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點頭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明白。」他轉身便要離去。
「站住!」
陽先生猛然一喝,血光一閃,就攔在葉玄身前,冷冷道:「將那玉印留下!」
葉玄輕輕一笑,道:「你覺得可能嗎?」
陽先生盯著他,目光冰冷的看了好一陣,才道:「這玉印已經被我血污染,即便你將其帶走,也已經沒用了。」
葉玄低頭看著手中玉印,果然上面有血跡斑斑,並且器蘊之力在不斷消弱。
「多謝提醒。」
葉玄單手掐了個雷訣,直接拍在那玉印上,頓時雷霆之力狂瀉而出,將整個大印洗滌了一邊。
印身上到處理雷光閃閃,之前那黯淡氣象一掃而空,變得靈氣十足。
「啊?你……!」
陽先生頓時傻眼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凡是被他血術污染過的東西,就沒有過復原的先例。
他不知道的是葉玄的神雷乃是天地間至正之物,專克各種邪術,加上他本身還是九階魂鍊師,對玄器的理解遠超常人。
「將玉印留下!」
陽先生怒火攻心,同時懊惱自己大意,讓對方搶了去。當即雙掌在身前一合,整個身影一晃之下就出現在葉玄身前,直接拍了出去。
無數血光漫天浮現,如霧如煙,一下將葉玄包裹住。
葉玄不慌不忙的將玉印收起,這才雙手結印,化出一方金色大印,衝破那血色,對轟而上。
「浮生若夢,飛鴻有印。」
「轟隆!」
印記直接轟開對方掌勢,將陽先生震飛數十丈遠。
陽先生滿眼都是驚駭和不可思議,咬牙道:「你明明只是九星巔峰而已,何來如此強大的力量!」
葉玄道:「你問的太多了。我現在心情尚好,可以讓你走,否則之前小院內你偷襲我一事,就足以判死刑了。」
陽先生寒聲道:「我是絕不會讓你破開封印的!」
他幾乎是嘶吼著叫出來,在雙手不斷訣印下,身體內飛出無數血光,每一道都仿佛化成人影,在四周哀嚎。
頃刻間,整個天地如同血海世界,就連瀑布的顏色也逐漸染紅。
葉玄感慨道:「一名妖族,還如此歇斯底里的想要守護五霞山封印,真讓人唏噓。」
「給我去死吧!」
陽先生身上的力量越來越狂暴了,吼道:「暗血吞天!」
那無數血影不斷凝聚起來,好似無數血霧聚成網,從四面八方吞噬而來。
那血霧不僅腐蝕元力帝氣,其內還傳來各種哀嚎,如地獄般,饒人心神,直接攻擊靈台識海。
葉玄雙手一合,緩緩分開,帶出一片雷霆,映照的臉孔上青光不斷閃爍。
一圈圈的星環從他身上迸射而出,往四面八方散開,整個人逐漸虛化成雷,雷界之力好似萬馬奔騰,衝擊著那血色世界。
陽先生怒吼道:「把鑰匙給我!給我啊,你這個渣渣!!」他徹底發狂了,整個人失去了形態,化成一抹血影,如同巨靈般橫在長空上。
那無數血色生靈不斷衝擊著雷界,要將其生生撕裂!
葉玄面色淡然,單手掐雷訣,一手高高舉起,輕吟道:「風雷動九霄!」
「轟隆!」
萬里長空上無數雷雲凝聚,無邊青色在雲層中吞吐,漸漸化成龍形,長吭一聲,震動九霄,俯衝而下!
在遠處的妖哲等人也是震驚的看著天空異象,全都提高速度,往那雷龍之處疾飛而去。
九霄雷龍俯衝下來,好似隕石墜向大地,直接沖入山谷內!
「轟隆!」
被無邊血海浸淫的山谷,瞬間激起千層雷動,爆開一層層的星環,沖向四面八方。
無數山頭頃刻間灰飛煙滅。
陽先生的身軀在這雷光下瞬間被破,哀嚎連連,再難維持形體,不斷縮小,最後化成一滴精血,一閃就消失在雷光內。
葉玄收起漫天雷霆,此刻千丈內已成平地,他回想著那一滴精血遁走時的情況,喃喃自語道:「血修之術果然夠邪,這都能讓他逃了。不過此人的血修神通似乎沒有那樣簡單,好像還和他的本體有聯繫。」
不過這些他都懶得管了,就連聖域都想著放妖族出來。他此刻只想破去五霞山封印,然後救出洛雲裳,再帶著大家一起離開。
就在此時,他抬起頭來望去,數百丈外妖哲等人停了下來,冷冷的盯著他。
百戰勝又驚又喜,叫道:「玄大人!」
葉玄微微對他頷首,點了下頭示意。
「師傅!」
烏鴉三人也頃刻而至,一下飛落葉玄身後。
葉玄目光一轉,望向不遠處盯著自己的君如雲,嘴角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君如雲渾身一顫,一股難言的情緒在內心蔓延。
他心下駭然不已,雖然怎麼也不相信眼前這年輕男子就是師傅轉世,但卻有種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緒,慢慢將血液溫熱,變得躁動起來。
妖哲陰沉著臉,道:「那蒼妖呢?」
葉玄這才看著他,道:「你說的是那個渾身是血的妖族?」
妖哲身軀微微抖動了下,內心的情緒難以平靜,急切道:「正是!他人呢?」
葉玄聳了聳肩,攤開雙手道:「抱歉,沒了。在我的雷霆下化作一滴鮮血,直接遁走了。」
「化血遁走?!」
妖哲驚叫起來,隨即整個人都陰沉的像是被霧霾籠罩,雙眸中爆射寒光。
葉玄奇怪道:「那蒼妖是何人,有這樣重要嗎?」
妖哲身上寒氣不斷上涌,道:「何止是重要!那五霞山封印的鑰匙呢?」
葉玄突然笑了,道:「鑰匙自然在我這,你想搶?先告訴我你是要守護封印呢,還是要破開封印呢?」
「將鑰匙與妖皇金簡交出便可,其餘之事你就不用管了!」
妖哲知道他不會束手就擒,雙手凌空虛抱,立即化出一面琵琶,拉動銀弦,數道刺目銀光飛射而下。
「走!」
葉玄輕喝一聲,雙眸化作血色,將空間逆轉,直接把自己和烏鴉幾人瞬移而走。
「啊!」
君如雲駭然的大叫一聲,難以置信的看著葉玄,那雙眸如血,邪惡的氣息從眼中射出,竟是那樣的熟悉,他渾身顫抖起來,雖然理智不斷告訴他「不可能,絕不可能」,但卻忍不住輕語道:「師傅……」
「哼,今日不交出鑰匙和金簡,你是插翅難飛了!」
妖哲手中弦音一變,急促如雨,在空中化出一張巨網落下。
葉玄對烏鴉道:「你們三人退開。」
三人急忙飛退,知道這種超凡入聖的戰鬥下,自己也只能是累贅。
那巨網密密麻麻,並無實體,而是由無數音律符號凝聚,好似水煮江河,不斷翻起浪濤。
「有意思。」
葉玄雙手在身前掐訣,右眼瞳眸中一片星雲流轉,仿佛自成空間。
「月陽。」
兩字輕吐,整個巨網直接映入眼帘,在長空消失。
「什麼?!」
妖哲大駭,眼珠子都凸了出來,從未見過如此離譜的事。
「錚錚錚!」
他手中琵琶彈得更急,化出無數殘影,從四面八方飛來無數光刃,划過長空斬去。
葉玄緩緩閉上右眼,單手掐訣,一片金光在身上浮現,在金光內有魔紋翻滾,又透射出琉璃淨光,雜亂無比。
那無數音刃割破長空,刺人耳膜,盡數斬在葉玄身上,發出「乒桌球乓」的斬擊聲,卻不能突破他的三色護體神光。
幾名妖族之人全都傻了眼,包括妖哲自己,張大嘴巴幾乎呆滯了。
就這樣了斬在那任由你砍都砍不動,這還怎麼打?
「神體八門,你竟打開了七道!」
妖哲終於看出了門道,壓制住內心的震駭,咬牙道:「難怪以九星巔峰的修為就可以抗衡本座!但比肉身,我妖族才是強項啊!」
他的身體突然膨脹起來,肌肉大片凸起,全身變成青色,足足大了三倍有餘,額頭上生著漆黑的雙角。
那琵琶被抓在手裡,一道訣印拍下,頓時解封起來,竟成一柄凌冽戰刀。
「嗖!」
天空中刀光一閃,妖哲的身軀瞬間消失不見,下一刻便出現在葉玄身後,橫斬而去!
整個空間在那刀光下竟然被擠壓下去,卻沒有破碎撕裂,顯得怪異無比。
一名妖族人大笑道:「哲大人乃是鎧妖一部的首領,原本就是以肉身之力冠絕全族的存在啊!這可笑的人類竟敢班門弄斧!」
另外一名妖族人則是面色凝重道:「此人打開了神體七門,距離肉身大成也只有一步之遙,即便不敵哲大人的鎧身,怕也不會弱太多。」
葉玄也感受到了那光芒的凌厲,不敢大意,雙手在空中不斷舞動,化成龍訣,拍在刀身上,雙手夾住。
「嘭!」
刀上發出巨大的顫音,恐怖的力量震開,壓的葉玄連退數步,那金身在刀勁的餘力衝擊下,不斷光芒閃爍。
「好強大的力量!」
葉玄心中一陣駭然,那兩名妖族之人的談話也落入其耳中,定眼望去,哲身上的肌肉膨脹的如銅牆鐵壁,的確像是鎧甲在身。
妖哲橫眉怒目,大哼一聲。
「錚!」的一聲弦響,那刀身上浮現出銀弦,纏纏繞繞,像是枝蔓一樣將葉玄的雙手束縛起來。
妖哲臉上露出喜色,猙獰道:「剛剛熱身就要結束了,真令我失望呢。」
葉玄雙眸盯著那些銀弦,面不改色,依然雙手夾緊刀身,道:「怎麼,你要認輸了?」
「哈哈,你真幽默。」妖哲冷笑道:「我這妖刀上的音弦乃是天地初開時,飄蕩在曠古上的一縷絕音所凝,被妖族的先祖凝練成弦,無物不摧!」
他譏諷的冷笑著,張開口來輕吐一字,道:「宮!」
那些銀弦顫抖了一下,發出一股悠悠之音,猛地往葉玄身上割裂而去。
「噗!噗!噗!」
葉玄的雙手臂不斷爆開,化作青色的煙雲。
妖哲手中的妖刀順勢斬去,立即將他劈成兩半,整個天空這才被斬開,如同橫著切去一塊,上面的天空往下墜了幾分,蒼穹內巨震一下。
葉玄的整個人都被震的粉碎,化成一片淡淡雷影,不斷蔓延開。
「啊?!」
遠處的君如雲看得驚叫一聲,幾乎站立不穩,但很快便反應過來,葉玄死的有些怪異,沒有絲毫血腥。
「嗯?乙木化靈之軀!」
妖哲心頭大震,猛地收回到來,一下舞出一片冷光,往那雷影中斬去!
五行靈體幾乎不死不滅,但那也只是特徵而言,比普通人更難死罷了,但受傷過多還是得掛。
雷影似乎感受到了刀意,「噼啪」的電光一閃,就瞬息千丈,這才化出真身。
但那些刀芒似乎有靈,直接追了過去,像是無數光鳥在追逐,在嘶鳴。
葉玄取出天光劍匣,單手掐訣,頓時漫天劍影浮現,一片劍之結界張開,沖向那刀芒,盡數被斬碎。
「千劍流!」
葉玄手中訣印一變,頓時劍界中化出萬千劍影,密密麻麻,如狂風驟雨斬去。
妖哲一驚,急忙運刀,笨拙的斬了幾下,身軀仿佛固定住了一般,一片如冷月的刀芒迸射而出,護在身前。
「砰!砰!砰!」
無數劍雨斬下,盡數被那刀光擋住,迸出無數光芒,好像夜空中的萬千螢火閃動。
妖哲的這幾式笨刀之法,實則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將自己全身護的密不透風。
葉玄眉頭一皺,目光冷了下來,將身前掐訣之手緩緩抬起。
漫天劍影化作星雲流轉,無數劍符在其內翻滾。
億萬劍意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化成一方劍圖,衍化世界。
所有人武者皆是大駭,特別是君如雲,本就是劍道強者,只覺得體內一股難以言喻的劍意似乎要破體而出。
他艱難的抬起頭來,往那萬劍圖望去,瞬間就被攝住心神,難以自持。
「噗!」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體內的劍意似乎被抽空了,整個人一下神采消失,變得萎靡不振。
烏鴉急忙點中他周身幾道穴位,喝道:「靜心凝神,千萬不可看那劍圖!」
他是第二次見葉玄施展此招,自然明白其中厲害。凡是劍中強者,無比深受影響。
此刻空中所凝劍圖,乃是天下萬劍劍意,蘊含無上劍道。
三十六柄北天寒星劍各為一眼,衍生出劍海星空,萬劍大道。
剛才被妖哲斬傷後,葉玄也損了元氣,不宜再跟他纏鬥下去,故而施展出無上劍道,直接送他歸西。
妖哲也似乎發現了不好,整個人震驚的無以復加,這股劍道古韻下,僅僅是壓迫感就讓他感到極度危險。
「該死!」
妖哲也不是莽撞之人,知道不敵此招,直接轉身就走。
「想走?太晚太幼稚了吧。」
「萬劍歸一!」
葉玄冷笑一聲,劍圖在長空飛旋,直斬而下!
妖哲大駭,巨大的身軀一下停止了逃走,仿佛靜立不動。
他發現此劍根本避不開,強大的武者天賦讓其瞬間冷靜,雙手握刀置於身後,無數武意規則在刀身上翻滾,那曠古絕音也化作銀弦跳動。
「刀我一如!」
四字吐出,妖哲身上也閃爍出同樣的刀芒來,與手中妖刀完全融為一體,迎著劍圖直斬而上。
仿佛一顆流星划過長空,融入那無窮星夜,隨後爆炸開,綻放出耀眼刺目的光來,照的整個天空大地一片光彩。
「轟隆隆!」
恐怖的刀芒劍意擴散開,化作無數颶風飛旋,席捲天地!
一道最為刺目的光芒更是劍沖九霄,整個千岳府都地動山搖。
妖哲的身軀在就在那劍光內,鎧身不斷的破碎開,慘叫連連,被卷向天空。
另外那幾名妖族之人大駭,嚇得急忙轉身就逃。
葉玄收斂了漫天劍氣,盡數回歸體內,也懶得追那些妖族了。
萬劍圖下,整個山脈的地勢完全被改變,百戰勝在短暫的石化下,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急忙上前拜見,道:「見過破軍大人!」
葉玄道:「不用多禮。」
「見過師傅!」
遠處的君如雲也渾身顫抖,忍不住的雙目流淚,直接凌空拜下。
看不到他表情,只見雙肩劇烈顫抖,還有低聲凝噎。
葉玄淡然一笑,道:「起來吧,這些年你也進步很大。剛才萬劍圖下我見你心神失守,以你的資質回去後仔細參悟,必然踏入九星之境。」
「是,是!」
君如雲不斷的磕著頭,激動的無法站起了。
狄雲皺眉道:「你這隔空磕頭,腦袋都不用觸地的,磕的真虛偽啊。」
君如雲的身軀一下僵住了,寒聲道:「我真想撕了你這蠢物!」
百戰勝感慨道:「有破軍大人坐鎮千岳府,這五霞山的封印算是穩妥了。」
葉玄有些尷尬,道:「怕是要讓掌門失望了。」
百戰勝愣了一下,急道:「難道大人要走?」
葉玄搖了搖頭,道:「這五霞山封印關係著另外一件事,抱歉了,我必須破開它。」
「啊?!」
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就連烏鴉幾人都是震驚不已。
百戰勝怔怔道:「這、這……破軍大人難道不顧天下蒼生嗎?」
「天下蒼生?」
葉玄淡然道:「是誰說妖族出來了就會禍害蒼生的?這只是一種可能性而已,而非絕對。再者,此事就連聖域也不管,我又管來做什麼?」他當即將飛成和泰猿之事說了一遍。
「啊?!」
這下百戰勝更是張大嘴巴傻了,良久才變得一陣頹然,道:「既然連聖域也如此,那我還傻傻的堅持什麼。」
他的話中帶著無盡的厭倦和失落,還有悲憤之意。
葉玄道:「這兩人身後到底是哪位執政司在作祟,還有待調查,但五霞山的封印我必須破了。」
百戰勝道:「破軍大人名滿天下,即便有難言之隱,做出如此大事的話,難道不怕天下人口舌嗎?」
葉玄微笑道:「雖不怕,但也沒必要惹這麻煩。既然飛成兩人跟我的目標一致,此事便交給他們去做好了。」
他取出玉印來,遞給百戰勝道:「將此印交給他二人吧。待他們將封印破開,我等便出來抓個現形,這個罪責就給聖域帶上了。」
百戰勝看著那玉印,內心一陣發苦,但不管是葉玄還是聖域兩人,都不是他惹得起的,更何況聖域也不管了,自己還堅持幹嘛。
想通之後,他也灑脫了起來,將玉印收起,道:「那便依破軍大人之意。」
幾人商定後,便往那封印之地而去。
突然間長空上傳來一陣嘶吼,好似百獸奔騰,千鳥爭鳴。
幾人的步伐停了下來,都是驚異的望向長空。
不過頃刻間,天空上滿是密密麻麻的紫色網格線,縱橫交錯,貫穿乾坤。
在那些網格線上,不斷的有野獸和飛禽之影浮現,更有四匹如龍如馬的怪物,不斷現形出來。
「跨域傳送大陣!」
百戰勝驚叫一聲,額頭上暴出滲滲冷汗,漫天的妖氣浮現,顯然是有妖族大能在破空傳送,而且遠不止一人。
「搞什麼名堂。」
葉玄臉色一沉,冷冷的看著。
那四匹非龍非馬的怪物出現後,身上都套著金色裝備,四蹄在網格線上奔走,緩緩拉出一輛通體金色的戰車來,浮現於天空,不斷前行。
戰車上滿是美輪美奐的圖案,刻有百獸百鳥,不斷有強大的妖獸隨著浮現,跟在戰車四周奔騰,更有飛禽凌空,盤旋而鳴。
「這、這……」
百戰勝一顆心臟狂跳,幾乎要蹦了出來,失聲道:「妖皇!」
葉玄雙拳緊握,也是警惕起來,雖然來者尚未現身,但能夠有此氣勢的存在,當今妖族內,除了那萬妖之皇外,再無第二人。
隨著四匹非龍非馬,金色戰車,飛禽走獸逐一出現後,開始有一道道強大的氣息隨即破空而現,化成道道妖族身影,緊隨在那戰車左右。
百戰勝駭然低聲道:「破軍大人,這如何是好?」
葉玄沉吟道:「妖皇出現,多半是因為金簡的丟失,看來現在就是他們裡應外合破開封印的時機,如此說來,就沒我什麼事了。不管是聖域之人出手也好,妖皇出手也罷,只要封印打開即可。」
百戰勝臉色發白,現在破開封印幾乎成了定局,他現在關心的是對千岳府影響幾何。
如果大規模的妖族出現,若是發生什麼衝突的話,怕是千岳府就直接成為歷史塵埃了。
葉玄也看出了他的心思,道:「最好下令所有門內弟子都撤離千岳府,先去古武帝國避一陣,同時通知附近所有宗門,讓他們都警惕起來,畢竟妖族從五霞山出世,後果難以預料。」
百戰勝道:「大人所言極是,我這就去辦。」
他急忙取出幾塊傳訊玉牌,凌空打出各種訊息,一閃就隱沒在四周不見。隨後施展出遁術,往封印方向而去。
天空上的戰車行駛了一陣後突然停了下來。
幾道妖族人影直接在前方顯化而出,屈身跪下,齊聲道:「見過吾皇陛下!」
戰車內傳來男子聲音,道:「怎麼就你們幾個,本皇的軍師呢?」
那幾名妖族皆是冒出沁沁冷汗,其中一人顫聲道:「軍、軍師大人他、他……」
「他怎麼了?」
戰車內的男子似乎預示到了什麼不好的事,聲音有些急促和嚴厲。
突然戰車後一名妖族男子指著天空,驚道:「那是……軍師大人!」
他眼裡一片綠光熒熒,似乎也身懷某種靈目神通,直接察覺到了萬里高空上,一具妖族身軀在飄蕩,四肢呈大字散開,生死未卜。
「啊?正是哲大人!」
那幾名跪著的妖族也驚呼起來。
戰車旁一名妖族張開雙翅,一扇之下就出現在上空,將哲抱住帶了下來。
輕輕落在戰車旁,道:「吾皇陛下,哲大人昏死過去了,性命無憂。」
天空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是驚愕非常,看著那滿身裂痕,鎧身破碎不堪的妖哲,內心一片震驚。
戰車內傳來聲音,道:「軍師的實力超凡入聖,五霞山附近的宗門有人是其敵手嗎?」
「事情是這樣的。」
一名跪著的妖族急忙說道,將傳送通道內偶遇葉玄,到金簡被搶,玉印被奪,蒼妖族蹤跡出現,以及哲和葉玄一戰都講的清清楚楚。
「破軍武帝白破日轉世!」
戰車內傳來另外一位男子的聲音,有些顫抖,顯得內心情緒波動極大,難以自持。
先前那男子的聲音說道:「此事能確定嗎?」
那跪著的妖族之人忙道:「不能確定,但十有八九。」
另外那名男子道:「若真是白破日在此,軍師受傷也就不足為奇了。把軍師帶進來,我給他治療一番。」
戰車的車簾被卷開,發出輕微的光芒波動,裡面寬敞無比,只坐著兩人。
其中一人身軀魁梧,不怒自威。皮膚呈現出淡淡的黃色,頭戴嵌寶紫金冠,穿著一件百蝶穿花大紅錦衣,顯得華貴和喜氣。
正是當今天下,萬妖之皇,荒!
另外一人則是器宇軒昂,眉如墨畫,溫文爾雅,乃是被譽為妖族數萬年來天賦最高的魂鍊師,艾!
那身後雙翅的妖族人抱著哲一閃就出現在戰車內,輕輕放置在那儒雅妖族面前。
隨後朝著兩人逐一頷首點頭,就躬身退了下去。
荒的目光一掃哲身上之傷,雙眸不由得緊縮,銳光射出,道:「好強大的劍意,軍師的護體妖氣都被破掉了。」
艾仔細檢查了一下,並沒有過多的表情,道:「幸虧遇上了我們,否則任由飄蕩在虛空的話就危險了。當今天下,能夠擁有這般強大劍意的,未必只有白破日,但他的可能性的確很大。」
荒道:「白破日也來了,並且奪走金簡,這五霞山之行怕會一波三折,儘快將軍師救醒過來。」
「是。」
艾輕應一聲,取出一枚丹藥給哲吞下。隨後五指從哲的身軀上方輕輕拂過,一道道霞光從他手掌四周升起。
哲身上的無數劍傷開始癒合,臉色也呈現出諸多色彩變化,體內靈氣被不斷激活。
妖族隊伍在天空中又開始前行,速度並不快,但那方向正是百戰勝所去之處,五霞山封印所在。
葉玄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悄然跟隨,現在局勢複雜,就怕出現意外變化。
為避免暴露行蹤,讓眾人都進入武帝古碑內,他獨自一人尾隨。
片刻後戰車便來到了千岳府宗門上空,數十個山頭上早已收到消息,走的空無一人。
那些大妖不少都皺起眉來,顯然他們的神識也感知不到任何存在。
荒緩緩說道:「看來我們的出現已經被發現了,千岳府有備而逃。不過他們本就是不行我們此行的目標,不要理會任何事,直接去五霞山。」
戰車並未停留,直接往遠處而去。
葉玄傳音武帝古碑內,對君如雲道:「那五霞山封印的位置何在?」
君如雲忙道:「徒兒不知。就連五霞山的具體位置都無從知曉,這一向都是千岳府的機密,怕是只有門中長老才能得知。」
葉玄皺眉道:「看來千岳府內早有叛徒。」
他有些後悔沒問百戰勝具體地址,現在只能跟在妖族後面了,顯得有些被動。
突然戰車停了下來,那四匹非龍非馬的怪物接連昂著頭顱叫了一陣,才漸漸停息。
幾名妖族走上前去,嘀咕了一陣,其中一人隨即將一個捲軸拋下。
那捲軸凌空飛舞,散發出散散金光,裡面無數古怪的符號飛出。
葉玄一眼望去,便知道那些符號都是空間坐標,這捲軸應該就是記錄存儲了無數坐標的煉金產物,此刻釋放出來,用來尋找真正的地點。
突然其中一個坐標符號變亮了起來,一名妖族大喜,雙手飛速掐訣,打入那坐標之中。
隨後以那符號為點,一陣恍惚之力散開,四周景象頓時發生變化。
千岳府所在的山脈不斷的化成光點消散,另外一番景象浮現出來,一片巨大的虛空內,一座美輪美奐的山峰憑空而現,散發出彩色霞光。
所有人妖族之人頓時安靜下來,全都複雜的看著那座山峰,上不見頂,直接通玄,下不見底,直達地府。
這座山峰不僅是因為巍峨,更是因為它存在的意義非同一般,壓在每一位妖族之人的心頭,都仿佛喘不過氣來。
馬車上的帘子緩緩打開,荒和艾逐一從其內走出,凌空望著那山峰,景色雖美,卻是夕陽西下,給人明日黃花之感。
艾道:「這五霞山竟是一件玄器。」
眾人聞言,都是吃驚不已,但對於妖艾的話,誰都不會懷疑。
荒沉凝道:「什麼玄器,竟能鎮壓我族之人數千年?這源源不斷的力量又是從何而來?」
在那五霞山散發的彩光下,艾的身影映的有些紅暈,指著下方道:「從大地而來。這座山峰應該是土之本源的變異元素所化,被顧青青稍加煉化後,這才凝聚成山。此物本就是土之元素,自然和整個大地連為一體,故而衍生出無窮之力。」
遠處的葉玄心中狂震,原本他就對那霞光感到疑惑,覺得有極強的大地厚重之意,現在聽艾一說,更加確信無疑。
他的雙目盯著那五霞山,變得火熱起來。
反正封印是要破去的,這山峰他自然也就不打算客氣了。
不過讓他疑惑的是,五霞山就在眼前,百戰勝和千岳府的長老,還有聖域兩人哪去了?
難不成都聽了他之言跑掉了?這也太扯淡了吧?
此刻又聽那荒言道:「艾先生,此山峰既然是玄器,你對此道極為了解,可有破去之法?」
艾道:「若是其它玄器,自然會有辦法。但這土系本源,又連接無邊大地,力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怕是事半功倍,很難一舉成功。也正因如此,比我預想的還要困難許多。最好是找來鑰匙,才能得最大把握。」
荒皺眉道:「有這麼難嗎?裂縫都出現了無數條,不僅可以互傳音訊,就連一些特殊的低階妖族都能逃逸出來,應該是千瘡百孔了才是吧?」
艾搖頭道:「吾皇陛下所言欠妥。」
四周妖族之人都是臉色微變,但旋即恢復正常,並沒有太大反應。
也只有艾才有資格和膽量敢直言妖皇之弊。
他繼續說道:「這片空間也絕非什麼故意隱藏和隔離出來的天地,它本身就是這五霞山的域界所化,吾皇陛下可以感知一下此空間之力,便會明白那封印破損純屬無稽。」
荒道:「若是如此,那麼不少小妖是如何從裡面逃出來的?」
艾道:「此事我也尚不可知,等會破封時再進一步觀察了。」
荒點頭道:「破封之事還得有勞艾先生了,我們先將封印入口找出來。」
身後一名大妖道:「人類倒也真是奇怪,難道怕死到這般程度,竟逃得不剩一人?」
另外一名妖族嗤笑道:「吾皇陛下親臨,也難怪他們會逃,不逃反倒不正常呢。」
那大妖冷哼道:「休要胡言,若是人族這般好對付的話,我們早就能破開此封,救族人出來了。一定是有什麼情況不對,千萬不能大意。」
荒道:「魂說的沒錯,大家要千萬小心。聖域的實力遠在我們之上,切不能輕敵。」
另外那名妖族恨聲道:「可惜我族不能團結一心,否則豈會苟且在星月幻境內偷生,若是所有部落都能凝成一繩,別說傲天大陸,即便是稱霸整個傲天大陸也不在話下。」
所有妖族之人的臉色都變得不好看起來,似乎觸動了什麼心事,更有數人投來責備的目光。
那名妖族嚇了一跳,急忙捂著嘴巴不敢再言。
荒緩緩凝聲道:「只要有諸位團結在本皇身側,吾等前方就無敵手。」
「我等一定誓死追隨吾皇陛下!」
眾妖齊喝,聲勢震天,就連那些飛禽走獸也跟著嘶吼起來,澎湃的妖力散開,充斥整個空間。
艾皺眉道:「大家都將妖氣收起,我來探查一下這五霞山封印,看看何處有妖氣溢出,必然就是薄弱之處。」
他的神識從身上散開,頓時猶如一道彩虹,放出光芒,照耀著整個空間,與那五霞山的紅光相互輝映。
葉玄心頭狂震,這種神識之光只在典籍中見過記載,乃是唯有十階術神才能凝神念成光,即便是躍九淵也絕無可能做到。
眼前景象讓他幾乎心神失守,內心駭然驚道:怎麼回事?艾竟然是十階術神?這片天空下怎麼可能成神?
無數疑問在腦海中逐一浮現,都是無解。
而那神識之光像是一切水月普照大地,不斷擴散而來。
葉玄警惕起來,他完全沒有把握在這種神識之光下還能遁形,畢竟是十階術神才能施展的招數。
若是一旦行蹤敗露的話,他打算第一時間就逃走。
倒不是說怕了這些妖族,而是他已經確定了這些妖族的目的,與自己完全一致,也就懶得做無謂爭鬥,救出洛雲裳才是要緊之事。
那神識之光散開數百丈後,就在距離葉玄二三十丈的地方停了下來。
艾的目光一動,往虛空中某處望去,嘆息了一聲,道:「是黎大人嗎?出來吧。」
所有目光齊刷刷的朝那處望去。
只見神識之光下,空間微微晃動,一道身影直接顯現而出。
葉玄望去,正是旭日城一戰後,闊別已久的黎,不僅傷勢痊癒,而且更進一層了。
黎一出現,立即被無數神識鎖定,都是殺氣高昂,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
「神識之光?你、你踏入神境了?!」
黎也是驚詫的無以倫比,怔怔的看著艾,完全不敢相信。
艾微微一笑,道:「還差半步吧,我的神識之光只能散出七百丈的範圍,否則發現的人應該就不止你一人了。」
「七百丈的神識之光……」
即便如此,黎還是吃驚非常,臉上有些呆滯的神色。
荒的臉色有些難看和凝重,道:「既然你在這,那麼他們幾人也應該都在了吧?既然都來了,就全部出來吧。我妖族之人,行事向來光明磊落,何須躲躲藏藏。」
黎無奈的說道:「並非是躲藏,原本我是想走的,無奈諸位來的太快,沒走的掉。」
荒哼道:「這麼說來,殤大人是逃了?」
「逃?看來荒大人讀書少,用詞不當呢。」
黎面色淡然,靜靜的說道:「殤大人悲天憫人,不願我族內出現劇烈衝突,這才一早離去了。」
「哼!」
荒嘲諷道:「可他分明就是衝突之源,若真有這般大義,也就不會讓原本鐵板一塊的妖族分裂開了!」
黎不緊不慢的說道:「萬妖之皇,有能者居之,誰讓殤大人比您更有能呢?還望荒大人明事理,識時務。」
「大膽!」
魂怒斥道:「你算什麼東西,敢這般跟吾皇陛下說話!」
荒的臉上也開始浮現陰霾,眼裡閃爍寒光,顯然是動了殺氣,冷笑道:「黎大人的意思是,本皇不識時務了。」
黎嚴肅的說道:「正是。若是大人能識時務,就當退位讓賢,殤大人必然會將整個妖族帶往巔峰,就如同剛才所言,不僅是傲天大陸,即便是整個傲天大陸,也要以我妖族為尊。大祭祀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不顧一切的追隨殤大人的。」
「呵呵,那個老不死的糊塗蛋。」
荒冷笑道:「還有追隨那老糊塗蛋去的八部妖族,現在還有幾人活著?旭日城一戰丟盡了我族臉面,怎麼沒全死掉呢?現在還有臉讓本皇退位?」
「咳咳,吾皇陛下這般說我,有些過分吧。」
遠處傳來一陣咳嗽聲,大祭祀祠化身而出,樣子顯得十分蒼老,手裡拿著一根拐杖,一步步走來。
艾一見,遠遠的作揖行禮,道:「大祭祀。」
除了他之外,其餘的妖族雖然有些觸動,但都站立著不動,只是冷冷的看著,不少人露出痛心之色,似乎不能原諒他的背叛。
荒雙手負於身後,此刻就握緊了拳頭,顯然內心波動極大,寒聲道:「大祭祀還認我這個皇嗎?」
祠行禮道:「吾皇陛下一日沒有退位,便一日是吾之皇者。」
荒冷冷道:「大祭祀啊,你的背離才是讓本皇最痛心疾首!」
祠長嘆道:「天意難違,我也只是盡大祭祀的本職,求吾皇原諒。」
荒道:「雖然你的背叛讓妖族損失極大,並且形成分裂局面,還在不斷擴大,但只要你回來,本皇對過去的一切都既往不咎,你還是本皇的大祭祀。」
祠道:「天道有常,不是人力可改。時代在不斷前進,不僅是我回不去了,妖族也回不去了。」
「一派胡言!即便時代向前,那也是本皇領導的妖族不斷向前!」
荒臉色沉了下來,厲聲道:「大祭祀,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祠道:「我的選擇,便是時代的選擇,不可能變了。即便要以我血來祭這個時代的開端,那我也非常樂意呢。」
「那你就去死吧!」
荒的耐性終於磨滅了,抬起手來,浩瀚的力量握在掌心,不斷翻騰。
艾急忙攔住他,道:「陛下勿急。」他轉身向祠道:「大祭祀,你們出現在此地,必然也是為了五霞山之事吧,那鑰匙可在你手中?」
祠看了他一眼,道:「鑰匙我已經毀去,諸位還是回去吧。」
艾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道:「殤先生和吾皇陛下的爭鬥我無意插手,但五霞山封印困住我族人數千年,大祭祀竟然將鑰匙毀去,實在是說不過去吧!」
跟在戰車四周的妖族人也都是義憤填膺,之前還對祠有幾分念情,現在都是一副惡相面容。
祠道:「若是吾皇陛下有心破解封印,早在數十年前就能做到了,可一直毫無動靜。卻選在這個時候破封救人,其心昭昭。」
眾妖都是大驚,臉上神色不定,偷偷看向荒,內心都各自琢磨起來。
荒哼道:「一派胡言!本皇一直都費盡苦心,就想救出同胞,直到此刻才有機會。若非你們這些叛徒作亂,橫生枝節,怕是此地封印早被我破去。」
祠道:「祠曾多次進言,求破封五霞山,可為何都被吾皇陛下推去?」
荒臉色沉了下來,喝道:「大祭祀,你太陰險了吧?竟然這個時候行挑撥之事?但誰又會信你這個叛徒呢?」
祠面色始終未變,道:「當年之事不提也罷,放本族之人出山自然是必要的,只是時機不對,現在還不能出來。」
荒冷笑道:「那何時才能出來?」
祠道:「待妖族內部團結一致,不再有大的分歧的時候。否則現在已經夠亂了,再出來一些人,誰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
「笑話!」
荒冷冷道:「你們這些叛徒就是『亂』之源頭,還有臉說!今日這封印我是破定了!若是大祭祀和殤先生覺得不爽的話,盡可以來阻止我!」
他身上一股霸氣散開,威懾四方,那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就連遠處的葉玄都感到心悸。
祠臉色微變,似乎不願對上他的鋒芒,退至一旁,道:「還請吾皇陛下以本族大局為重!」
「放肆!」
荒怒道:「還敢在這胡言亂語,本皇今日不僅要破去封印,還要將你們這些叛徒都殺了!你已經沒有機會了,大祭祀!」
那滔天的殺氣直接在空中凝聚成鬼魅之影,猛地朝祠抓了過去。
祠鐵青著臉,往後推了數步,手中連變訣印,轟向那殺氣化形,一邊叫道:「吾皇陛下想要破開封印,無非是要逐浪驅虎。但陛下就如此確定五霞山內的蒼妖一族會助你嗎?要知道蒼妖一族可是不弱於陛下的存在,一山如何容二虎,更何況是三虎!」
荒冷聲道:「這就不需大祭祀操心了。況且破開封印乃是歷代妖皇的遺願,本皇這樣做只是為本族好而已,根本不存私心。至於你說的逐浪驅虎更是笑話,誰是狼誰是虎,有本事讓殤出來便一見分曉!」
那殺氣化形被祠一掌轟散,化成煙雲在空中。
荒冷笑一聲,眸子中殺氣迸射,整個人一閃就消失在戰車旁,直接出手轟向祠!
荒一拳之下,空間暴動,隱約傳來風雷之音。
四方規則從八面湧來,擠向中心。祠被困在其內,不能脫身,一連施展出種種身法,都始終無法擺脫那一拳之力。
突然一道光芒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拳勁中心,將祠的身軀包裹住,一閃就消失不見,下一刻直接出現在百丈開外。
「嘭!」
荒那一拳落空,直接將天空砸出個大洞來,裡面罡風涌動,無比巨大的吸力出現,撕扯著四周。
「艾先生,何意?」
荒臉色難看起來,轉身盯著戰車前的艾。
艾道:「大祭祀於我,亦師亦友,我不想因為你們的皇權之爭而讓他身隕,對我族而言損失太大。」
荒怒道:「任由這些叛徒作亂才是真正的損失,艾先生,還請你明辨是非!」
艾眉頭蹙起,顯得很為難。
荒道:「你已出手救他一次,算是仁至義盡了。本皇對先生向來敬重有加,先生若是執意與本皇作對,可對得起本皇待先生的一片赤誠?」
艾長嘆一聲,轉身便走回戰車內,以示自己不再管。
荒道:「多謝先生。」
沒有了艾的阻礙,荒大步朝祠走去,寒聲道:「大祭祀真是為我族操碎了心,然而時代的抉擇並不由大祭祀一廂情願,大祭祀就安心的長眠吧!」
祠在那強大的氣勢壓迫並未退縮,而是淡然道:「多謝吾皇陛下關心,老夫還想留著有用之軀,靜候這個時代的抉擇。」
他身上開始散發出一道道銀光,化成無數銀蛇在周身飛舞。
荒譏諷道:「可惜你沒機會了。」他五指併攏如刀,直接凌空斬下。
「嗤!」
祠周身的銀蛇頓時被斬碎大片,他的身軀也恍恍惚惚的出現裂縫,整個人在銀光內爆開,化出千百條蛇影,飛速的在空中穿梭。
「活命的機會只有一次,你已經錯過啦。」
荒冷笑一聲,戲虐的看著那無數銀蛇,整個五霞山空間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想要逃離根本不可能。
那千萬條蛇瞬間飛至黎的身側,再次凝聚出祠之身影。
黎似乎早有準備,掐訣以待。
祠化形而出後,施展出同樣的訣印,兩人四印相合,一道圓形的陣光在身上散開。
「不好!」
荒臉色驟變,暗呼一聲就破空而上,猛地一拳打了過去。
「嘭!」
勁氣沖入那銀色陣光內,隨即將其轟的粉碎,但祠和黎兩人的身影也化作微光,隨之消散。
荒大怒,一掌橫劈出去,立即斬出無數光芒,將整個天空切的粉碎。
但已經徹底失去了兩人蹤影,無跡可尋。
「出來!」
荒喝斥一聲,那包含怒火的充沛之音在整個山峰下震盪,回音旋繞。
可卻一片靜謐,沒有任何回應。
這片天空都在他力量的感知下,若是破出一條通道來,決計逃不出他耳目。黎和祠不過是施展秘術將自己隱藏了起來,讓他無法探查。
除非是艾的神識之光,但艾已經表態不會管他們的爭鬥,自然也不會幫助荒。
「哼,大祭祀,你真是讓本皇看扁你了,廢物!」
荒怒斥一聲,知道不可能用言語激的出他們,轉身便回到戰車上,喝道:「繼續前行,既然你們這些跳樑小丑不敢現身,那本皇就當著你們的面將這封印破去,看看時代到底選擇的是誰!」
戰車繼續在天空上轟隆行駛,所有妖族眾人臉上都多了幾分凝重和決然。
在五霞山數千丈外,化出黎和祠的身影,四印緩緩分開。
兩人都是面色沉重,祠更是臉色有些發白,被荒斬斷無數銀蛇,傷及了他的本體真元,劇烈的咳嗽著,咳出濃濃的血腥味。
黎關切道:「大祭祀,你的身體……」
祠揮手示意無妨,道:「老夫老了,即便殤大人沒有出現也活不了多久,很榮幸在生命的最後幾年能夠預見諸位。」
黎皺眉道:「大祭祀別說這樣悲情的話,將來的妖族還要靠您擔當。」
祠呵呵笑道:「我是擔當不了了,只要能看見殤大人一統妖族,我就心滿意足啦。」他收斂了笑容,凝望著遠處,道:「希望他們別被荒找到。」
黎道:「那幾名人類似乎有秘法,能夠藉助這五霞山之力隱遁自己,就連我們都找不出來。我現在就擔心艾先生的神識之光,萬物無所遁形。」
祠也是說道:「艾真的是數萬年一見的絕世天才,術神之光啊,他是怎麼做到的。」祠眼中也是一片震駭和驚嘆。
黎道:「將來的妖族,有殤大人和艾先生在,必然會是曠古的盛世,黎很期待呢。」
祠也是眼中放光,道:「老夫同樣期待,只是通往盛世的路,太多坎坷啊。」
黎道:「任何變革,都會伴隨有犧牲。我現在就希望那幾名人類不要這麼快被找出來,封印拖得越久越好,等聖域和化神海的人來了,荒他們就沒這麼輕鬆了。」
祠點頭道:「我已經用秘術將消息傳往聖域和化神海,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到的。唯一可惜的就是,這次阻止了破封,讓人類有所防備,將來要破封就更難了。」
黎笑道:「待殤大人一統妖族,還有艾先生這般絕世天才相助,區區五霞山封印又何在話下?」
祠眼中一亮,似乎想到今後盛景,忍不住的微笑起來。
葉玄在遠處目睹他們的衝突,再通過雙方談話,也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必然是殤的出現,讓整個妖族內部分裂成支持妖皇和大祭祀的兩派,當年在旭日城外遇見的那幾位八部領袖,應該就是支持大祭祀的了。
而妖皇急於破開五霞山封印,加上之前截下的金簡內容來看,怕是妖皇已和五霞山內的妖族談好了條件,便是祠所言的「逐狼驅虎」,打算聯手對付殤。
畢竟殤本身實力強絕,加上煉化渾天儀,在妖族內部又有大祭祀相助,即便是妖皇也感到岌岌可危,採取這樣的行動也就理所當然了。
只是他不明白,既然要阻住妖皇,殤為何沒有自己現身,除了他本身外,其餘之人根本不可能是妖皇對手。
即便毀去了鑰匙,以妖族之力強行轟擊封印的話,也應該把握極大。
難道是上次旭日城被李逸抽去了大量妖力還未恢復?想想也不太可能,當時黎和祠的傷勢甚至還在殤之上,現在也活蹦亂跳的,以殤的天賦和力量應該早就恢復了才是。
葉玄想不通其中環節,也就懶得理會。隻身跟在妖族千丈開外,只要將封印破開,他將人救走就萬事大吉,至於妖族內鬥之事,當然死的越多越好,最好就是兩敗俱傷,他惡意的想著。
妖皇戰車很快行使至五霞山外百丈處停了下來。
荒道:「艾先生。」
艾這才從戰車內走出,雙手抬起,整個人凌空上高處。
神識之光在身體上流轉,他靜靜的感知著那山體上的妖氣。
由於之前荒對祠出手,導致整個空間內的妖氣縱橫激盪,那細小的妖氣變得難以察覺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
荒倒是沉得住氣,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反倒是身後的眾妖有些浮躁起來。
一陣後,艾才將雙手回收,凝望著那山體,道:「封印的裂縫一共有三百七十二道,其中能夠讓低階妖獸出入的共有三處,但都極為不穩。」
「三百七十二道裂縫?」
荒愣了一下,道:「如此大面積的開裂,這封印還有用嗎?」
艾道:「的確有些奇怪,但我之前的推測是不會錯的。此地的鎮壓之力便是無窮無盡的大地之勢,為何封印會破損我也不明白。但即便損失的這樣慘重,卻還是能封的牢不可破。」
荒道:「強行破封成功的幾率多大?」
艾道:「除非是直接將這五霞山玄器轟碎,但這東西本體是變異的土之本源,強行破封的概率極低。」
荒臉上湧起煞氣,輕哼了一聲,道:「即便是極低也得試了,除此之外再別無他法。」
艾沉吟了下,道:「雖然比預想的要困難,但未必並無他法,而且我還發現了一件事,這封印內似乎藏了人。」
「藏了人?」
荒一愣,道:「是誰?」
遠處的祠和黎都是臉色微變,暗道不好。
祠凝聲道:「難怪找不到他們蹤跡,原來躲藏在封印內部,想必是一個夾層的空間。這下麻煩了,若是被他們取得鑰匙……」
黎道:「大祭祀別慌,靜看事態發展吧。」
葉玄也猜出了必然是百戰勝幾人躲進了封印。
艾道:「不知,但看他們藏身的手段,應該對這封印非常了解,多半是千岳府的人了。」
「哦?那當真好極。」
荒喜道:「可有法子將他們抓出來?」
艾道:「雖然有難度,但也並非沒辦法,我且試試吧。」
荒忙道:「有勞了。」
艾往前走了幾步,高聲道:「躲在封印內的幾人,還請自覺的出來吧,妖皇大人慈悲,可以給你們一條生路。」
眾妖都是一臉黑線,所謂的辦法原來就是喊話啊,這誰不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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