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吉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如題

    測試廣告1    到了集芳園, 眾人一見是科狀元，自然殷勤地請陸行入座, 陸行倒也從容，並不以跟商人坐在一塊兒為恥。墨子閣 m.mozige.com

    京城商會的上巳春宴辦得極大，放眼望去四、五十桌也是有的，全是京城商界有頭有臉的人，且並不局限於京城商會，五湖四海的在京商人得臉的都出席了。

    只是孫愉愉和陳一琴卻是眼一抹黑，一個都不認識, 不過她們是尊貴的女兒家也不用認識這些人, 侍女領著從旁邊的夾道去了彩樓，是專門搭建來給各路獻藝的人登台表演用的。

    在後台, 孫愉愉和陳一琴見著了不少唱戲的, 唱曲的，跳舞的。她二人的身份不同, 主人家當然不敢怠慢，引著她與陳一琴進了單獨一間靜室，說是靜室其也是吵鬧不堪。旁邊一間裡待著的卻也是熟人，正是蔡氏姐妹。

    她們姐妹到了京城，也沒急著回南邊兒, 因為邀請她們的豪客在太多，所以在京城小住了幾個月, 京城商會宴客自然也是花大價錢請了她們姐妹。

    孫愉愉和陳一琴都蒙著面紗，卻也沒去與蔡氏姐妹寒暄, 畢竟身份不同。

    陳一琴聽著外頭咿咿呀呀的聲音，緊張得不得了，生怕待會兒上去丟了丑, 這回的場合又與上次的琴社以琴會友不同，所以她格外地緊張又忐忑，更害怕四周的議論。

    孫愉愉卻是很從容地坐在屋子裡，拿出帕子輕輕地擦拭她的青□□簫。陳一琴學著她也開始擦拭琴弦，如此倒也緩解了一些焦慮。

    門外響腳步聲和嬌笑聲，卻是吳嬌娘一行到了門口。

    「陳姑娘，我是吳嬌娘，不可否進來一晤？」吳嬌娘朗聲道。

    陳一琴抬頭向孫愉愉，孫愉愉點了點頭。在別人的地盤，自然不能太不給主人面子。

    吳嬌娘進了屋，只見裡頭站著四位青衫女子，為首的是孫愉愉的女侍衛肖子清，其他位是她教出來的徒弟，晉陽公主認為商會魚龍混雜，自然得讓女兒帶齊了人才出門。不止如此，在集芳園門外還有晉陽公主府養的十名侍衛，隨時待命。

    吳嬌娘卻是不熟悉孫愉愉，也不道這裡頭站著的幾個女子是誰的侍從。她的視線在孫愉愉身上逗留了許久，心下雖有懷疑，然又不能肯定華寧縣主會貴腳踏賤地到這種場合來。而且她的打扮，十分樸素，頭上也插了一支銀簪，越發地不能肯定她的身份了。然容貌、氣派卻又叫人生疑，隱約也瞧著熟悉。

    陳一琴她倒是一眼認出來了，因此上前行了禮，笑著道：「陳妹妹，今兒多謝你肯賞臉，我與一眾姐妹說了你的兒，她們都打心眼兒里佩服你，竟然能為流民做到這個地步，所以都想來見見你。」

    這熟都不熟叫上妹妹了，還真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孫愉愉著陳一琴，想她如何反應。陳一琴卻是個與人為善的性子，也不擅駁斥人，雖然不願意被吳嬌娘叫「妹妹」，卻也沒多說麼，只道：「沒麼可佩服的，倒是感激吳姑娘你願意出五千幫人，銀子我們已經賑貸給了老百姓，他們能活出一條命還得多謝你。」

    吳嬌娘笑了笑，「陳妹妹，咱們別互誇了，既然相識是朋友，今後得常常往來才好呢。」說著吳嬌娘上前抓住了陳一琴的手，顯得非常親熱。

    陳一琴簡直不所措，只能求救地向孫愉愉。

    「好了，我們要準備了，彈琴前需要焚香淨手，恕不招待了。」孫愉愉冷冷地道。

    「這位是……」吳嬌娘向孫愉愉疑惑地問。

    孫愉愉卻不理會她。肖子清往前走了一步，「還請幾位姑娘先出去吧，這屋裡的人是貴女，可不是你們請來的些戲子，該有的尊重還是得有。」

    這話說得有些不客氣了，吳嬌娘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強撐著才沒甩臉子。

    她們一走，陳一琴撫著胸鬆了口氣。

    孫愉愉道：「你對著她們何須麼給臉，不舒服的地方直說是了。」

    「我，可是我……」陳一琴囁嚅著不如何回答。

    孫愉愉道：「你得學會說不才行，濫好人一個沒人會瞧得上的，你以為這次吳嬌娘誰都不挑挑你是為何？還不是你好欺負。」

    「道理我明白的，可是每次要說的時候，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陳一琴汗顏道。

    孫愉愉擺了擺手，「沒，以後我找機會讓你練，再多別人怎麼說不的也能學點兒經驗。」

    陳一琴完全不明白這兒還能怎麼個練法兒。

    說話間輪到陳一琴上場了，她抱著自己的琴沿著狹窄的階梯走上了彩樓，下面與宴的人是寂靜一片，全都抬頭著她。

    陳一琴自己雖然對自己沒多大信心，但下面的人了半天其是在她。倒不是這些人有多喜歡聽琴，而是因為她是陳相公的千金，這卻是京城商會莫大的面子。

    陳一琴吸了口氣，穩住自己的腿沒有打顫，這才繼續往前走。

    孫愉愉也跟著她上了彩樓，但卻在柱子後停住了腳步，她今兒是來當配角的，只為了給陳一琴壯膽而已。

    洞簫低沉，如泣如訴，好似天邊的一絲白雲，在牽引著東升的太陽。

    陳一琴穩住心神後，抬手撥動了琴弦。

    原本台下的人只是中陳一琴的身份，至於她的琴藝麼，這些姑娘家才多少歲能有多大的造詣，還不都是被人捧出來的麼？

    然而剛才洞簫引，仿佛一條線一般，將人的思緒全都串了來往台上引去。

    陳一琴彈的是《春光好》，這曲子很普通，比較歡快，也是應景，畢竟在上巳宴上總不能彈奏悲悲戚戚的調子。

    春光好似水波將人包裹在了期間，溫暖、芳香，然裡面引線的洞簫聲卻仿佛天上的一縷白雲，時而歡快，時而引人深思，讓你總想伸手去抓住縹緲無垠的聲音。

    可以說是，水波瀲灩，白雲成綺，相得益彰。

    吳嬌娘聽在耳朵里倒是對這個貴女有了的認識，來她們也不是全靠人捧出來的，的確是有把刷子，或是家學淵源，或是琴、書薰陶，竟不是她能比的。吳嬌娘昂著的頭微微垂了垂，她從小也是遍請名師教導，但還是及不上台上位。

    一曲終了，自然是人人叫好，便是聽不太懂的也覺得好，雖然說不上具體是哪裡好。

    孫愉愉衝著陳一琴笑了笑，伸出了手，似乎是要拉她，但其只是做個姿勢，人一前一後地下了彩樓。

    吳嬌娘趕來送陳一琴，又道：「妹妹的琴聲真是天上才有的仙樂，若是能向你請教一二好了。」

    「我……」陳一琴又不該如何回答了。

    「阿琴。」陸行的聲音從側面傳來，讓陳一琴鬆了一口大氣。

    吳嬌娘瞧見科狀元陸行，卻是眼睛一亮，迎了步道：「陸狀元，我也是今日才道原來陳姑娘是你表妹呢。」

    孫愉愉沒覺得吳嬌娘的行徑有麼不對，商戶女嘛自然想攀上讀書人家，陸行得中六元，當然會被吳嬌娘重，想來這位的嫁妝也定然豐厚，瞧模樣和身段卻比朱慧蘭好上了百倍。

    先才孫愉愉趁著吹簫的間隙，從柱子後的縫隙往彩台下過，陸行似乎在一群商人里很是如魚得水，觥籌間的應酬不見絲毫阻滯，麼瞧著卻又不像個書呆子了。只是不道他一個狀元跟些個商人有麼好酬酢的。

    陸行朝吳嬌娘含笑點了點頭，「吳姑娘，我們不多叨擾了，家姨母出門時吩咐要早些送她們回去的。」

    吳嬌娘戀戀不捨地著陸行，一路陪著她們一同出了大門。孫愉愉走在旁邊，聽吳嬌娘一路都在問陸行，諸如寧江的山水風情，人文習俗類的，又感嘆自己從沒去過南邊兒，十分嚮往。最後總結到，如果去南邊兒，可要請陸行盡地主誼。

    這女孩兒心眼兒頗多，嘴巴也利索，對著陸行更是甜美殷勤，若是願意為妾倒也不錯。當然也只能為妾了，畢竟韋嬛如的爹乃是文華殿大學士，是能影響和拿捏陸行前程的人。

    待上了馬車，陳一琴對孫愉愉道：「愉愉，今日可多謝你，若不是你陪著我，我肯定沒有麼大的膽子登台的，便是上去了，肯定也彈不好。而你在我身邊，我的心安穩了，今兒咱們琴簫合奏，我不道別人怎麼覺得，我自己卻是覺得好極了呢。你的簫聲好像在我心裡似的，一切都麼合拍。」

    孫愉愉淡淡地笑了笑。

    「而且我不道你的簫竟然也吹得麼好呢，不像我，只會彈琴。」陳一琴有些自卑地道。

    「你不用羨慕我，從小我有樂音天賦，連教我琴的師傅也誇我天賦佳，麼樂器一上手會，不然他也不會收我為徒了。」孫愉愉毫不謙虛地道。

    陳一琴「噗嗤」笑出聲，趕緊拿手捂住嘴，卻一直笑得眉眼彎彎。「真不道老天爺原來如此偏心，竟然會造出你這樣的人，不僅人美得誰都及不上，還讓你又聰慧又才華，一點兒也挑不出毛病來。」

    孫愉愉笑道：「你誇人的詞兒太少啦，還是多學點兒吧。」

    陳一琴又被逗得「咯咯」地笑。外頭騎馬的陸行聽了也是納罕，他這位表妹一貫內向，卻不是個容易大笑的人。

    不過笑聲很快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給打斷了。

    這會兒已經入了夜，雖說春日溫暖但晚上還是風涼，路上的行人並不多，忽地聽到一陣馬蹄疾馳的聲音，卻也叫人意外。

    陸行往左側的道路去，馬車裡的位姑娘也隔著帘子往邊去。

    「愉愉。」鍾雪凝打著馬奔到了孫愉愉的馬車前，她自然是一眼認出了這是孫愉愉的馬車，「你在裡面嗎？」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