國公?」
「這越國公之位不僅是聖心所在的象徵,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徵,它提醒大家,不要再把衛殊當成之前的衛指揮使了,今時不同往日。」
「公公您還把他當指揮使看,可不就得吃父皇的掛落麼?警醒著點吧!你可是父皇身邊最親近的人,這點事情應該要清楚,不要讓父皇失望了。」
王公公連連點頭,誠懇地道:「謝三殿下提點,老奴曉得了。」
三皇子揮揮手,王公公登時退到了一邊。
三皇子靜靜地站著,等待裡面的衛殊出來,他才進去問候自己的父皇。
如此一幕,下邊的人見了,不免為他打抱不平,他們都說三皇子身體如此羸弱的一個人,竟然需要在門口等著,越國公和陛下沒有結束談話,他就沒辦法進去看陛下。
這到底誰才是親生的?
不管底下如何議論,三皇子面上始終帶著淺笑,站得筆直筆直的。
可越是這樣,大家就越心疼,一顆顆心也為他揪起,生怕他站著站著人就沒了。
三皇子餘光淡淡地掃了灰頭土臉的王公公一眼,心底冷笑——這老刁奴,竟想利用他,所在才在他面前透露衛殊與二哥走得近的消息,還把衛殊為淇王妃守節這種事告訴他,是篤定自己會好好利用這些消息麼?
他可是乾乾淨淨的純孝之人,羸弱又無辜,怎麼會搞那些勾心鬥角的事?
爾虞我詐,還是交給大哥吧!想必大哥一定會好好利用,王公公吐露的這些消息。
就這麼決定了。
王公公垂手站立在不起眼的地方,心裡同樣冷哼——不指望他這個病秧子親自操刀,他披著的皮可不能沾髒東西,所以他必然會借刀殺人,坐收漁翁之利。
王公公心想,這才是自己的真正目的,這件事經手的刀越多,自己就越安全。
三皇子當真站在外面,直到衛殊出來,他才緩緩進去,可因為這一站,他的臉色顯得十分難看,就好像病入膏肓那般。
被內侍扶進去時,他的雙腿都在顫抖!
嘉佑帝連忙過來扶他,親自把他扶到椅子上坐著,嘴裡儘是責備又心疼的話語:「傻小子,朕讓你好好歇著,你非要過來,現在可好,又把自己搞病了。」
三皇子虛弱地道:「父皇是兒臣心裡的定海神針,父皇身子不適,兒臣心裡焦急,所以無論如何也要確認父皇安好,兒臣才能放心。」
嘉佑帝親手用帕子替他擦去額頭的汗:「以後想見父皇,直接進來便是,不必在外面等著,衛殊他又不是外人。」
三皇子點點頭,乖巧地道:「兒臣本以為父皇與衛殊有要事相商,擔心打擾到你們,所以才站在外面等。兒臣本想回殿裡的,可實在想見父皇,這麼一等,不知不覺過了時間,是兒臣沒能照顧好自己,讓父皇擔心了。」
喜歡乖,叫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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