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仙圖 第七十章 自當凌仙
九仙圖中。
凌仙長發狂舞，黑衣獵獵，消瘦的身體綻放出無量神光，宛若一輪不滅驕陽，照破山河，光耀八荒。
他雙手緊握成拳，感受著體內澎湃洶湧的力量，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從一個無法修煉的廢物，到如今已達到鍊氣期圓滿境的天才，他只用了一年零一個月的時間，如此神速，堪稱一項不可思議的壯舉。
大多數的修士，從鍊氣一層到鍊氣九層，最少也要耗費十年時間，因為此境乃是修行路上的基礎，是重中之重，所以很多志向遠大的修士，都不會服用丹藥，而是一步一個腳印，憑自己的努力去修煉。
然而，凌仙卻只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並且還突破到鍊氣期真正的圓滿境，這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要知道，鍊氣十層的突破難度與耗費的時間，可比前九層加在一起還要多。
「從今日起，我凌仙，終於不必再隱藏了，至少在這青城，在鍊氣期中，無人是我的對手。」凌仙望著湛藍的天空，深邃的雙眸中跳動著野心的火焰。
一直以來，他都在刻意隱藏著自己的真正實力，比如至強天眼誅天下。
那個時候，凌仙的實力還太弱，沒有自保之力，若是暴露出他身懷天眼，那麼肯定會在青城引起一番震動，到時候，恐怕會有強者忍不住出手，來奪取他的眼睛。
而今，他已經達到無敵境，戰力直逼築基期，在青城這一畝三分地上，堪稱無敵，自然也便無需藏拙。
「總有一天，我要凌駕於九天之上，光耀十方。」
微風拂過，吹亂凌仙額前的髮絲，他嘴角微翹，眸若星辰，一襲黑衣隨風搖擺，英氣逼人，氣度不凡。
「有志向是好的，不過凌駕於九天之上，可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平亂大帝清冷的聲音緩緩傳來，而後，凌仙便見到她的傾世身影迅速接近。
她膚若凝脂，眉目如畫，一襲白衣如雪，一身冷意如雪。
凌仙望著那傾國傾城的女子，腦海中不自覺的閃過七個字。
即墨如雪真如雪。
「你的天資的確很強，強到連我也感到驚艷。」即墨如雪美眸中仍然殘留著一絲震驚，可見凌仙的天資，讓這位無上大帝都為之震撼。
「大帝過譽了，我只是一個幸運兒罷了，若是當初沒有遇上師尊，恐怕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開啟修行路。」凌仙拱手施禮，謙虛道。
「不必自謙，運氣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即墨如雪輕搖螓首，道：「但是修仙路，可不是光憑天資便可登頂，你可知，當我踏上修行路時，我的引路人對我說了什麼？」
「不知道。」凌仙如實說道。
「她說我終其一生，也難以修煉到築基期。」平亂大帝目露追憶之色，淡淡一語，卻是石破天驚。
「什麼？」
凌仙一聲驚呼，滿心不敢置信，堂堂平亂大帝，無敵於一個時代的蓋世強者，居然在修行的一開始，被判定為終生無法達到築基期？
「你沒有聽錯，的確是這樣。」即墨如雪神色平靜，道：「我的資質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很差，若是按照常理推斷，的確是一生都無法突破到築基期。」
「那後來？」凌仙疑惑問道。
「後來我很不甘心，我的夢想與你一樣，也是凌駕於九天之上，傲視八荒，所以我努力修煉，拼命修煉，可是當我達到鍊氣九層時，卻發現任憑我如何努力，也邁不過那個瓶頸。」即墨如雪語氣平淡，可是凌仙能聽的出其中有一絲波動。
「直到有一天，我在機緣巧合下，得到一本法訣，它改變了我這一生。」平亂女帝輕聲一嘆，道：「這本法訣很神奇，雖然無法改變我的資質，但是它可以讓我攀上巔峰，而代價，就是讓我人格分裂，每天都要承受無盡的痛苦，撕心裂肺，肝腸寸斷，這些都無法道盡那種可怕的痛楚。」
「可是我為了那個夢想，堅持了下來，也便有了你所知的那個平亂大帝。」即墨如雪感慨一嘆，道：「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修行路上天資固然重要，但是堅持卻更為重要，只有永遠保持著一顆堅定不移的心，不怕風雨，無懼失敗，才有能夠尋得大道，問鼎巔峰。」
「這不是一個勵志故事，而是一個殘酷的故事。」凌仙淡淡一笑，玩味道：「真正改變你命運的是那本法決，若是你沒有得到它，那麼你的心再如何堅定不移，也不可能成就蓋世強者，光耀了整整一個時代。」
「這……」即墨如雪微微一怔，饒是以她古井無波的性子，也被凌仙這番歪曲事實，卻又足夠真實的話弄的有些無語。
她是因為覺得凌仙天資太過強大，不想他生出驕傲自滿的心理，所以才現身對他說了這麼一番話，目的是為了告誡凌仙，修行路上天資固然重要，但是心性卻更加重要。
可沒想到，卻反被凌仙一番話弄得啞口無言。
而她仔細一想，又覺得似乎有幾分道理，不，或者叫更加現實才合適。
就算是她很堅強，能挺過那本法決帶來的苦痛，可若是沒有那部神奇的法決，光憑她對夢想的執著，又豈能帶她一騎絕塵，翱翔九天？
「大帝見諒，就當我沒有說過。」凌仙輕輕一笑，幻境百年時光，早已讓他成熟很多，明白了許多真實而且殘酷的道理。
「算了，還是當我沒說吧。」即墨如雪輕搖螓首，道：「我也只是想告誡你，不要因為你的天資很高，便以為可以輕易的踏上巔峰，不然日後，有你吃大虧的時候。」
「這個道理，凌仙自然懂得。」凌仙雙眸中閃過一絲追憶，道：「其實我最開始不叫凌仙，在我三歲的時候，知道了這個世界有一條路，名為修行，有一種追求，名為永生，也知道有一種無敵的人，名為真仙，所以，我將自己的名字改成仙，也就是凌仙。」
「哦？」
即墨如雪來了興致，道：「凌仙，凌駕於仙之上麼？」
「不錯。」凌仙嘴角輕輕揚起，道：「我名凌仙，自當凌仙。」
淡淡一語，沒有張狂，也沒有孤傲，僅僅是一抹平淡，卻是充滿了一種勢在必得的自信。
「志向不錯，但願可以看到那一天。」即墨如雪面無表情，而後化作一道流光，飄然遠去。
「我也該離開這裡了，不知道一年過去，凌家發生了什麼改變沒有？」凌仙喃喃了一句，而後心念一動，離開了九仙圖。
……
一望無際的平原上，一道黑衣身影飛速狂奔，迅疾的速度如風如電，留下一道道殘影。
正是凌仙。
他從九仙圖出來後，便朝著秘境出口的方向奔行而去。
按理說，凌仙在秘境中待的日子已經超過一年，一旦離開九仙圖的庇佑，那麼肯定會迎來秘境規則的襲擊。可是，他的背後站著平亂大帝這尊無上強者，秘境之靈巴不得他趕緊離開，又怎會找他的麻煩？
因此，凌仙這一路上倒是頗為順利，不僅沒有受到秘境規則的束縛，而且連妖獸也沒有看到過一頭。
這讓他非常疑惑，整個秘境的妖獸數以萬計，每一個地方都生存著各種妖獸，可是一路走來，他連半個妖獸的影子都沒有看到，自然讓他生疑。
不過下一刻，他便不疑惑了。
因為在秘境出口那裡，聚集著成千上萬的妖獸，黑壓壓的一片，一股沖天的凶煞之氣瀰漫在這片空間中。
領頭的是四尊八品大妖。
一隻通體火紅的赤羽鶴，一頭渾身金色的金月狼，一條黑藍相間的雙翼巨蟒，以及一頭渾身雪白，毫無雜色的雪虎。
秘境四大妖王齊至，堵在秘境出口，等待著那個可惡的人類。
赤羽鶴盤旋在天空中，居高臨下，當它看到凌仙的身影時，頓時發出一聲嘶鳴：「該死的人類，你終於出來了，我們等你很久了。」
望著那密密麻麻的上萬妖獸，凌仙面無懼色，淡淡一笑：「都是老朋友了，有必要擺這麼大的陣仗麼？你們太客氣了，四大妖王齊至，眾多小妖迎接，真是給我凌仙面子啊。」
「吼！」
那頭雪虎仰天一聲長嘯，森然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人類，若是吃下去，味道肯定不錯。」
「牙尖嘴利與吃下去味道好有關係麼？」凌仙嘴角微翹，諷刺道：「一看就知道你的靈智太低，明顯是一頭蠢虎。」
「你居然敢辱罵我？」雪虎一聲咆哮，強橫的氣勢狂涌而出，頓時掀起一陣狂風，震動四野。
「好了，虎王，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這小子比較詭異，先擊殺了他再說。」金月狼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雪白的牙齒與凜冽的殺機。
「殺我？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凌仙雙眸一冷，道：「如果我沒猜錯，必定是秘境之靈將我的行蹤泄露給你們，我可不相信，你們這群妖獸，會有那麼好的耐心，堵在秘境出口足足一年。」
「你猜得不錯，正是秘境之靈將你的消息告知我們，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金月狼森然一笑，猙獰道：「四大妖王盡皆來此，整個秘境的妖獸全部出動，這份大禮，你可還滿意？」
「當然滿意，如此大禮，我真是受寵若驚啊。」凌仙雙眸中閃過一絲殺意，他就知道，這件事不可能會這麼巧，自己剛剛現身在秘境中，便有了上萬妖獸的集結，若是沒有人通風報信，那才奇怪。
而有能力掌握他動向的只有一個人，那便是秘境之靈，只有他可以掌控秘境規則，可以隨時隨地的知道秘境中，任何一個生命的動向。
他之所以這麼做，便是在被凌仙勒索一成秘境之源後，心中鬱氣難舒，所以他將凌仙的動向，透露給了四尊妖王，想要給凌仙添點堵，不讓他輕易離開秘境。
「滿意就好。」金月狼猙獰一笑，森然殺意猶如潮水一般狂涌而出，鋪天蓋地，浩浩蕩蕩，扶搖直上三萬里。
「你們人族很講究人情，我為你準備了一份如此大禮，你是不是也該表示一下？」
回禮？
凌仙失笑一聲，而後神色變得冰冷，寒聲道：「說的對，那麼作為回禮，就讓我送你們上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