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王品秋休息到十點半,精神已經恢復過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走出來見胡途坐在台階上,把剛買來的那些古董一個個擦拭保養著,旁邊金毛靜靜靜靜地趴在一邊曬太陽。她掃了一眼地上的那些東西,看見了那幾件新東西,便問道:「又買了什麼?」
胡途把手中的青花碟給她看,說道:「這是明朝的青花瓷,跟著那些做舊的碟子一起撿漏來的,一對兒,不錯吧?」他的心是忐忑的,不敢看她的眼睛,餘光見她跳著坐在另一邊,拿起一個作古的碟子看。
看了好一會兒,又換了一個,說道:「怎麼我聞著有股刺激味道,好像是鞋油味,還有點茶葉味。」
「呦,能聞出這個味,你鼻子挺靈的嘛!」胡途讚嘆一句,把手裡的青花碟遞給她,說道,「那是做舊時留下的痕跡,你聞聞這個,就沒有那種味道。」接著他隨口講著他所知道的瓷器做舊方法,「這個瓷器做舊是先用牛皮將表面的光亮擦去,然後將瓷器放入茶葉加鹼的水中,煮5-6個小時,使其去掉表面。最後將瓷器擦上皮鞋油,然後埋入土中,瓷表面會把泥土「吃」進瓷器,這樣古舊的感覺就做出來了。所以你才能聞出鞋油味。」
王品秋拿著青花碟看了幾眼,聞了聞味道,輕輕點點頭,贊同著胡途的解釋,又說道:「這個青花碟我看著好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模一樣的。」
胡途心裡咯噔一下,飄忽的目光瞥了她兩眼,心說,這一幕果然來了,還真快。要不我先說出來,省得之後她想起來再說我心虛。
可還沒等他張口,王品秋已經把這個想法趕出腦海去了,看一個古董眼熟,這並沒有什麼值得記掛和糾結的地方,她沒往這個牛角尖里鑽。她問道:「你這個是跟那些做舊的一起買的嗎?你花了多少錢啊?」
胡途的解釋梗在了喉嚨上,腦子轉了幾圈,把要說的話壓下去,說道:「兩千塊,呃,零八百塊。」他本想說兩千的,後來一算賬,兩千是五個的價錢,加兩個,這個價錢自然也要水漲船高。所以他那句話斷斷續續的,好像忘了花多少錢似的。
「那這次又是撿漏的了,你可真夠厲害的。」王品秋沒有注意這小小的細節,盤算起這兩隻青花的價值了,「我聽說青花瓷都很值錢,一個都百萬千萬的那種,你這一下子撿漏了兩個,豈不是賺大了?」
胡途笑道:「哪有那麼離譜。這是明朝的,而且還是萬曆年間的,又不是傳說中的元青花,哪有多值錢。」他一幅商人嘴臉,算計道,「這麼一個青花碟,賣得好也就三十來萬的價格,一對兒可能值多點錢,但也不會超過80萬。撿漏是肯定的了,但沒撿上天。」
王品秋恍然大悟,說道:「這樣啊,我對這個弄不清楚,也不感興趣,對玉石我知道一點。」她把青花碟放好,拿起旁邊的扇子,打開來看。
趁著這個機會,胡途為她介紹之後買的那幾件物品,她對如意、銀獅子香薰都沒什麼興趣,卻喜歡那般扇子,她說道:「這把扇子我挺喜歡的,能不能別賣了,留給我夏天用。」
「當然可以了!」胡途說,「你這個問題根本就不用問,喜歡你就拿去用好了。」
「那可不行,萬一你有其它用處呢?」王品秋有不同意見,「你外面的紅顏知己那麼多,萬一有主了我再拿去,你跟人家不好交代。」聽她前半句挺懂事的,後半句就成了酸話,要不說女人的心思難懂呢!
王明春一直睡到中午才起來,吃了午飯,他便拉著胡途去找一個叫老徐的下棋。昨天他就盤算著這一刻,一路上他給胡途講解對方棋路,並叮囑道:「多年來我跟他下棋,輸多贏少,你今天爭取來個開門紅,給我出口氣。」
真是人越來,心越像小孩。在小輩們面前還會端著,等到了同輩人面前,什麼粗俗的話都能說出來。
慢走十分鐘,來到另一家四合院,門衛一看是他,立馬開了門。院子裡種著竹子、梅花和松樹,歲寒三友,全在一院中聚齊了。樹下有怪石,形似水墨畫,十分精緻。
王明春帶著胡途徑直走向北邊的正房。站在門口,胡途皺了下鼻子,聞到一股濃濃的中藥味。有陳舊的味道,也有新藥的味道,想來這屋裡有人長期用藥的結果。
等待片刻,裡面有一人出來迎接,胡途定睛一看,原來是一位熟人,那人正是盆景博覽會上遇見的研究植物學的錢明教授。他頓時歡喜,問道:「錢教授,怎麼會在這遇見你,真是太巧了。」
錢明被裡面那人差遣著出來迎客,見著胡途很驚喜地說道:「胡途,怎麼是你?」他看向王明春,也認識,恭敬地說道,「王教授,您也來了,我剛才還跟徐老師念叨您呢!」
「念叨我?你小子是又在這說我壞話了吧?」王明春沒好氣地嘟噥一句,又指著胡途問,「小錢,你跟胡途認識?」
聽他們說話,是很熟悉的故人才有的口氣,胡途疑惑他們的關係。
錢明簡短的講明了跟胡途認識的經過,並對胡途給他的那些標本表示感謝,之所以在這地方說這些,也有為胡途推薦的意思。說完,他問道:「王教授,胡途怎麼跟您一起來了?你們也認識?」
王明春樂呵呵地說:「這是我孫女婿,我當然認識了。」說著,他扯著嗓子叫嚷道,「老徐,你磨蹭什麼呢,趕緊擺棋,我帶了個下棋高手,今天定要讓你吃足敗仗。」
裡面的聲音十分滄桑,慢悠悠地說道:「下棋就有輸贏,我這輩子吃的敗仗一籮筐,但在你手裡輸的次數還不多。」這話說得相當自信,然後他又慢悠悠地說,「不過你得等一下,我要是不把這藥喝了,我閨女可不會放我出去。」
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跟著響起來,說道:「你知道就好,不喝完藥你別說下棋了,話我都不讓你說。你也別說我對你不好,讓王叔給我評評理,你昨天把藥倒了去澆竹子,還跟我說你喝了,你蒙誰呢?」
王明春不禁笑道:「老徐啊老徐,人老了就得認命,該喝的藥趕緊喝了,難道你還怕苦不成?」
「什麼怕不怕的。」蒼老的聲音平靜地說,「都一大把年紀了,早一天晚一天的,不都一個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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