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盡春回,十里錦繡 第188章上官靖羽,說到做到

    「素顏,你在外頭等我,我去去就回。別教人輕易打擾。」上官靖羽轉身往裡頭走。

    素顏一怔,「哎,安全嗎?」

    她點了頭,笑得有些勉強。

    可是事情還不到最後揭開的時候,素顏的性子太過莽撞,到時候不定鬧出什麼亂子。她還是自己處置為好。

    上官靖羽進去的時候,杜憐兒正在休息。

    這梅園的丫鬟本就少,她瞧了一眼四周,沒發現一人在側。想必杜憐兒休息的時候,不願旁人打擾,是故沒有婢女伺候著。

    房門有著淡淡的藥香味。早年在鬼醫那裡,上官靖羽嗅慣了藥味,便覺得這藥味甚是舒心。她前腳踏進房門,床榻上的杜憐兒便睜開了眼睛。

    「誰?」杜憐兒輕咳兩聲端坐起。

    上官靖羽一笑,「五姨娘,是我。」

    杜憐兒一怔,「阿靖。怎麼是你?」想了想又是輕咳幾聲,「你是如何進來的?」

    「只要想進,哪兒不能進?」她似是而非的回答。緩步走到床沿。望著杜憐兒微白的面色,好似哭過的雙眸有些紅腫,不覺嬌眉微蹙,「五姨娘的身子始終不見好轉。」

    「吃了太多的藥,卻一直是這副樣子。我這身子,怕也熬不了太久。」杜憐兒笑著,眼底帶著顯而易見的淒涼。頓了頓。她溫婉的打量著上官靖羽,「阿靖怎麼想起我來了?可是遇見了什麼難處?」

    上官靖羽笑著,「五姨娘生得真好看。」

    杜憐兒輕笑兩聲,繼而搖頭,「你錯了,相府這麼多的女子,唯有你娘才是最好看的。」

    「我娘?」她一怔。

    杜憐兒點頭,「你沒瞧見,你爹挑的人,一個個眉目間都有些相似嗎?」

    她搖頭。

    杜憐兒笑道,「那都是照著你娘的樣子,像收古玩一般慢慢湊在一起的。有的眼睛像,有的鼻子像,而暮雨,長得最像你娘。」

    上官靖羽沒有說話,也不知杜憐兒為何突然提起自己的母親。

    她,沒見過娘。

    甚至於,沒見過娘的畫像。

    從始至終,娘就像一個迷。她連娘的姓名都不得而知,爹乃至整個相府的人,都對之諱莫如深,上官靖羽也找不到一絲半點,有關娘的事情。

    「是我多嘴了。」杜憐兒低咳幾聲,掀開被褥下了床榻,「你今兒個過來,可有什麼事情嗎?」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氣,看一眼虛弱至此的杜憐兒,又看了看她垂落的衣袖,「五姨娘一直在相府沒有出去?」

    「這幾日身子不爽,一直守著梅園不曾出去。怎的,可是出了什麼事?」杜憐兒套上衣衫,「你的面色不太好,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笑著搖頭,「沒什麼,只是想來看看五姨娘的荷池,是不是一如阿靖想像中的那般雅致。」

    聞言,杜憐兒的面色一緊,隨即笑道,「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便是這一閃即逝的驚愕,卻被上官靖羽火速捕捉在眼底。

    「五姨娘不如帶我去瞧瞧,不知肯與不肯?」她一臉的無辜,笑如暖陽。

    到底是不好推辭的,杜憐兒穿了衣服,便領著上官靖羽往後院走去。

    後院有個小池,精緻小巧。

    如今是冬日,荷花早已凋零殆盡,經過霜雪,連殘荷都不復得見。等到來年春日,泥淖中的藕根會重新發芽,夏日裡便是一池碧浪荷香。

    「沒什麼好看的,如今只有一池水。」風一吹,吹得水面碧波蕩漾,惹得杜憐兒輕咳兩聲。她急忙捂著唇低咳,免得失了禮數。

    上官靖羽一眼便看見她虎口處的傷,「怎的五姨娘受了傷?」還不等杜憐兒反應過來,她已握住了杜憐兒的手,看清了她虎口處的摩擦傷,「這是怎麼回事?」

    杜憐兒忙縮手,佯裝無事的笑道,「昨兒個不小心摔了一跤,便擦傷了手,不礙事。」

    「五姨娘的身子不好,若是再弄點外傷在身,可如何得了?」上官靖羽報之一笑,「也是五姨娘身邊的丫鬟不省心,連伺候主子都如此毛毛躁躁,竟教五姨娘摔跤。」

    「也沒什麼大事,你就不必往心裡去了。這點小傷,我自己處置一番便也作罷!」杜憐兒輕咳,眉睫微垂,好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這般的虛弱,這般的柔弱,教人一眼就極具保護欲。


    聽得這話,上官靖羽干啞一笑,「五姨娘果然是大度,換做是我,怕是不會就這般輕易作罷。誰讓我受傷,我就讓誰百倍償還,如此才算全了我的身份。」

    杜憐兒輕嘆,「人活一世不易,何必如此計較?丫鬟也是人,到底也都是無心之失。若是回回都計較,自己這廂也不好受。與其如此,不如放過別人,也當放過自己。」

    上官靖羽笑了笑,「姨娘這話委實極好,阿靖受教了。」

    聞言,杜憐兒一怔,好似明白了什麼,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上官靖羽。然則,一時間,杜憐兒竟也說不出話來,不知該如何言說。

    卻聽得上官靖羽抿唇笑道,「敢問五姨娘,這荷花一季過去又一季,可還相同?」

    杜憐兒蹙眉搖頭,「年年歲歲不相同。」

    「既然是一歲一枯榮,便算前世今生,亦可做上一輩與這一輩的區別。五姨娘,你說是不是?」她歪著腦袋,笑得純淨無瑕,陽光落下,羽睫微揚,泛著迷人的七彩炫光。她就這樣笑著去看杜憐兒,通透的肌膚,宛若冰肌雪骨,足以教人迷了雙眸。

    便是杜憐兒,也看著出了神,仲怔著點頭。

    上官靖羽笑道,「既然五姨娘也覺得如此,那阿靖就不多說了。誠然如姨娘自己所言,放過別人,就是放過自己。與其讓過往舊事,惹得身邊的人一個個都不幸福,還不如放手。五姨娘,你覺得呢?」

    杜憐兒不說話,只是愣愣的望著她,良久才囁嚅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阿靖只是胡言亂語,瞧著這滿池的蕭瑟,有感而發。」上官靖羽輕嘆一聲,「落花風雨傷人心,不如憐取眼前人。不管放在那兒,都是一樣的道理。你若不懂珍惜,自然會有人懂得珍惜。」

    「怎的……怎的不見你身邊的芙蕖?」杜憐兒終於問出口。

    她才算鬆一口氣,總算杜憐兒還記得有個芙蕖。

    「我讓芙蕖出去辦事,一時半會回不來。」上官靖羽道,「沒成想,五姨娘也惦記著芙蕖。」

    杜憐兒艱澀一笑,「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也沒別的用意。」

    上官靖羽也道,「我也是隨口那麼一說,五姨娘別往心裡去。」呆宏女血。

    「芙蕖……」杜憐兒又猶豫了一下,「沒事嗎?」

    「去替我辦事,受了點傷,如今還在外頭將養著。不過……」上官靖羽緩步走在荷池邊,「告訴五姨娘也無妨,芙蕖墜崖,險些命喪黃泉。在她墜崖的地方,我發現了一根藤條。斷裂的痕跡表面,是被人用力拉斷的。在藤條的頂端,有一些血跡,想必有人本想拽了芙蕖上去,可惜力不從心,藤條斷了。」

    說到這裡,她驟然轉身,盯著杜憐兒慘白如紙的面色。

    杜憐兒垂著眉睫,眼神有些潰散,仿佛帶著幾分愧疚,幾分懊惱,幾分不知名的悲涼。

    「五姨娘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她問。

    杜憐兒驟然回過神,下意識的垂下胳膊,隱去了虎口上的傷。唇,微微輕顫,杜憐兒勉強扯了唇道,「沒事,只是太陽有些烈,我覺得身子不太舒服。」

    「那我扶五姨娘回去!」上官靖羽攙起她的胳膊。

    杜憐兒也沒有拒絕,任由上官靖羽攙著她,緩步朝著房間走去。

    「後來呢?」杜憐兒問。

    「後來?」上官靖羽道,「芙蕖受了傷,倒也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需要時間修養。我猜想,那個人是想拽了芙蕖上去,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世上之事,哪裡都能猜得到結果呢?若不是芙蕖命大,此刻怕是已經死了。」

    杜憐兒的手,愈發冰涼,面色越發慘白,一雙烏眼珠子顯得有些驚怖。

    攙了杜憐兒回房坐著,上官靖羽倒了一杯水遞給杜憐兒,「五姨娘,你覺得若是拿在乎之人的命,去換痛恨之人的命,值不值得?」

    杜憐兒手一顫,茶杯中的水稍稍晃動,若非仔細瞧著,根本察覺不出。

    偏偏上官靖羽的眼睛毒得很,細枝末節也不曾放過。

    「那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嗎?」杜憐兒抿一口水,逐漸鎮定下來。

    上官靖羽點頭,「我也這樣覺得。換做是我,我一定讓自己在乎的人,更幸福一些,否則就算屠盡天下人,又有什麼意義呢?到頭來,孤零零的一個人,如何面對生離死別之痛?」

    杜憐兒深吸一口氣,「阿靖,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不是說了麼,來瞧瞧五姨娘的荷池啊!」她笑著起身,「藕根猶在,明年還會花開。但若傷及根本,只怕……」

    上官靖羽緩步往外走,「五姨娘,言盡於此,不管你聽不聽得懂,這是最後一次。」她半側過臉,望著身後繼續低咳的杜憐兒,「我念著芙蕖無恙,可放下一切,但若誰敢傷她,我必不會善罷甘休。上官靖羽,說到做到!」

    音落,她已快步走出房門。

    身後,杜憐兒一聲苦笑,低語呢喃,「這世上很多事,不是你說放下就可以放下的。就好比這世上很多人,你不想他們死,可是他們還是死了。上官靖羽,你能救得了多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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