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雲千夢似乎在猶豫,絮空大師接著又道:「既然猶豫不決,你現在也先不用忙著回答我,我給你一個月時間考慮,然後再告訴為師你的答案。」
雲千夢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怕說出真心話傷了師父,不說出真心話,又違背自己的真心,突然聽到師父給自己時間考慮,不由眸中閃爍著陣陣感激,輕聲道:「徒兒遵命!」
柳牽浪在煉心河底正專心的研究著神秘的河底文字,對上面發生的一切並不知曉。柳牽浪伸手撫摸著那些綺麗清亮的藍色花紋,硬邦邦的,花紋似乎是刻在什麼東西之上,給人一種冰涼的感覺。
柳牽浪一邊撫摸著,一邊側目看去,驚訝的發現,這些綺麗的花紋竟然都是刻在一塊塊金色龜甲上的,每一塊龜甲上都刻著百餘個這種文字,這些文字筆畫都是幽藍的色彩,因為龜甲之上蒙上了一層砂石,所以透過砂石泛著清亮的色彩。
柳牽浪輕輕拂去了一塊龜甲上的砂石,眼前立刻一陣幽藍光芒閃耀,將自己的臉龐度上一層十分詭異的藍色,樣子很滑稽,在旁邊看去,十分古怪。
柳牽浪拂去砂石之後,小心的拿起一塊龜甲,翻過來,朝後面看去。龜甲的後面又是一陣光芒爍爍,不過這次的色彩是綠色的,看到翠芒後,柳牽浪有些欣喜若狂,因為龜甲後面也刻著和正面同樣多的文字,這些文字都是自己認識的金仙文字,這些金仙文字和前面神秘的文字一一對應,是前面的譯本。這意味著所有這些奇怪的花紋文字自己都將能夠看懂了。如果兩種文字對照的話,說不定那本銀紙金書也會看懂的,故而柳牽浪抑制不住興奮,手都有些發抖。
柳牽浪閉上眼睛,沉靜了一會兒,理了一下思路,然後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細細點數著方圓幾丈空間裡所有的金色龜甲的數目。
一,二,三一千。嗯,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一千塊。柳牽浪前前後後數了三遍,確定無疑是一千塊,然後柳牽浪放出強大的神識,一一仔細審視著金色龜甲背面的文字,一點點找出它們前後的排列次序。
功夫不負有心人,大概數個時辰後,柳牽浪終於理清了這些金色龜甲的排列次序,並且也弄清楚了這金甲之上文字的大致含義。原來所有的龜甲湊在一起,構成的是一本神文字典。
柳牽浪審視著眼前的一千塊金色龜甲,凝神思索了一會兒,接著驀然大袖一揮,將所有的龜甲都紛紛化作了一道神光,然後收進了胸前的墨玉骷髏裡面。
柳牽浪撫摸著墨玉骷髏,微微一笑,默默感受著墨玉骷髏傳遞給自己的絲絲冰涼的快意感覺,同時又四外探析了一番。發現煉心河底已經再沒什麼令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了,於是腳下一蹬,驟然向河面躥去。
煉心河上,數丈外,周圍翠色竹林深處,一個身形窈窕的藍衫女子,秀美的面龐上,一雙美目一直凝望著煉心河面,臉色蒼白,眸含焦色。
此刻已是上午巳時的光景,天宇一輪紅日射下煦暖的陽光,籠罩著整個翠荷峰,穿心林和煉心河上裊裊霧氣中充斥著珠光寶氣的味道。
這個藍衫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絮空大師的愛徒雲千夢,此前午夜時分和山門所有同門經歷了煉心河的巨變,之後聽從恩師的命令又紛紛離開了。不過,雲千夢心中一直放不下師父口中問的那個人,所以一個人又偷偷跑來了。
站在迷霧中,從昏暗的夜晚直站到天明,又到現在陽光普照的時刻。看著煉心河上朵朵綻放的荷花,雲千夢不止一次想衝過去,跳進煉心河,看看他到底在不在裡面。然而又擔心這樣做會壞了他所要做的事情。
雲千夢抬頭看了一眼天宇因為霧氣遮擋,顯得巨大而羞紅的太陽,心底漸漸浮上一絲失望。不由暗自忖度,這麼久了他還沒出現,也許他早已在半夜時離開了,或者乾脆就不曾進到煉心河裡面,又或許雲千夢越想臉色越是蒼白,雙眸顯出陣陣擔憂之色。
終於,雲千夢按捺不住了,左手抓緊了蒼翠的淚血劍,想撲進煉心河裡。
然而就在這時,雲千夢突然看到煉心河河水嘩啦啦一陣響動,接著就看到一團璀璨的白影兒豁然從河心躥向數丈的高空,然後飄然落在了煉心河岸。
只見他四外掃視了一眼,隨即御起了殷紅的仙緣劍射向了天宇。
看到白色身影,雲千夢心中一陣歡喜,正待上前,然而對方已然射入了高空。雲千夢不由有些悵然,不過臉上蒼白之色蒙上了一層紅潤,眸中的焦色也開始閃爍著一種嚮往與憧憬。
她,微微嘆息了一聲,然後轉身向穿心林更深處走去。
除了夜半時分穿心林恐怖的時刻,其他的時後,其實穿心林內很美很美。翠色的竹竿,翠色的竹葉,秘密的竹林中還有幾道蜿蜿蜒蜒,淙淙流水的小河。
這裡雖然是禁地,但小時候的自己孤僻成性,也冷傲成性,這裡對自己倒是一點都不陌生,常常背著師父跑到這裡一個人來玩。因為這裡安靜,除了自己幾乎就沒人來。
雲千夢邊在竹林裡邊走著,邊回憶著童年的往事,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條小時候常在那裡玩耍的小河面前。
小河裡的水很清,很靜,河岸有幾塊錯落有致的石塊,很平整,很適合坐下來休息。而且居高臨下,還可以欣賞小河周圍的風景。
雲千夢坐了下來,閃著美目,凝望著小河,思緒隨著嘩嘩的流水一陣神往。
一絲清風划過,吹散了雲千夢的發縷,於是縴手輕輕整理了一下,視線恰好落在身前的小河裡,那小河中正有一個銀衣白髮的身影,一臉英俊,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雲千夢伸向發縷的手不由一抖,詫異的向對面看去,心中一陣驚喜,柳牽浪不知何時竟然坐在小河的對面。
小河不過丈余寬的樣子,他就那樣安靜地坐著,一直在看著自己,就像在蒼山山洞療傷的時候,注視著自己的眼神一樣。
「你?柳師弟什麼時候來的?」雲千夢因為心裡太過興奮,臉上不知為何,陣陣灼燒,有些慌不擇詞的問道。
「很久了,其實我根本就沒走,我一出煉心河就感覺到了你的存在,但剛出來時,我身上有殘存的煉心河水,怕傷到你,所以我先去一個偏僻的地方煉化了那些煉心河水才又回來的。」柳牽浪道。
雲千夢梳理好了發縷,看著河水幽幽的道:「你為什麼回來?」
「回來看你!」柳牽浪很坦率的說道。
雲千夢臉色再度蒙上一層紅暈,望了一眼柳牽浪,道:「謝謝柳師弟的關心!要不是你破壞了煉心河懲心咒,也許我就一輩子坐在煉心石上或者死去了!」
「我說過,我不會讓柳師姐死的!」柳牽浪直直的注視雲千夢說道。
雲千夢聞言,心中陣陣感動,沉默了一會兒嗔道:「其實柳師弟沒必要對我這麼好,當年為你獲得仙息考核表不過是我處於一片善心而已,你沒必要那麼介懷。我相信你碰到類似的事情,如果可能,也會出手相助的!」
柳牽浪立起了身形,環視了一會兒周圍優美的竹林,轉身看著雲千夢坦率地說道:「我那樣說,不是因為感激你,是因為我喜歡你,自從當年領仙息表,你經過我身邊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對你愛慕不已!」
雲千夢聽到柳牽浪如此說,雖然心中一直以來有這種感覺,想不到對方竟然如此直接表白了出來,不由一陣害羞。視線趕緊移向了一邊,心裡撲撲直跳。其實自己何嘗不是,當年自己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就深深被他清澈的目光所吸引,所以捨出了家傳寶物只是為他換取一張仙息考核表,回去之後還被家族長輩們一頓神批!不過那時,雖然受到了嚴厲的責罰,但心裡一直是甜甜的感覺,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就像現在,對方說喜歡自己,心裡又慌亂有快樂的感覺一樣。
雲千夢一陣自嘲,今天是怎麼了,一向冷漠著稱的自己,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雙目竟然有些不敢直視對方,穩定了好一會兒才道:「可是,可是我畢竟做過歐陽浪龍的仙修伴侶!」慌亂中雲千夢終於說出了自己最心痛的心結。
「那不怨你,我聽師父說了,你和方天迎芳都是被對方下了蠱毒,才那麼做的,那段經歷是你痛苦的過去,我為你心痛,不希望你記得!」柳牽浪坦誠的說道。
「你真的這麼認為?」雲千夢有些不自信的問道。
「是的,就在咱們在南天洋遭受四大洋主和文陽博攻擊之時,我就說過了!」柳牽浪雙眸清澈凌凌的注視著雲千夢道。
「謝謝你雲師弟!有你這樣的話,師姐我就心滿意足了!」雲千夢臉色慢慢平靜下來,漸漸又浮上了蒼白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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