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伯,這水元丹我可收下了?」
雖然第五聽雲覺得白易兵肯定不會有意見,但他還是說了一聲,怎麼說兩個人也是一起來的,打個招呼還是必要的。
白易兵果然微笑著點了點頭,問道:「水元丹?」
「對啊,這可不是一般的魔獸內丹。」第五聽雲一腳把蟒屍重新踢入了水潭裡,解釋道,「魔獸要產生內丹,並不難。只要開了靈,成為魔獸後,吸收元力一定量後就可以聚成丹形,也就是所謂的內丹。」
其實這和人類修者聚元成丹的結丹境是差不多的。
只不過魔獸修煉的第一個形態就是內丹,不像人類,結丹境則是好幾個境界之後了。
「一般的內丹,其中容納的元力比較駁雜不純,魔獸吸收元力修煉時沒有偏好,各種元素元力統統來而不拒。」第五聽雲繼續解釋道,「而元丹不同,相比普通內丹,元丹中元力純淨無雜質,只會吸收一種屬性的元力。像這枚水元丹,裡面便是十分純淨的水元素元力。」
這些內容初等學院的教材中只會稍微提及,第五聽雲能夠知道這麼詳細,還完全是因為他涉獵書籍十分廣博的原因。
嗵嗵。
就在這時,大地開始一陣晃動,森林深處傳來巨大的響聲。
「快走,有高等魔獸過來了。」一聽這聲音,第五聽雲趕緊拉起白易兵,兩人鑽入叢林,一刻也不敢停歇。
回到小木屋,第五聽雲和白易兵把今天收穫的獵物解剖乾淨後,掛在木屋最裡面的一間小屋子裡——他們的糧食全都儲存在這裡。做完這些後,廚房飄出來一陣飯香。
下午第五聽雲沒再出去,和白家爺孫生活了大半個月,他也有些感情了。再加上他族人全都被抓,舉目無親的情況下還能在這深山中生活這麼久。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把白易兵爺孫當做了他的親人。
吃過午飯,他開始整理這些天打獵攢起來的各種獸皮、獸甲,回到城裡就靠這些東西籌錢了。而至於這大半個月以來收穫的獸肉,有一些已經填進了他們三人的肚子,還有一些則醃製過後儲存了起來。
白易兵爺孫估計不會回他們原先那個山洞了,這樣也好,免得還得提心弔膽地提防被趙登科找上門。
等第五聽雲忙完一切之後,已經是黃昏時候了。白易兵照常在木屋前的空地上生了堆火,從倉庫里取出半隻醃製好的野山羊,架在火上烤了起來。然後又多搬了一張小木桌出來,放在火堆邊上。
「白大伯,幹嘛呢?」第五聽雲幫著把木桌支好,不解道。
「少爺,你明天就要走了,老頭子也沒什麼東西拿得出手。」白易兵不知從哪裡抱出來兩個罈子,罈子上泥封還沒有起掉,「這兩壇酒埋在地下也有幾年了,前陣子搬過來時順便帶過來了。正好,今晚給少爺踐行。」
這時,白潔也捧著三隻碗出來了。
「小潔也喝?」第五聽雲詫異了一下。
「誰說我不能喝?!」白潔哼了一聲,道。
「潔兒,怎麼跟少爺說話呢。」白易兵咳了一聲,呵斥了兩句。
滋滋滋,烤著的山羊上開始響起細微的聲音,一縷又一縷羊膻味和著肉香四散開來。白潔揭了一個酒罈的泥封,頓時又有一股濃郁的酒味撲鼻而來,清香中夾雜著一絲辛辣。
「倒上。」白易兵把碗推過去。
白潔倒滿之後,先把這一碗推到了第五聽雲面前,接著才倒第二碗,遞給她的爺爺。白易兵注意到自己孫女這個細小的舉動,暗暗地點了點頭,然後端起碗,說道:「少爺,你是主,我是仆,本不該這麼一桌而坐。但老頭也不想惹少爺不高興,就依少爺,免掉俗禮。」
第五聽雲雖然年紀不大,不曾飲酒,但以前也曾看過父親應酬,知道一些基本禮節。他忙端起碗,站了起來,與白易兵碰碗時壓低了一些。在他心中尊白易兵為長輩,長輩致酒辭,他當然得畢恭畢敬。
「無論是老爺,還是少爺你,對我們白家都是莫大的恩情。若是沒有你們,我們爺孫可能幾年前就……」白易兵說著說著竟哽咽起來,大概是又想到了他苦命的孫女,「這一碗,我先喝了。」
說完他仰頭一飲而盡,時不時有酒水順著他的下巴流了出來也不顧,豪放得很。
「明天少爺就要回去,再過幾天,少爺就要去嘉慶,老頭在這裡祝少爺馬到成功!」說完又是咕嚕咕嚕一碗酒下肚,就跟喝水似的。
第五聽雲與白易兵碰了一下碗,道聲多謝後也學著白易兵的樣子仰頭,可酒液剛一入口,他立馬就感覺到了辛辣。只喝了一小口後,他就放下了碗,兩頰慢慢地攀上些許酡紅。
這什麼酒,真烈!
他從沒喝過酒,第一口差點沒把他嗆哭。他只覺得一股辛辣的感覺從嘴裡下到喉嚨,一直蔓延到胃裡,這種感覺哪有喝茶來得溫柔,來得舒服?
「少爺。」見第五聽雲放下碗後,白潔也給自己倒了一碗,端到第五聽雲面前,道,「祝你考到理想中的學院!然後回來好好教訓趙登科!」
看著白潔咬牙切齒的樣子,第五聽雲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口。
「咂——」白潔也喝了一口,但她和第五聽雲一樣,都是第一次,所以只喝了一口頓時就頂不住了,「爺爺,你不是說好喝嗎?這算什麼好喝!」
白易兵和第五聽雲一起笑了起來。
羊肉也熟了,三人各自在架子上切下羊肉,有酒有肉,倒也快活。
第五聽雲本不欲喝多,但架不住白易兵一個勁的倒酒。白易兵說了很多話,但他事後一句話也不記得了,他只是感覺沒幾碗酒下肚之後就已經暈了。這之間,白潔也偶爾端著碗來碰,他也都喝了。到後來,他都不知道端著的碗裡有沒有酒,反正就只管往嘴邊送。酒液入喉也沒什麼感覺,哪還有起初那種辛辣和烈的滋味。
火堆還在燒著,時而傳出「蓽撥」的聲音。
夜色漸深,天空中繁星點點。
第五聽雲只覺得頭越來越重,眼神越來越迷離,看到的東西越來越恍惚。朦朦朧朧中,他好像聽到白潔在叫她。轉過臉去,依稀看見白潔臉蛋通紅,嘴唇在動:「聽雲哥,你什麼時候去嘉慶啊?」
「按照學院安排,就是後天吧。」第五聽雲想也沒想,答道。
白潔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嘰里咕嚕地好像又在說著什麼。第五聽雲湊過去想聽清楚,可酒勁上來,他一下子就趴在了桌子上,打起了呼嚕……
……
……
翌日凌晨,太陽射進林中第一道光線,正好照在第五聽雲的臉上。
他動了動眼珠,然後睜開眼坐了起來,腦袋一陣陣地痛,像要炸開一樣——他這時候才感覺到什麼叫真正的酒勁。看了看桌子對面,白易兵和白潔也都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熟,叫了兩聲,誰也沒有醒來。
「這樣也好。」他把白易兵和白潔先後抱到屋裡床上,然後草草收拾了一下,換了身衣服,取了海蠶絲劍袋。做完這些後,爺孫倆依然沒有醒來,他輕輕地掩上門,在心裡道了聲有緣再會。
然後負好劍袋,尋路而去。
第五聽雲發現趕路越急,出汗越多,腦袋的炸裂感就會輕鬆很多。於是他一路施展梯雲縱,飛掠向城中的南蜀學院。等到他趕到學院時,已經是午時之後了,而他的酒意也徹底醒了。
「下次能不喝酒就不喝酒了……」他揉了揉太陽穴,回到自己的宿舍。剛踏進院子,他首先看見了一把巨大的紫黑傘,傘下一道嬌小的身影正在餵著跛三馬。看來半個月來這跛三馬倒沒餓著,他笑了笑,喊道:「蓮兒。」
「第五哥哥,你回來了?」岱青蓮轉過身,左手纏繞著腰間的綠色絲帶。
「跛……」第五聽雲迎上去,拍了拍馬背,改口道,「白鶴倒享福得很。」
岱青蓮咯咯笑了一陣,然後伸出小手,正色道:「說好的禮物呢?」
幸好早有準備,第五聽雲舒了一口氣,在懷裡摸索出那枚水元丹,道:「小妮子也不知道客氣客氣。」
吐出舌頭扮了個鬼臉,岱青蓮笑嘻嘻地攤開手,第五聽雲把水元丹放在其掌心。就在水元丹落在岱青蓮手上的一剎那,第五聽雲猛然打了個哆嗦,耳邊一片嗡鳴之聲,就仿佛站在千仞瀑布之下,一股冰寒之氣從天而降,直入侵到骨髓里去了。
岱青蓮接過水元丹,面上也是掩不住的喜色,她晃了晃小手,任水元丹在掌心中滾來滾去。恰在這時,一抹陽光斜斜照進傘內,水元丹立即一陣顫抖,分出一層濛濛的水汽阻隔著陽光。光線透過那層水汽,竟呈現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彩,就像是一架小型彩虹。
而這彩虹被岱青蓮捧在手心。
「好漂亮!」岱青蓮開心地叫了起來。
「怎麼樣?還不賴吧?」看見岱青蓮喜歡的樣子,第五聽雲這才放心,他就怕岱青蓮這妮子出身不尋常,見過不少好東西。要是送禮送出去,這妮子卻一臉不屑的話,那多尷尬。
「水元丹,正好嵌進我的傘里。」岱青蓮滿意地收下了水元丹,「第五哥哥運氣不錯嘛,這種親和單一元素的魔獸可不常遇見。」
第五聽雲連聲回答:「還好,還好。」
「既然第五哥哥信守諾言,送給蓮兒禮物,蓮兒也不能小氣是吧?」岱青蓮微昂著頭,眨著眼睛說道,「正好明天第五哥哥就要出征了,蓮兒也準備一份大禮送給第五哥哥。」
一邊說著,這妮子還一邊用手誇張地比劃著禮物之「大」。
「有多大?」第五聽雲饒有興致地問道。
可岱青蓮接下來一句話直接打消了他的興趣:「不過很有可能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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