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賦靜坐入定,祭出羅漢金身像撐住天穹之後,坤母劍便回到了第五聽雲的手中。這時,第五聽雲一邊朝距離較遠的葉知秋方向走去,一邊將坤母劍送回了劍鞘之中。
錚!
眼神警告無果,葉知秋雙手迅速撥了一下琴弦,發出一聲嘹亮的琴音。
第五聽雲皺了皺眉,停了下來。他沒想到葉知秋對自己的牴觸之意竟然如此之深,自己只不過是想過去問詢一下這葉陵的具體情況,可葉知秋竟然又是冷眼相對,又是撫琴告警。
就在第五聽雲心中暗道這女子冷漠至極、性子古怪之時,她看到葉知秋身邊四個方位的積雪陡然炸開,四個黑影閃動,從四個彼此交錯的方向奔襲向正中間的葉知秋。
有人偷襲?!
第五聽雲的反應慢了半拍。
那四道黑影沖開積雪的地方本來就距離葉知秋只有一丈,一丈的距離對四個靈玄境五重天的修者來說不過是呼吸間便能跨過。第五聽雲一個眨眼間,就看到那四個殺手齊齊出手,刀劍光寒,或斬或砍,目標一致。而且四人前呼後應左右銜接,所取角度刁鑽狠辣,竟將葉知秋的後退之路完全封死。
好專業的殺手!
看著那些泛著寒冷光澤的冷兵器,第五聽雲不禁對那葉知秋有些憐惜。
可出乎意料的是,四柄被磨得發亮的刀劍,根本沒來得及傷到葉知秋,手握刀劍的四個殺手便已經先一步往後倒飛。空中四個身影疾退,一條條血色弧線於空中噴灑,落在雪上,將純白染紅。
那隨手一撥的琴音,竟不是針對第五聽雲,而是攻擊這四個殺手的!
原來葉知秋早就知道有人埋伏在周圍,想到這裡,第五聽雲不禁對葉知秋的怨氣少了幾分。他恬不知恥地想到:原來這冰山一般的女子也並不是那麼清高冷傲嘛。
就在第五聽雲心中生起沒來由的幾絲竊喜之時,葉知秋那裡變故再生。
一直乾枯的手毫無徵兆地從葉知秋身前的雪地下伸了出來,那隻手準確地一把握住赤綺神琴一端,竟似要將之搶奪。葉知秋面色微變,顯然並沒發現這第五個藏在雪下的殺手,但儘管出乎意料之外,但她並不顯慌亂,面色微寒的她左手牢牢地鉗住赤綺,右手收掌為劍指,迅疾地朝那奪琴的枯爪點去。
噗。
雪層爆開,又一隻手乾枯的手掌拍了出來。
劍指沒能到在那奪琴枯爪,而是和枯掌正面碰撞。
哼……
雪下傳來一聲悶哼,那第五個殺手應該是吃了虧。
隱身在雪層之下的修者,在一掌不敵之後竟果斷鬆開奪琴的手爪,雙手縮回雪下。第五聽雲看見平整的雪地,突然有一個隆起的小雪包,那雪包快速移動,遠離葉知秋,在距離葉知秋兩丈的地方破雪而出。
此時,另外四名殺手依舊守在各自的方位,既沒有發起第二次攻擊,也沒有轉身離去。他們和那第五個殺手,站位之下隱隱控制住了葉知秋的逃跑路線,將葉知秋圍困在中心。
第五聽雲眼神掃過前面四個殺手,並沒太過關注,他們雖然是靈玄境五重天的殺手,但出劍出刀之時,並沒有十足的五重天實力。看他們四人聯合襲擊,沾之即退毫不戀戰,他們的戰鬥似乎專采偷襲一道,而非正面交鋒。這樣的人可怕之處就在於陰詭不定,讓人防不勝防,可現在他們破雪而出顯露身形,第五聽雲並不認為他們四個會對結丹境一重天的葉知秋產生威脅。
反倒是那第五個殺手,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到葉知秋身下,並在與葉知秋對掌之間只是稍落下風,由此可知他靈玄境七重天的修為要比其餘四人紮實得多。想到這裡,第五聽雲不禁仔細打量那第五個殺手,只見其人相貌平平,從那布滿褶皺、乾枯得像是冬天開裂的老樹皮般的皮膚可以看出,他最少也有五十多歲了。
可看那人的眼睛,第五聽雲卻又覺得對方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最讓第五聽雲覺得不適的,是那人的皮膚,透著一種病態的白,而且那種白之中又隱隱有烏黑之色浸透,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枯死毒術?」
葉知秋望著自己右手已經變得枯黑的兩個指節,神色並沒有任何變化。
五個殺手都不說話,靜靜地站在原地。
葉知秋淡漠地抬了抬眼,又問:「你們是誰家的死士?」
那渾身枯裂的第五個殺手開口了:「你應該知道,很多人都想你死。」
第五聽雲聽著這話,只覺那人不僅外貌丑得可怕,說話的聲音也是極其難聽。和葉知秋那雖然冰寒無比但是清脆動聽的聲音相比,第五個殺手的聲音就像是一個閒置太久已經有些破爛的老風箱。
「確實。」葉知秋這時竟笑了一下,只是她的笑似乎和她不笑時沒什麼兩樣,沒有高興,沒有興奮,沒有自嘲……仿佛她只是單純地覺得面上表情已經太久沒有換過,所以就換了一下。
第五聽雲距離葉知秋還有些遠,起初並不知道葉知秋口中的「枯死毒術」是什麼。可隨著時間悄然流逝,葉知秋指節上的黑色已經擴展到了整隻手掌,她的整隻右手已經變得如墨般黑,第五聽雲這才看了清楚,不由心中一驚,這所謂的「枯死毒術」竟如此霸道?葉知秋雖然之前自降修為到結丹境一重天,但依然還是在結丹境,比那殺手五號的修為高出了一個大階,可就是在這樣的實力差距之下,她竟對枯死毒術束手無策……
在第五聽雲心中正在考慮是不是要出手幫幫這個漂亮的冷艷美女之時,葉知秋的面上神情已經恢復如初,她再度開口:「但你們應該也知道,不想我死的人也不少。」
殺手五號哼了一聲,嘴角咧開:「葉知秋,這裡可不是元蒙大都。」
「對啊,這裡不是大都。」葉知秋黯然了片刻,似乎這才意識到,不過她隨後猛然抬頭,兩隻眼睛冷冷地盯著那皮膚乾枯的殺手五號,厲聲言道,「那麼,你們是蕭家的奴才,還是張家的狗呢?」
殺手五號頓時色變,他哪裡想到,葉知秋看似隨意的一問,竟是在給自己下套。僅僅只從兩句對答,葉知秋就將己方五人的來歷猜得七七八八,他心驚的同時,不禁看著那半條手臂都已布上黑色的葉知秋,心想這個不過十八出頭的女孩,心機怎麼就比好多三十的修者還要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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