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帕擦了擦手,張東的動作就猶如最優美的貴族一般,每一個起伏都如同精心安排。一筆閣 www.yibige.com
而台上的李天佑早已沒了先前那一番自信,在他眼中留存著的只有驚恐!
這…這是個瘋子!!
他本以為張東會知難而退,平日裡,只要他說出這些身份,松江城內,沒有一個不退讓!
這便是他的倚仗。
可今日,這些倚仗,卻轟然消碎,而且…現在已經是到了如此性命危急的關頭!
看著張東的步伐,賈珍從面色鐵青,雍容面容一沉,直接厲聲怒斥!
「張東!你可知道李天佑是什麼人!居然敢當這麼多人的面妄言想要殺他,別以為你是本部之人,我張家就拿你沒辦法了!」
聽見賈珍從的話,張東皮靴微微站定。
隨後雙眸望向賈珍從。
僅僅是一瞬!
賈珍從踩著高跟鞋連步後退,再次望向張東之時,那原先睥睨天下的目光中卻含著一抹忌憚恐懼。
這……
還是當年軟弱成性的小兒子?
僅僅是一眸,賈珍從只感覺自己渾身發涼。
「賈珍從。」
「等我去滿足他的願望,隨後我便來報答你的生養之恩。」
隻言片語,張東的腳步已經踏上樓梯。
「咚…咚…」
一步又一步。
就宛如閻王的催命符。
而站在二樓的李天佑早已面無血色,剛剛張東已經大開殺戒,但他卻自持身份,出言譏諷張東。
可他卻沒有想到,張東竟然絲毫不以忌憚。
下一瞬,他便是看見了那張如同古井一般波瀾不驚的面容。
身影突然出現,台下的眾多賓客們皆是一驚!
這……!
這青年真要對李天佑下殺手?!
「我說過,你賭錯了。」
張東站在李天佑對面,冷靜之至的說道。
平淡至極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張……張東,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殺……殺了我,你也逃不出松江城!」
李天佑知道,對付這種瘋子,求饒沒用!
只有再賭一把!
即使剛剛他賭錯了,但現在,他在拿他身上最後剩下的東西,與張東進行一場豪賭。
他的命!
與此同時,從宴會大廳四周突然壓出方陣,身上清一色的航海集貿制服,將宴會廳寸寸封堵。
情勢的變化,讓台下的眾多張家族老紛紛鬆了一口氣。
李天佑也全然沒了剛剛那副懼怕的模樣,眼眸微微上挑,仿佛是在刻意嘲諷張東。
在場的眾多賓客,面色一變,心中忍不住猜測,這航海集貿…是要露出獠牙了不成?
方陣中傳來的淡淡殺意,讓大堂內的賓客們面色微緩,可張東看見這所謂的方陣,卻是淡淡一笑。
「你…又賭錯了。」
言落,李天佑面上的那一抹嘲諷之色,卻是全然凝固。
因為……
一片墨黑色突兀的進入張家大廳,將整個張家大廳團團圍住,而航海集貿的那些方陣,更是在第一時間就被墨黑色給擊潰!
不堪一擊!
而那些賓客們個個都是露出了惶恐之色。
被張家邀請,又有哪個是目光短淺之人?
即便不認識這墨黑色制服,那胸口上熠熠生輝的徽章又豈能不識?
北境第一集團!
對外的一把尖刀!
可……
北境第一集團,又怎麼會受到私人調動,來到這松江城呢?
就在這種種疑惑的目光之中,張東白皙的手掌輕輕的拍在了李天佑的面容之上,箭芒划過空氣,從李天佑的太陽穴,一瞬穿過!
血箭迸發而出!
「我說過…你賭錯了。」
張東仔細的用手帕擦拭著自己的雙手,隨後看著依舊矗立在自己面前的李天佑,將手帕重重的蓋在他的面容之上,隨後輕輕一推。
身體歪斜,直接從圍欄之上摔落,落在宴會廳正中位置!
一陣譁然!
航海集貿掌控人,就在這麼眾目睽睽之下……死了?
張家眾人,更是面色雪灰。
賈珍從腦子一片空白,她本以為張東只是放放狠話,而這些集團之人,也只是張東找來撐撐場子罷了。
可,他居然真的做了!
殺死了這松江城內頭一頭二的人。
他瘋了不成??
賈珍從只覺得自己雙腿一陣發軟,臉上也在沒了之前那幅雍容華貴的模樣,此時看見了張東的眼眸之中只剩下畏懼。
「我殺他,只是因為他賭輸了。」
「母親,接下來…就輪到你了。」
言落,賈珍從的面容霎時間蒼白如雪。
相隔十年,再次呼喚出這熟悉的稱呼,卻絲毫沒了當年的那種情感。
「母親,為什麼哥哥就能出去玩,而我就只能躲在這小房間裡?」
「母親,為什麼家裡的每一個人都用那種眼光看我,是我做的不好嗎?」
可那個時候,張東能夠得到的只有賈珍從棍棒的責打和尖銳的辱罵。
站定在賈珍從面前,張東面無表情。
賈珍從雍容華貴的面容,此時強作鎮定,竭力不讓張東看出自己內心的慌亂:「張東,你…你真是個瘋子!你殺了李天佑!你知道航海集貿背後的勢力有多麼強大嗎?!」
在場的許多賓客聽見賈珍從這一番話也是用一種幾乎與看死人的眼神望著張東。
如果這青年沒有真的付出行動的話,以他本部的身份,想必航海商貿也不會對他做些什麼。
可……
他卻當眾殺死李天佑。
航海集貿和松江商盟的報復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應對過去的。
但張東卻不以為然。
從一開始,李天佑和賈珍從的威脅對他來說就只是一個笑話而已。
掃了一眼身旁的眾人,一雙眸子仿佛帶著能夠刺穿一切的鋒芒,盯上了那如同死狗一般倒在地上的張北玄。
嘴角劃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母親,有一個問題,埋藏在我心中十幾年了。」
「為什麼,我從被你生下來就是為了替張北玄擋災的呢?」
言落,被那雙眸子盯著的賈珍從連連後退。
她…無法回答。
為了私心?
為了張北玄坐上家主之位之後,她能享受榮華富貴?
這些都不是理由。
賈珍從的躊躇模樣,讓張東心中忍不住發笑。
「行了,賈珍從,你生我養我,這些我張東自然銘記在心,可,今日我若把你這些恩情還上,那我替張北玄戴罪十年,又該如何償還?」
空氣凝固!!
在場的眾人聽見張東這話,都在等著賈珍從。
但賈珍從那副模樣,無疑是承認了。
爆炸!!
這無疑是張家這十年來爆出的最大的醜聞!
但台下的更多賓客則是帶著一束束疑惑的目光射向賈珍從。
台上張北玄那副軟弱而又不成大器的模樣,與台下英姿颯爽,霸氣狂傲的張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時間,人人心中都升起了一個疑問。
為什麼?
放著這麼好的一個苗子不培養,非要去培養一個次一等的苗子?
這不是傻嗎?
而且,這養到最後,反倒是為自己的家族徒增了一個強大的對手。
賈珍從被逼問的一陣語塞,過了半響,才從嗓子中擠出那麼一絲話語。
「張東,你不要欺人太甚!他畢竟是你的哥哥!」
「而且,就算你不為你的哥哥,不為了我考慮考慮,難道你就不為了那生你養你的張家考慮考慮嗎?」
聞言,張東負手而立,淡然的話語緩緩傳出。
「你…怕了?」
「你,沒有了道德立場,你現在的氣場已經完全落入下風,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殺你的。」
「我不像你。」
簡短的幾句話,卻讓賈珍從的面容更是蒼白,張東踩著軍靴,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走上了舞台。
挺拔的身姿,緩緩俯身,巴掌輕輕拍醒張北玄。
眼中的驚恐,卻讓張東忍不住發笑。
「哥哥,你得好好活著。」
「往後的日子…還長呢,要是你不好好保重你的身體,我以後就看不見你後悔的那副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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