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原地休整一日後, 平叛軍再次啟程,三日後抵達了青州府。隨夢小說網 http://m.suimeng.co/
青州府的府治為益都,五千四衛營將士益都城外安營紮寨, 殷承玉則被安遠侯,山東巡撫, 及青州知府等一眾人迎入城中。
因為紅英軍叛亂,不少百姓響應號召加入叛軍。洗劫官衙和富戶,如今益都城內一片狼藉, 街道上行人無幾, 一片蕭條。
「如今紅英軍仍然盤踞卸石寨上?」殷承玉隨一眾官員到了官衙, 便問起紅英軍形。
「是, 叛軍實猖狂, 百姓愚昧受其蠱惑,現下卸石寨周圍數個州縣和村鎮德百姓都舉家加入了紅英軍。一旦有官兵靠近, 這些百姓便往卸石寨通風報信。」
提起紅英軍來, 安遠侯徐惠滿面悲憤,他拍了拍自己受了傷走路微跛的左腿:「這條腿便是帶兵搜尋二皇子下落時, 被那些愚民所傷!」
殷承玉先前就注意了他的瘸腿, 看傷勢倒不似做偽。他挑了挑眉, 卻並未順著安遠侯的話往下接問起殷承璋,是繼續問起了紅英軍:「那紅英軍的賊首有何能耐,竟能如此短的時間內, 蠱惑如此多的百姓?」
大燕從前倒也出過小規模的叛亂, 那些流民首能聚集到數千人已經算是不少。
像紅英軍這樣短短月就聚集了三萬人規模的叛亂, 已經是極少數。
說起此事,倒是青州知府丁順昌更為清楚。
「這紅英軍的賊首,原先是蒲台尼姑庵的一個庵主, 名叫高幼文。高幼文自稱是『佛母』降世,能通曉前世今生。還創立了一個紅蓮教,這三年蠱惑了不少信徒入教,稱只信徒今生能虔誠供奉紅蓮佛母,來生便能不受苦厄,投生富貴人家。山東這些年來災厄不斷,百姓生存艱難,但為了求來生能投個好人家,仍然節衣縮食,將僅有的糧食銀錢供奉給教中。」
「高幼文起事前,曾稱心生感應,自供奉的佛像下挖出了一個石匣,匣中裝有天書寶劍。後高幼文便天書降旨神劍斬邪由,舉了反旗。因紅蓮教教眾甚廣,所有許多百姓追隨。即便是未曾追隨起義的百姓,叛軍和官兵間,也都是偏向叛軍,願意為其通風報信。所青州衛幾次派兵圍剿都失了先機,實難對付。」
殷承玉得皺眉。
天災人禍不斷,百姓生活艱辛,便往往容易被一些邪/教哄騙。
但邪/教惑人,百姓愚昧不假,可歸根結底,還是如今山東饑荒太嚴重,百姓活不下去了,才只能將希望寄託虛無縹緲的來世。
若是人人生活富足,如何會有這麼多百姓輕易信了高幼文的哄騙?
不論是安遠侯,還是青州知府,都不動聲色地將這次的動亂往百姓愚昧和紅蓮教身上推,卻絲毫未曾反省己身。
殷承玉默然不語,良久方才道:「派人多留意卸石寨的動靜,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說完看向安遠侯,終於提起了殷承璋:「二弟可有下落?」
安遠侯搖頭嘆息道:「山路陡峭,是夜晚。臣已經派了數百人四處搜尋,還是未有下落。」
「命人繼續找,若是人手不夠,便再增派。」殷承玉終於裝出一副兄弟深的模樣來:「孤既來了益都,必會將二弟帶回去,活見人,死見屍。」
安遠侯小心觀察他神色,並未發現什麼異樣,略放了心,拱手應是。
……
殷承玉長途跋涉,抵達益都已經是傍晚,幾人大致回稟了如今的形後,便去了行館休息。
安遠侯將人送至口,瞧著車駕離開了。方才回了住處,喬裝扮後,低調地去了益州城外的一戶農家。
殷承璋正此養傷,見他過來,面色陰沉沉的:「太子今日可是到了?」
安遠侯報上去的消息,半真半假。
當初抄小路夜襲卸石寨中計是真,但行到半路他就察覺了不對,想撤退。只是叛軍狡詐,提前切斷了後路。他前有狼後有虎,進退難,只能硬著頭皮強行突圍。
因並未深入陷阱,他實際上只折損了千餘人。
只不過殷承璋當時被安排最後方殿後,不料正好往後包抄的叛軍正面對上,混戰中不慎跌落山間。
安遠侯帶著人山谷找了日,才將人找到。
雖然有危及性命,但此戰慘敗,若是報到朝中,受責罰事小,嚴重的是怕會皇帝和朝臣心中留下無能印象。
這次文貴妃費盡力,才安排了安遠侯陪殷承璋同來平叛,便是想叫殷承璋立下功績,一是好讓那些支持二皇子的朝臣定定心。二則是為了積攢和太子相爭的本錢。
只是不想出師不利,弄巧成拙。
且一戰後,安遠侯便知曉這次的叛軍不同往常,恐怕並有他想像中那麼好對付。
他到底久經官場,思索一夜後,便想出了法子——讓殷承璋假做失蹤,再刻意誇大叛軍實力,設計引太子親來山東平叛。
二皇子失蹤,山東大亂,再有比太子更合適的人選了。
安遠侯至少有七成握太子會來。
只太子來了,他便可趁著太子和叛軍交戰時,設計暗殺。
不論暗殺成功否,只太子出事,軍心必定大亂。到時候再讓殷承璋「死復生」,力挽狂瀾,便能洗清前的恥辱。
屆時不會再有人記得前頭的大敗,眾人只會記得二皇子關鍵時刻力挽狂瀾,猶勝太子。
「不出臣所料,太子已經住進了行館。」安遠侯捋了捋鬍鬚,笑了一聲,關切地看著殷承璋:「殿下傷勢可好些了?」
殷承璋點頭:「好了不少,大夫說至多五日,便能痊癒。」
當初失足跌落,中途被樹叢擋了幾下,他並未傷及骨頭臟腑,只受了些皮肉傷。
「那就好。」安遠侯道:「殿下此好生靜養,如今太子已到了益都,為防意外,臣往後便不再過來。若再有消息,便命旁人送來。」
殷承璋雖被文貴妃寵得跋扈,但他大事上還算拎得清,知道安遠侯是母妃特意派來助他,因此十分敬重,即便這破地方已經待得渾身難受,還是忍耐著應了下來。
*
殷承玉行館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便召了巡撫龐義和知府丁昌順前來,讓人陪同視察青州受災況。
三人騎著馬,侍衛的保護下,將益都周邊巡視一遍。
龐義和丁昌順對於山東慘狀倒是有遮遮掩掩,益都城外隨處可見衣裳襤褸、滿臉麻木的百姓。這些百姓瞧見殷承玉一行,也有什麼反應,只捧著手的樹根一下下嚼著,眼底只餘下絕望漠然。
大約是見殷承玉看得久了,龐義嘆息著解釋道:「這些百姓都是什麼力了,只能此處等著富戶人家好心施捨些粥飯,但凡還有些力的,都去了卸石寨。為叛軍會管吃管喝。但他哪知道,待益都城,起碼偶爾還能領到一口吃的,去了卸石寨才是只能等死。」
他滿面愁容,嘆息連連。
殷承玉眉眼未動,只問:「備災糧呢?為何開倉放糧?」
如山東等地災厄多發地,朝廷都有備災糧。一旦有個天災人禍,便能用災備糧應急。
龐義道:「早就放糧了,只是這次受災範圍廣,災民多,災備糧根本不夠分,早已分完了。原算向周邊糧倉接糧,還未來得及派人,就生了叛亂。」
殷承玉凝眉沉思半晌,道:「孤會擬一封手令,你先自周邊糧倉調糧賑災。」
龐義和丁昌順文言面露喜色,朝殷承玉拱手道:「臣等先替山東百姓謝過殿下寬宏。」
殷承玉掃過人,掩下了眼底冷意,道:「災孤已知曉,便先回行館吧。」
……
龐義丁昌順將人恭送至行館,見殷承玉進了行館,方才對視一眼,策馬回了官衙。
行館內。
殷承玉下了馬,就瞧見剛自城外軍營回來的薛恕。
他揚了揚下巴,示意薛恕跟上,便率先進了書房。
「派幾個探子,去各處探一下高幼文紅蓮教的消息,越詳細越好。」他提筆寫下一條,繼續道:「再派幾名好手,暗中監視徐惠、龐義及丁昌順三人,不草驚蛇,只記錄行蹤和往來即可。」
他將寫好的紙張拿起來吹乾筆墨,折起來扔給薛恕:「最後再去拿一身你的常服來,孤微服出去一趟。」
薛恕接過紙張收好,不贊同道:「如今敵暗我明,殿下貿然離開,恐有危險。」
「方才孤隨龐義和丁昌順去益都城外視察,觀益都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想來其他地方也是如此。但龐義卻說災備糧早已經放完,人所言是真是假,孤親眼驗過才信。」
薛恕見他堅持,只能去尋了一套自己的常服來給他。
殷承玉繞到屏風後換上。
薛恕的衣裳他穿著有些寬大,但也正好模糊了他的身形,青色袍服叫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文弱息。
他自屏風後出來,刻意縮著肩膀垂著頭,乍一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怯弱小太監的模樣。
「這樣可能掩人耳目?」只是他抬起臉來時,精緻的五官瞬間便沖淡了方才的怯弱,連普通的衣袍都仿佛添了幾分尊貴。
薛恕定定看著他,半晌才出聲:「出去時,殿下記得低著頭。」
若是頂著這張精緻漂亮的面孔,便是披著麻袋,恐怕也會被人認出來。
殷承玉睨他一眼,暗自記下,便他一道出了。
薛恕大步前,殷承玉落後半步,含胸縮肩,頭深深垂著。甚至連步伐都特意改變了,不似平日穩當從容,似帶了幾分惶恐,步伐小快地跟後方。
人順利出了益都城,確定未被人察覺,殷承玉才不再偽裝,看向西面,道:「先往臨朐去。」
青州府下轄三州十六縣,其中臨朐,壽光還有昌樂都益都周邊。殷承玉此行便準備將這三個州縣都探過一遍。
薛恕早讓親信城外備了馬匹,人上了馬,便往臨朐方向疾馳去。
大半日的時間,殷承玉先後探訪了三個州縣,其受災形益都相仿。但殷承玉薛恕當地挨家挨戶問過去,官府是否有開倉放糧,這些百姓卻都搖頭。
說法龐義二人截然相反。
殷承玉讓薛恕將詢問過的農戶的姓名,家中人丁一一記錄下來,留待回去核對。
災備糧發放素來有明文章程,先由正挨家挨戶記錄受災人丁,後整理成冊再報給上級官府,經官府核實後,受災百姓才能領取賑濟糧。若是未名單中的百姓,是有資格領取賑濟糧的。
糧倉放了多少糧,有多少災民領取,都會一一記錄成冊。
殷承玉行過了三個州縣,詢問記錄了上百戶受災百姓的名姓,後只回去查閱留檔的名單上是否有這些百姓的姓名,便可判斷孰真孰假。
這麼多百姓不會同時說謊,殷承玉心中已有決斷,但他斷案,素來講究罪證確鑿。
人自昌樂返回益都城時,已是戌時。
城已經合上,薛恕出示了令牌,才領著殷承玉從角入城。
馬匹留了城外,殷承玉扮作了垂首縮肩的小太監模樣跟薛恕身後。
此時城中已無行人,除了巡邏官兵,只有青樓堵坊等地紅燈籠高掛,樂聲靡靡,嬉笑陣陣。穿著富貴的客人談笑往來,四周黑暗沉寂格格不入。
殷承玉側臉看了一眼,嘆了一句:「朱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薛恕隨著他的目光望去,眼神卻是一凝,陡然將殷承玉一攬,便就近躲進了旁邊敞開的。
待進去後,濃妝艷抹的老鴇迎上來,人才意識到進了什麼地方。
殷承玉臉色難看,抬眸瞪了他一眼。
薛恕快速對他比了個口型:有人跟著。
殷承玉霎時瞭然,不再說話,跟他身後上了樓。
老鴇笑容滿面地將人請到了包廂,叫人上熱了茶,便扭著腰去叫姑娘。
這些時日益都不太平,這樓子小,生意也比往差了許多,難得才來位貴客。
趁著人出去的功夫,殷承玉走到窗邊,將窗戶推開一些往外瞧,卻什麼也看到:「是什麼人?」
薛恕搖頭,說不清楚:「光線昏暗,看不清模樣。」
「不是老二的人,便是叛軍的人。」如今也就這撥人最可能關注他的行蹤。
「人還麼?」殷承玉問,他方才什麼也看見。
薛恕眯眸看了半晌,將窗戶關上,頷首道:「還。」
殷承玉聞言挑起眉梢:「那我再釣他一會兒,你放個信兒去叫人,叫他跑了。」
薛恕應了一聲,快步下樓去放信號。
城中留有探消息的探子,看到信號後便會儘快趕過來。
薛恕放完信號上樓,就瞧見老鴇領了三個姑娘站房中,正笑容滿面地介紹:「這三個都是咱樓頂好的姑娘,爺您挑一個?」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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