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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大人神色匆忙的來到了客棧,在他身後跟著的,是一個穿著有些不倫不類的男子。
儒服長衫,脖子上戴著個金鍊子,手上滿是寶石戒指。
妥妥的暴發戶一枚。
「秋公子,這人是石橋建立其間的工頭,余棟」縣令眼睛一瞥。
余棟彎著腰,誠惶道「哎,小人在,公子您吩咐」
秋生看了他一眼,笑道「坐下說吧,不用那麼拘謹」
「不敢不敢,小人站著說就好」余棟剛忙搖頭。
娘誒,跟縣令大人平起平坐,這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麼。
「行吧,那就跟我說一下你們建橋期間,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或者是古怪的事情」見他如此,秋生也沒有勉強。
余棟沒有立即開口,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過了有一盞茶的時間,才道「公子說笑了,咱們湖心鎮在縣令大人的帶領下,哪裡會有什麼古怪的事情……」
他話中句句不離大人英明、清廉等,簡直就是諂媚至極。
不愧是能幹到包工頭這一等級的存在,溜須拍馬張口就來,可誰特麼讓你說這些了。
「咳咳~」
秋生大感無語,只好輕咳打斷。
「誰讓你說這些話了,再所問非所答,本官可要治你罪」縣令有點尷尬,這工頭說話真好聽,就連自己一不小心也入迷了。
人才,我的治下竟有如此人才。
聽到縣令的話,余棟不但沒害怕,甚至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即便是大人治小人罪,小人也要說,大人為了咱們鎮子,真那勞苦功高……」余棟不屑的看了秋生一眼。
小年輕懂個屁,這可都是人情世故,學著點吧。
「停停停,滿嘴廢話,大晚上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閒!」秋生終於不耐煩了,接著又道「說點有用的,比如有沒有人在建橋中不小心死去?」
此話一出,能很明顯的看到余棟臉色微變,可很快又被他掩藏下去。
他繼續說道「這位公子,壓根沒發生的事情,您讓我說什麼?」
「呵,給你們臉了是吧,愛說不說,我還不管了,等死吧你們」秋生冷笑一聲,然後便起身離開。
「說啥呢你,現在的小年輕太不懂事了,大人你看看他」余棟滿臉堆笑。
縣令臉色也不太好看,持才傲物,這是在打他臉啊。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拿人家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憑今天那一手御木飛行,湖裡的水鬼根本攔不住,而自己等人卻要靠這小年輕活命。
更何況雨這麼大,不知什麼時候就要沒到鎮子的路面,一想到水鬼有可能上岸攻擊活人,他就不寒而慄。
其實剛才秋生是故意的,那工頭明顯是知道些什麼,不然自己問出有沒有人死去時,他也不會變色。
而且秋生還注意到了一點,那工頭說話間時不時偷瞄縣令。
或許他不敢說的原因,也跟這位縣令大人有關。
於是秋生也就不再浪費時間,直接把事情的嚴重性擺給他們。
是說出實情,還是隱瞞不說等死,相信不難抉擇。
在樓梯拐角,秋生意外看到了等在那裡的耿帥。
「你在等我?」
耿帥點頭「公子,縣令帶來的工頭,跟上午我與您說的是同一人」
上午?
秋生突然想起來了,耿帥原話是工頭好像知道周氏夫妻,但被客棧外經過的人潮聲打斷。
周氏夫妻,石橋上的農婦和血衣男,二者難道有什麼關聯?
剛才的那間會客室內。
縣令沉聲問道「你老實告訴我,建石橋時,到底有沒有發生古怪的事情?」
「這~」
看到余棟欲言又止的樣子,縣令大怒「說,到底怎麼回事,但凡有所隱瞞,我讓你想死都難」
噗通~
余棟被這道氣勢嚇得頓時跪倒在地上「不關我事啊,都是大隊長……」
縣令面色陰沉的可怕,他幾次抬手想朝人臉扇下去,但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
誰不知道自己是耿炎的恩主,余棟為了討好自己,維護自己的顏面也無可厚非。
「罷了,跟我上樓」
等他帶著余棟來到客房,就看到秋生正在紙上畫著什麼,而他對面坐著的是一個黑得有些嚇人的胖子。
「這次想說了」秋生抬頭看了二人一眼。
「秋公子好雅興,余棟他記起來了,好像是跟耿炎有關係,這不我立馬就把人送了過來」縣令不經意的瞥了眼法戒。
這黑胖子看著咋這麼眼熟,自己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秋生放下鉛筆「行,那就說說吧,若是再敷衍,我現在就離開湖心鎮」
余棟看向縣令「大人,那我說了?」
「說啊,看我做什麼」
縣令被氣的牙痒痒,這下子是個人都能看出,自己和耿炎有關係了。
雖然這是事實,耿炎當初也沒少給自己送禮物,自己對於他做的事情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現在人都死了,老子為此是歡喜的不得了,你還瞅個屁啊。
「是是是」余棟擦了把冷汗,又道「是這樣的……」
事情還要從去年,湖心鎮老橋突然坍塌開始說起。
那時為了能包下新橋建設的活計,各大工頭們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關係的找關係,沒關係的就送錢。
余棟算是這些工頭中最不起眼的一個,所以也就沒期盼過能攬下這活。
可忽然有一天,大隊長耿炎找上他,說要幫余棟拿下這活,不過利潤要送給他八成。
余棟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不說兩成利潤就已經不少,就說攀上大隊上這根大腿也夠他受用的了。
就這樣,石橋建造實際的操縱者,就變成了他耿炎。
為此,耿炎害派了好多狗腿參與進去,美其名曰監督工程質量。
但實際上一切進料,都是耿炎在把持。
耿炎這個人是個外行,當然是能省的就省,結果造出來的就成了豆腐渣工程。
橋墩剛立下,被水一衝就立即塌方。
於是耿炎就讓余棟想辦法,可余棟哪有什麼好辦法,就那破料子神仙來都沒用。
自從那天過後,余棟就睡不著覺了,每晚幾乎都要去工地上溜達幾圈。
「那晚我又去了工地,結果看到耿炎和手下牽著一對夫妻站在那裡,女人像是剛被那啥過,而男人身上全是鞭子印,那夫妻我認識,是外地來做活的人,後來我太害怕就跑了」
「第二天,我就發現多了兩個新的橋樁,沒幹的水泥中還夾雜著幾縷頭髮,他們,他們是在打生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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