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江晚晚三天都沒能聯繫到霍啟明。
南城的天氣陰沉沉的,烏雲壓在頭頂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江晚晚已經三天沒有睡覺了,她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心臟就瘋狂跳動,她抱著肚子在屋裡走來走去,不想打擾任何人。
霍銘軒是第三天晚上來的。
滿身血跡,還沒到院子就暈倒了。
宋然和白陽把他給拉了進來,收拾乾淨之後,卻發現他沒有受傷,血跡都是別人的。
江晚晚有點心慌,她守著手機和電話,卻不敢 跟任何人聯繫。
晚上十點鐘。
霍銘軒醒了,眼睛血紅,一個大老爺們竟落了淚。
他說顧葉死了,逍遙城整頓的時候,有些人不想走,不知怎麼就鬧了起來,一群喝了酒的人吵吵鬧鬧的就湧進了地下室。
這個時候,顧葉不想惹事,想拿錢息事寧人,可是那些人卻很奇怪,不管顧葉給多少錢都不肯走,最後就動了手。
推搡之間,蛇窟的門開了,顧葉連同十幾個人一起掉了進去。
蛇窟的蛇見不得血腥味,那麼多人一塊掉進去,它們瞬間就開大了,不過五分鐘,十幾個人就不見了蹤影。
霍銘軒趕到的時候,顧葉連骨頭渣子都沒有了。
他徒手解決了蛇窟,最後也只是拿了幾塊骨頭出來,顧葉不到十歲就開始養蛇,誰也想不到,他最後竟死在了蛇窟。
霍銘軒不能接受,他想要把鬧事的人全部都給解決了,沒想到刀子還沒舉起來,霍啟明的人就把逍遙城給包圍了。
霍啟明給了霍銘軒兩個選擇:「一,跟他走,二,來找江晚晚。」
霍銘軒怎麼可能會跟霍啟明走。
所以,霍啟明就派人把他送到了江晚晚這裡,與顧葉比起來,霍銘軒是乾淨的,霍啟明說:「你是霍家的人,顧家那邊以後就別去了。」
霍銘軒眼圈紅的厲害,他拉著江晚晚的手說:「晚晚,沒了,什麼都沒了。」
江晚晚伸手抱他:「沒了就沒了唄,霍銘軒,你應該知道的,顧葉他傷了無辜的人,就算是沒有掉進蛇窟,霍啟明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霍銘軒很頹廢,不過沒有鬧騰,乖乖的睡了過去。
霍啟明來的時候,天還沒亮。
江晚晚一個人站在窗戶邊,太陽還沒出來,東方有了魚肚白,今天好像是個大晴天。
霍啟明風塵僕僕而來,身上染了寒氣。
他沒有立刻走到江晚晚跟前,而是斜著身體靠在玄關處。
江晚晚扭頭看他:「忙完了?」
「差不多吧,該收的都收了,該審的也審了,晚晚,好累呀,我想睡覺。」
江晚晚苦笑:「我也好累,三四天沒睡覺了。」
霍啟明脫鞋走了過來:「我已經聯繫到了霍鹽亭和霍以安,晚晚,你可能不知道,霍家的事情牽連甚廣,他們可能也要」
「會很久嗎?」
「不清楚,要審問,要調查,快的話三五個月,慢的話三五年也有可能。」
「我知道了,審問完了,跟我說一聲,我想去看看他們。」
「江晚晚,霍銘尊已經十幾天沒出門了,你要不要先去看看他?」
江晚晚不說話,抬頭看了看對面的窗戶,十幾天了嗎?最近日子比較難熬,她都快要把霍銘尊給忘記了。
抬眸看霍啟明:「他呢?用不用審問?」
霍啟明搖頭苦笑:「我不知道這話你信不信,霍家那麼大,黎村的事情牽涉那麼多人,可是,霍銘尊沒有任何污點,江晚晚,你運氣很好,你孩子的父親是個好人。」
江晚晚閉著眼睛做了個深呼吸:「我知道了,新聞什麼時候出來?」
「無關輕重的,早上八點的新聞會播,關係重大的,會成為秘密。」
秘密?
江晚晚一直在想這個秘密會有多神秘。
所以,不到六點她就坐到了電視機跟前。
然後,她只看到了符田違法收養老人和孩子的新聞,什麼黎村,什麼花圃,什麼蛇窟,沒有,通通沒有,死去的人,活著的人,消失的人,都成了秘密。
沒有人知道,南城北山懸崖底下有個村子,那村子矗立了一棟幾百年的老宅子,也沒有人知道,北山之上,有個私人刑房,刑房上頭有好大好大一片玫瑰花圃。
那玫瑰花嬌艷欲滴,跟美人臉一樣好看。
卻沒人知道,那花是用屍體養出來的。
都沒了,花圃被填埋,私人刑房被推翻,霍家祖宅化作了一片塵埃,黎村也在一場山火中化為烏有。
秘密跟著那些死去的人,化作了無有。
太陽爬到頭頂的時候,江晚晚關了電視,一個人出了門。
街上的人很多,隱約聽到有人提符田,年輕人隨口罵了兩句老不正經,老人則是含含糊糊的揶揄了兩句。
再然後,就沒了。
江晚晚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紅燈亮了,人停了,綠燈滅了,車也停了。
你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你以為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在不認識的人眼裡,就是一個陌生人。
你以為那高高在上能主宰一切的人,消失了,不見了之後,這個世界還是原來那個樣子。
宋然找到江晚晚的時候,她正蹲在街角吃冰激凌。
宋然急得滿頭大汗:「小姐,你是要嚇死我嗎?為何忽然就出門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江晚晚歪著頭沖她笑:「放心吧,不會無緣無故消失的,你們都在這裡,我又能去哪裡呢?」
宋然把外套給江晚晚披上,拉著她的手往回走。
她說:「小姐,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房子掛網上了,還徵求了所有人的意見,他們一致認為,江都是個好地方,四季如春,適合養孩子。」
江都?
江晚晚眯了眯眼睛:「嗯,挺好,夏青的老家,那就去江都吧,買房子的時候記得買學區房,小學初中高中都要包含的那種,還有醫院,你們家小姐我有錢,照著最好的買。」
宋然抿唇笑得開懷:「那是自然,不過小姐少說了一個,還有幼兒園呢。」
江晚晚跟宋然的計劃很簡單。
先賣房,再買房,然後帶著所有人離開南城重新開始。
可是,南城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房子不好賣。
就那樣一直拖著,江晚晚孩子都生了,他們還沒能啟程。
孩子出生的時候,夏天快要過完了。
後來這幾個月,江晚晚的肚子越來越大,人也越來越嗜睡。
所以,她就不再關心外頭的事情,累了就睡覺,醒了就給孩子弄弄小衣服。
孩子發動的很突然,根本就沒有到預產期,白天沒有任何動靜,半夜忽然開始肚子疼。
天氣又特別糟糕,一場暴雨不期而至。
路被淹了,車子開不出去,宋然給醫院打電話,想叫個救護車,可是,救護車根本就出不來。
宋然抱著江晚晚哭的歇斯底里:「小姐,怎麼辦?」
江晚晚閉著眼睛忍過宮縮,然後淡定的跟宋然說:「去把霍銘軒找來,他是醫生,接生孩子不是問題。」
宋然瘋狂搖頭:「小姐,霍銘軒不行呀,這小半年,他跟個廢人一樣,不是喝酒就是睡覺,我不能把你交給他。」
江晚晚卻無比淡定,在下一波疼痛來臨之前,她咬著牙跟宋然說:「沒事,他心裡有數,去喊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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