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都城中心的鉛華寺之內,一個老和尚正閒庭信步的在寺院之內隨意的遛彎,臉上那般孩子似的天真微笑,甚至可以與天上的陽光媲美。
然而,就在某一刻,他那臉上的微笑突然僵硬,像是有什麼危險來臨了一般,他迅速的閉上雙眼,冥想思索,最後從他的嘴裡竟然冒出了一句話,「是誰,竟然進入了冥域幻境。」
與此同時,遠在都城之外的兌山宗,聚靈院。
一個小小的宿舍之內,許塵的身軀同那個老和尚的臉一樣僵硬,他的目光渙散,像四人一般看著地上的一個手繪的棋盤,而他的右手正緊緊的握著領口處的一枚玉劍。
他的身體一動不動,如果有人此時摸一下的臉頰,一定會被嚇得魂飛魄散,因為他此時的臉頰就像冰雪一樣的寒冷,根本沒有一絲活著的氣息。
是的,一點活人的氣息都不存在,包括呼吸。
幻境之中,許塵正撓著腦袋,似乎根本不知道他在現實中的身軀已然僵硬冰冷。
他不停的撓著頭,思索著如何能從幻境之中離開,他此時自然是可以修行的,如他所願,但是,當他修行之後他還是要回到現實中去的的呀。如果現在不能找到方法,那麼,他如何能安心修行?
經過漫長的思考,他終於決定再是一次,他要在這裡再進入一次幻境,那麼下一個幻境就已經是第三重幻境了,他不知道到時會出現什麼結果。
他不恐懼,卻有那麼一絲的期待,他認為下一個幻境可能就會再次出現那根石柱,還有那片深不見底的血池。
隨意在身邊撿起一塊石子,在這個幻境中的教舍的地面上開始畫著棋盤,很奇怪,這些正在上課的弟子對於他並不是真實的,但是,這每一個物件卻都真實無比。
很快,這張簡陋的棋盤終於完成,與此同時,他的右手也已經握緊了那枚玉劍,一陣靈氣的波動之後,他再次陷入了另一個幻境。
但是,他起先的想法是錯的,因為當他睜開眼睛時,他眼前出現的情景把他自己也是下了一跳。
「這是、這是萬經閣。」
許塵不自覺的說出了聲音。
而且,這不僅僅是萬經閣,這還是他曾經在萬經閣中的情景,幾個其他院的弟子正在書架前翻動的書籍,而他自己則正在窗邊的方桌前看著書,更讓他驚訝的是,此時,他眼前的正是那本《鬼墓遺書》。
「這……」
許塵不由得一身冷汗,「難道幻境的出現是倒敘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將永遠都無法走出這個一層一層的幻境幻境,幻境他將永遠的留在自己的回憶之中。」
他沒有時間去觀看或是檢查這裡的環境,而是再一次在方桌之上繪製他的棋盤,第四個。
這一次,他全身直冒冷汗,他怕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如果他的猜測是對的,那麼他不知道他會不會在幻境之中永生,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肉身一定會在現實中慢慢腐爛。
當這第四個幻境打開的時候,他眼前直接就出現了一個棋盤,忘了一下四周,這裡是一間禪房,眼前是那個鉛華寺的大和尚。
他知道,那個大和尚應該和前兩次幻境中的人是一樣的,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存在,所以,他立刻下了決定,那就是再進入一次,這是他唯一能夠想到的方法。
但是,當他把手伸到衣領的時候,他的心卻沉到了谷底,因為,那枚玉劍不見了。
許塵慌亂的翻著,像是要把整件衣服都要脫下來一般,但是他終究還是沒能找到,正當他苦苦思索之時,他面前的那個老和尚竟然突然笑了起來。
這一笑可是嚇壞了許塵。
因為,他一直是把幻境中的人當做擺設的,當做根本不存在的,但是,此時的那個老和尚竟然就這樣的看著自己笑著。
許塵分明能從那個老和尚的眼某種看到,對方是看著自己的,而且確實是在對著自己笑。
他剛想站起身退後兩步,卻聽見老和尚直接開口說道:「怎麼?耍完流氓就要走啊?」
這一句話讓許塵差一點攤在地上,他知道對方說的耍流氓,正是說他剛剛翻衣服的情景,這麼說,眼前的這個老和尚並非是幻境中的虛像,而是真實存在的。
但是,許塵其實也不敢就這麼下結論,所以,下一刻,他做了一個連老和尚都沒預料到的事情,他直接伸手摸向了那個老和尚,他的臉、他的髒亂的頭髮、他的鬍鬚,甚至在摸到鬍鬚的時候,他還用力的拽了一下。
是的,極有質感。
老和尚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但是臉上的笑容卻變成了無奈和微怒。
「摸夠了沒有?」
許塵一聽趕緊收回了右手,他咽了一口唾沫,顫顫道:「那個,前輩,您是活的?」
「放屁,我不是活的,還能跟你講話嗎?」
老和尚自己捋了一下鬍鬚罵道,「還挺使勁兒的。」
雖然被訓斥了,但是,許塵卻感到一陣狂喜,「前輩,我終於、終於出來了。」
「哼!」
老和尚冷哼了一聲,「出去個屁!如此不可教也,這是什麼悟性?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做了多麼危險的事情?啊?如果不是我也進入這個幻境,恐怕你將會永遠的留在這裡。」
許塵撓了撓頭,疑惑的問道:「前輩,這麼說,留在這裡的人就可以永生了?」
「屁!」
老和尚撅了一下嘴,極為不耐煩的說:「我說你還真是一點悟性都沒有啊!難道你沒聽過一種狀態叫做不生不死,不垢不淨嗎?」
許塵哦了一聲,他是聽過的,這是佛家的言論,講的是成佛之後的狀態。然而,想到這裡,他又突然看著老和尚問了一句,「前輩,您是說,到了幻境之中就已經成佛了?」
「這個?」
老和尚竟然一下子被問住了,是的,要說成佛不也就是這種狀態嗎?但是,很顯然,成佛並沒有這麼簡單,「這個……這個話不能這麼說,你比如說,你上茅房是要保持蹲著的狀態,但是,你能說你蹲著的時候就是在上茅房嗎?也許你是在看螞蟻,就算你是在茅房裡,那也可能是你故意不讓外面的人進來,不是嗎?」
「這個……」
許塵慚愧的低下頭,顯然,老和尚的比喻讓他翔到了,但是,其中卻真的很有道理。
是說了片刻,他說:「那麼,前輩,咱們還能回去嗎?或者說,應該怎麼回去?」
然而,他的話剛說完,老和尚竟然直接給了他一個爆栗,而且還關心的問了一句,「疼嗎?」
「靠!能不疼嗎?」
當然,這是許塵的心裡話,他一邊揉著,一邊對老和尚講,「疼!」
老和尚點了點頭,非常滿意,「疼就對了,你能從這裡邊領悟出什麼道理嗎?」
「這個……」
許塵想了好半天,突然眼前一亮,興奮的說:「前輩,您是想告訴我,能感覺到疼痛就是真實的,感覺不到疼痛的才是虛幻的。」
「呸!」
老和尚直接啐了一口,又是一個爆栗,「嘿嘿!我是想告訴你,不要輕易欺負人,因為別人早晚會還回來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許塵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老和尚,他心裡憤怒的火光已經熊熊燃燒,但是,此時的他卻不敢發作,「那、那這和回到現實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我只是想報仇而已。」
老和尚誠實的回答,「而且你剛剛說的是錯的,什麼叫幻境,什麼有叫做真實,這個很難講。難道你在幻境中感覺到的疼痛就不是真是的嗎?我想你早就領教了吧?」
許塵點了點頭,在第一層的幻境之中,那種疼痛是真實的,而且極為痛苦。
「對!」
老和尚微微一笑,「所以呀,即便你感覺到了疼痛也不一定就是現實,就像你所謂的現實,那裡有生老病死,那裡有喜怒哀樂,這些都是真實的感觸,但是,誰敢說那個世界就是真實的呢?」
說道這裡,老和尚突然手掌一攤,一枚小玉劍直接落在了棋盤之上,「記住,所謂真實與虛幻的區別,那不過是出於一心,來咱們再下一盤棋吧!」
看到了那枚玉劍,許塵的心情更加興奮,他看也沒看老和尚,直接就把玉劍緊握在手中。
老和尚並未理會,而是端起了白棋的棋盒,「來吧!還是你先來。」
「哦!」
許塵順手拿起了放在身邊的黑子棋盒,但是,那一刻他卻猶豫了,因為上一次和老和尚下棋的時候,就是他第一次進入了幻境,如果此時在出現幻境,那可是不知道結果會怎樣了。
正當許塵猶豫不決的時候,老和尚微微一笑道:「看來,你還是有有點的,那就是還有那麼一點記性,哈哈!」
老和尚笑的很開心,「記住,一切都處於一顆心,你自己的心,當你伸手取出一顆棋子,甚至當已經將它舉起就要落下的時候,你腦海中所出現的對於整個棋盤走勢的預料那都是幻境,只有當那一顆棋子真正落下了,那才是真實的。生命也是一樣,一子落下,將不可悔改,你所想像的一切,痛苦、悔恨,或是往昔的崢嶸歲月,那一切都是幻境,只有這顆棋子落下的那一刻才是真實的,而且,只有那麼一刻,之後,它也將變成虛幻。」
說完,老和尚直接取出一顆白子,輕輕的放在了棋盤天元的位置上。
「哎!前輩,不對呀!」
許塵連忙說道:「不是應該黑棋先手嗎?」
「呵呵!」
老和尚搖頭一笑,「誰說一定要黑棋先手,認為規定的一切也都是虛妄。難道兩軍廝殺的時候,你一定要對方按照套路來?人生是一盤棋,又不只是一盤棋,如果一味的按照其他人的規定去走,那麼,你做的再好,也不過是另外一個人,而不是你自己。佛法說,明心見性,權謀之人也說明心見性,但是後者是說別人的,佛法說的是自己的,要活下去,是自己真正的活下,你所明了的心就一定得是自己的這顆心。」
不知為何,老和尚的聲音越來越小,而且他的身軀也在慢慢的淡化,很快就消失不見,像是被溶解在了眼前的空氣之中。
而在老和尚消失的同時,一句悠長的聲音卻在許塵的耳邊響起,「記住,舉起時,一切都是幻境,只有落下時,那才是真實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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