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元靈聖 第十三章 月黑風高遇舊人

    「多謝二位出手相助，此番事了，在下也不願做那趁人之危的事。剛剛已饒了你們一命，你我恩怨就此扯平。但若是二位再糾纏不休，下次相見之時，莫怪楊某手下無情。告辭···」

    山林間迴蕩著楊帆遠遁而去的聲音，顯得是那麼霸道和得意。

    從收取屍體到縱身逃離，一切僅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楊帆的動作很快，女子和儒生還沒反應過來，楊帆就已經收走了妖獸的屍體。

    一切顯得那麼嫻熟，如行雲流水，沒有一點拖沓之感。就連逃跑之路也並不是胡亂選擇，而是一片茂林之地，與盜匪們站立的地方相隔甚遠。

    「小賊無恥！別讓老娘找到你，否則必將你碎屍萬段。」率先反應過來的女子見狀驚怒交加，當即喝罵起來，就要縱身追趕之際，卻發現自己身受重傷，行動頗有不便。

    而儒生也恨得牙痒痒，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楊帆手上吃癟，換作是誰，恐怕心裡也很難一笑而過。

    被楊帆搶走戰利品，卻也不能怪兩人大意，一來兩人身受重傷，反應能力已大不如前。二來，盜匪出身的他們太窮，不曾用過儲物戒，一時慣性思維難改，戰後的喜悅讓他們忘記了楊帆這個威脅，也就沒有去防備。

    真是時也命也，徒為他人做嫁衣裳，也只能有苦難言了。

    兩人恨不能將楊帆扒皮拆骨而食，楊帆嘴上說得漂亮，但兩人又如何不知。不是楊帆心存仁慈不殺他們，而是楊帆也受了傷，最後那一擊顯然已經拼盡了全力，一旦對他們動手，或許能出其不意地殺了他們兩人，但楊帆也決計逃不了。最後的結果，只會是玉石俱焚，白白便宜剩下的盜匪。

    「弟兄們，都給我去追。那小子已經受了重傷，誰殺了那小子，他身上的東西就是誰的。回到山寨，我再獎勵他一百塊元石。」女子當即下令，讓煮熟的鴨子飛走，從來不是她的風格。

    「對！兄弟們，那小子害死我們這麽多兄弟，現在又搶走了妖獸的屍體。那可是屬於我們大家的東西。現在那小雜碎已經受了重傷，只要我們群起而攻之，要殺他簡直易如反掌。」

    儒生在一旁鼓動，現在他們三個剛剛和妖獸大戰一場，身上的傷都不輕，雖然表面上威風凜凜，但不過是硬撐而已。眼前的盜匪雖然實力低微，卻已經能威脅到他們了。而且，要離開這片山脈，必須依靠手下的盜匪們。

    尤其是已經毫無反抗能力的女子，若是被人知曉她現在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但凡有人動了壞心思，下場將會極其悽慘。所以，轉移注意力，穩定人心，繼而誘之以利，才是上上之策。更何況殺了楊帆之後，只要他們稍加恢復，到時候東西給誰，還不是由他們說了算。

    儒生不著痕跡地深深看了一眼女子，發現自己以前當真低估了這個女人，情急之下下了這樣的命令，是真的失去了理智，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考量。箇中意味，實在耐人尋味。

    在同等條件下，聰明人總主導著事情的發展。

    一群剛剛解除生命威脅的盜匪，被一直所崇拜的二當家和三當家一番言辭鼓動之下，那顆潛藏著的蠢蠢欲動之心又開始活絡起來。想也不想就提刀追趕而去，或許他們也考慮過，但是，卻拒絕不了。

    平凡人也隱藏著巨大的野心，當無法依靠自己實現時，只要誘惑足夠，機會來臨時，便願意放手一搏。哪怕他們自己也知道機會渺茫。因為不搏，就沒有機會。

    一群盜匪的修為雖然低，但也是煉爐境初期，或許由於修煉功法和武技的差異造成實力還不如普通水平，但是耐力和速度卻要遠遠勝過普通人。而且為匪已久，山中盤查對他們而言，就如同家常便飯一般簡單。

    盜匪們三五成群地四散開來，相互之間保持距離，以便互相接應。

    「那小子受了傷，一定跑不遠，我們只要慢慢推進縮小範圍，早晚把他找出來。」一名為首的盜匪隨意吩咐道。

    「四哥，那小子的實力可不弱，我們真的要為二當家和三當家如此賣命嗎？」有盜匪四下瞅了瞅，發現沒人注意到自己，這才貓著頭朝旁邊的大漢低語道。

    大漢聽後不禁嗤笑起來，一臉不屑地說：「誰說我在為他們賣命了？他們以為自己很高明，其實眾位弟兄誰不知道他們的心思，不過是想把我們當槍使罷了。」

    「既然如此，我們幹嘛不直接下山，這山上太危險了，多待片刻都是地獄。」盜匪繼續低語問道。

    大漢見自家兄弟如此說，湊近那盜匪耳邊說道：「傻小子，你當我們是為了那婆娘和娘娘腔？大家都知道他們只是利用我們，但是現在在這深山之中，一個不慎就會遇見妖獸，你我皆沒有那個實力獨立應付，只能聽從吩咐。跟在他們身邊，萬一再遇見像剛才那樣的妖獸，我們才有活命之機。」

    「早點下山誰都想，但誰也沒把握能闖下去。而且，若是運氣好，能得到那小子身上的財富，便從此不用再幹這打家劫舍的勾當了。到時候自然撇下他們獨自搏一搏。」大漢指點道。

    盜匪們各懷鬼胎，刀口添血這麼多年，誰也不是傻子，若不多留一兩個心眼，恐怕此時也不會站在這裡了。大部分人期待自己能撿漏，一部分人只是做做樣子，而女子和儒生將一切看在眼裡，卻沒有點破，跟在眾人身後暗中恢復和調息。

    楊帆在山林里奔行騰挪，兜兜轉轉之下，來到一片斷崖處。

    陡峭絕壁，其勢之高，矗矗然直衝霄漢。斷崖上四面八方奔騰著湍急而巨大的水流，在高高的懸崖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瀑布。放眼望去，在瀑布下方隱約可見水流交匯，似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湖泊和大片大片的瀑布群，轟隆隆的水流聲無不在宣示著它的恐怖巨力，絕不是區區煉爐境的武者可以硬撼其威的。

    「呵、我這運氣也真夠背的，竟然跑到了絕路。現在氣衰力竭，若是現在那群盜匪追了上來，除了跳崖恐怕別無選擇。常聽人說跳崖通常會有奇遇，只是不知道面對這樣的瀑布群，跳下去是否真的有奇遇會眷顧我。呵呵···」楊帆忍不住苦笑自嘲起來。

    話雖如此，楊帆卻不會真的往下跳。事關生死，哪能輕易決斷。

    逃竄了許久，楊帆也不免感覺力乏。之前與妖獸拼殺，要不是他機智提前服下丹藥護住心脈，壓榨體內的潛力，以他的修為，卻是無法催動戮靈拳那樣威力絕倫的絕學的。

    趁盜匪還沒有追來，楊帆趕緊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然後取出一顆丹藥服下，開始調息起來。

    一連過去幾天，一波又一波的盜匪從斷崖邊經過，卻沒有發現藏身在不遠處的楊帆。楊帆偷偷觀察了幾日，發現並不是所有盜匪都在認真搜尋他，不少人只是裝模作樣而已。

    他並不因此而感覺到驚訝，幾天搜尋下來沒有絲毫蹤跡，不少人都冷靜了下來，開始立足於現實，漸漸地也就熄滅了發橫財的心思。

    這樣的結果正合他意，當即便決定不在繼續和這群盜匪耗下去，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險。況且，他還要去迷魂桃林尋找機緣和答案，不可能一直在此地浪費時間。

    「再多忍耐幾個時辰，入夜之後，我便尋個機會悄然離去。」楊帆不打算節外生枝，圍殺這些人再離去自然是以絕後患的最好方式，但這樣做就要面臨女子和儒生恢復後的圍攻，得不償失。

    太陽西斜，明月慢慢爬上樹梢。四下無人，楊帆走出了藏身之處，小心謹慎地離開。

    「還以為你會多藏幾日，沒想到你也有忍不住的時候。」黑暗中，一道略顯懶散的男子聲突兀地響起。

    楊帆聞言一驚，聽這傳來的聲音，似乎早在幾天前就發現了他的存在。一念及此，楊帆聲音一冷，旋即就恢復平靜，故意出言譏諷：「不知是哪位朋友？竟然也藏頭露尾。」

    楊帆暗中戒備，目光掃過四周。他幾乎可以肯定，這聲音的主人，和那群盜匪並無關係。

    「啪！啪！啪！」黑暗中，男子擊掌笑道：「原本只是來此地散散心，卻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真是出人意料，昔日名震落鳳城的第一天才，楊家引以為榮的帆少爺，如今竟然淪落至此。不僅修為大跌，而且更是對我這樣的小人物戒備不已。榮幸之至，當真是榮幸之至啊！」

    男子戲謔之意甚濃，言辭之間平淡無波，似乎就像一個陌生人在自說自話。但是，楊帆卻從中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

    從聲音判斷，他實在想不起對方的身份。但是從這人的言語之間，很明顯他們倆曾經認識。但最糟糕的是，此人守候多時卻不出面，很明顯是在戲耍楊帆。

    所以，他們之間，必定有過過節！

    「既然是故人，又何必躲躲藏藏，憑白掉了自家身份。」楊帆戒備道：「有何指教，不妨大大方方地說出來。」

    「指教不敢當，不過帆少爺說的對，躲躲藏藏確實有失身份。」男子悠悠的身音再次傳來。

    話音剛落，一道鬼魅的身影陡然出現在楊帆身前不遠處。青衫獵獵，長發隨風而動，盡顯風騷。

    「凝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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