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
雪花從蒼穹飄落,卻無法掩蓋地上的慘烈廝殺。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數萬人雙目赤紅刀槍相向,無數兵器相交崩裂爆出刺耳的聲響;頭頂的箭矢如雨點般落下,不知奪取多少性命。
大霧中數不盡的敵人越過塹壕,臨時建立的柵寨已經被攻破,翹首期盼的援軍杳無蹤跡,無數袍澤被人數多幾倍的敵人砍倒在地,成為離鄉千里的孤魂野鬼。
「杜總兵死了!」「王總兵和趙總兵也戰死了......」
我們敗了......
血戰結束後的戰場上,連綿不絕的雪花飄灑在無數殘肢斷臂上,三萬多人的屍首層層疊疊鋪墊開來一眼望去幾乎無邊無際,就像一個血色修羅場。
三個打掃戰場的敵人從堆疊在一起的屍首中將虛弱無力的他搜尋出來,舉起佩刀毫不留情的斬下。
突然一支短箭射中了高舉屠刀的敵軍額頭上,一人提著一把刀急速奔跑而來,砍在另一個猝不及防的敵軍身上。
第三名敵人已經反應過來,猙獰著舉起長槍用力突刺。剛閉目等死的一名的他見到生機,鼓起全身剩下的力氣用力撞向敵人,將長槍刺過來的方向撞偏掉。
這麼一耽擱的功夫,跑過來的救人者已經拔出屍體上的刀欺身上前撞進最後的敵人懷裡,咬牙將刀身沒入敵人胸膛從背後透出。
他滿身污血跌跌蹌蹌爬起身來,看著救了他的人勉力從屍首上拔出刀,又見到從霧氣中又走出兩個人,其中一人手裡拿著手弩。
他勉強對著三名袍澤抱拳道:「多謝諸位兄弟救命之恩,在下趙昊。」
持刀者滿臉污血看不清表情,開口道:「在下沈煉。」
另外兩人各自介紹道:
「陸文昭」
「郭真」。
「呼!」趙昊從睡夢中突然驚醒,熟悉的感覺頓時傳來,腦海中浮現出各種記憶。
此身與趙昊同名同姓,目前是大明朝北京城五城兵馬司屬下的一個小小巡城。地位類似一個小片警吧,在普通老百姓面前能耍一點威風,其他隨便一個當官的都能對他頤指氣使。
不過這個趙昊也不是個普通的巡城,八年前從薩爾滸之戰的修羅場中劫後餘生,身體卻是落下了病根。而且無數相識的袍澤倒在血泊中做了離鄉千里的孤魂野鬼,都讓他頹廢喪氣。僥倖回到北京城後就做了一個巡城混日子。
趙昊坐起身來觀察了一下四周,自己躺著木床上,四周的家具物品都是古色古香,古代背景,卻不知道是哪個世界。
念頭一動試圖操縱身體裡的氣,然而這具身體雖然不至於油盡燈枯,但也是滿身暗傷。念能力的本質是操縱生命能量,而身體的虛弱讓念能力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趙昊只有一點點氣感,運行的時候感覺晦澀難行,與之前能掌握的力量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位公子你醒了?」一句悅耳的女聲在邊上響起。
趙昊心裡一驚,現在狀態之差連有人這麼靠近自己都察覺不到了嗎?
轉頭望去,卻見一名身穿對襟襦裙的小娘子笑盈盈的端著碗走了進來,不等趙昊詢問就徑直解釋道:「昨晚我爹看診回來見公子你倒在路邊,便將公子你帶回醫館。這是藥湯,爹說公子你身體匱乏,沉疴宿疾,需要好好調養。」
趙昊也想起相關記憶,前身孤家寡人一個,已經是心灰意冷渾渾噩噩混日子,昨晚在酒館喝多了加上陳年暗疾發作,回家路上竟一頭栽倒在地。看情況似乎是被路過的醫師救了。
趙昊接過藥湯感謝道:「多謝令尊救命之恩,在下必定銘記在心。」
小娘子笑嘻嘻的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況且救死扶傷是醫者本分,公子不必掛懷,只要記得付藥錢就好了。」
趙昊莞爾一笑,抱拳道:「必然不會少了醫藥錢,在下姓趙,趙昊。」
小娘子也裝模作樣抱拳道:「在下姓張,張......」
「丫頭!病人醒了嗎?」房外有聲音傳來。
小娘子幾乎是跳起來轉身跑出門外:「醒了醒了,趙公子醒了。」
「姑娘家家的,做事不要這麼風風火火。」門口小娘子的爹走進來斥聲道。
張小娘子的爹鬢髮顯白,穿著的衣裳普通,不過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精神。
趙昊對其抱拳道:「多謝張醫師救了在下。」
張醫師搖搖頭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況且救死扶傷乃醫者本分,公子不必掛懷。」張小娘子在她父親身後擠眉弄眼,看來平時沒少聽他父親對病人講話,於是剛才就賣弄給趙昊聽了。
張醫師對趙昊把了把脈繼續道:「公子宿疾纏身,平時要戒酒少葷,平和心氣好好調養才是。既然公子現在醒了,身體我看也暫無大礙,我這就去將藥方子寫起來給你。」
說著轉身準備出門,見女兒還賴在房間裡好奇的打量趙昊,忍不住斥聲道:「沒事了就去院子裡整理藥材。」
張小娘子懨懨地跟著父親出門去了。
趙昊起身出門後走到前院,接過張醫師遞過來的藥方子,在他的推辭中硬是留下了七錢作為診費和藥錢。
本來趙昊也想至少要給個幾兩銀子,但是實在是囊中羞澀。趙昊在五城兵馬司當差,每個月也就六兩銀子俸祿,充不了大款。
沒見到張小娘子的身影,也沒有其他藥師學徒之類的人,似乎整個醫館就只有張醫師父女兩人。
趙昊跟張醫師告辭離開,走出醫館大門後回首看了一下破舊的牌匾:白鷺醫館。
趙昊今天是要去衙門裡值班的,就算是穿越者但還是一樣需要賺錢餬口,衙門的工作雖然錢少但也是一份正兒八經的公家單位。總不能動不動就去劫富濟貧來著,最重要的是現在慘澹的身體狀態能不能輕鬆劫到足夠自己脫貧的銀子估計還是有點問題。
現在顯然是已經錯過了點卯的時辰,不過到達衙門的時候也沒人管他,於是按著慣例帶著他的一個名叫羅山的副手一起出街巡邏。
趙昊的分管的巡邏範圍是在一個叫明時坊的地方,北京城內幾十個坊市中的其中一個。白天也沒什麼大事情,就是處理幾個街麵攤子上的糾紛,看到小偷小摸的敲打一頓趕走了事。按前身規矩還要黑吃喝來著。
中餐和晚餐隨便在路邊的烙餅攤坐下拿了就吃,給錢是不可能的,攤主也只能賠笑。趙昊雖然不想做這種勾當,奈何囊中一個鏰子都沒有了,只能厚著臉皮咽下了。
副手羅山也是一臉理所當然,大明的官吏從來沒有不借權謀私的覺悟,趙昊前身也都是一直如此。
至於大酒樓里的飯菜,趙昊也不想自找沒趣。這種正店哪個沒有背景,一個小小的五城兵馬司巡城還真吃不了裡面的霸王餐。
「趙哥,這天還真是冷的有點邪乎啊,真想吃一碗熱騰騰的面。」羅山提著一盞燈籠邊走邊對趙昊說道。
五城兵馬司衙門每天都要安排人手巡夜,趙昊今天點卯遲到,被上司點名做今夜的巡城。
趙昊也是提著一盞燈籠懶洋洋的走在無人的街道上:「今夜是中元節,魑魅魍魎多著呢,小心被抓走吃掉了。」
羅山拍了拍腰上的佩刀笑著說道:「來一個我送一個去見閻羅王。」
本來漫不經心的趙昊忽然神情一動,好像有什麼聲音。一手舉起燈籠,一手按住刀柄慢慢走向旁邊陰暗無人的巷子口。
「怎麼了趙哥?」羅山在一邊疑惑的問道。
聲音越來越響,是好多人行走的步伐聲。
羅山也聽到了,刺啦的一聲拔出腰刀喝聲道:「什麼人?」
不一會兒,一行人從黑暗的巷子裡走了出來,神色倨傲一言不發。
趙昊看清了這群人的樣子後頓時眉頭一皺,飛魚服?!
羅山也是面如土色口齒不清:「錦......錦衣衛?!」
趙昊扯住羅山往邊上讓去,從記憶里知道錦衣衛行事霸道的很,一言不合就給你帶上黑鍋往北鎮撫司的詔獄一扔。進了北鎮撫司詔獄,基本上都是十死無生。
這群錦衣衛無視了兩個五城兵馬司的巡夜,徑直往前走進了前面的一家南城客棧裡面。趙昊兩人在街角看著他們的行動,隱隱約約似乎聽到客棧裡面有人阻攔:「......凌總旗,你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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