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闆不在項目部,據說是去了另一個正在施工的工地,這讓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在遠山忙碌了一個多禮拜卻沒有什麼顯著的成果,這讓我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這種事情在電話里說,總歸要比當面說要簡單得多。
工地上還是張金貴負責,有幾個小隊長不知道是怎麼說通謝老闆走了,工地上又多了幾個陌生的工人,大概是從別的地方調過來的。
他們雖然也聽說了發生的事情,但沒有親眼見到也沒有親身經歷,恐懼也就沒有那麼強烈了。
「孫工,大師他們怎麼說?」張金貴的鼻子紅紅的,滿身的酒氣,這讓我忍不住猜想他這段時間是不是都在靠酒壯著自己的膽子。
「還得要些時間。」我只能這樣回答。「你們有沒有看到張老根?」
「沒有。」張金貴沮喪地說道。
除此之外,氣氛倒也不算太過於恐慌。
河尾村沒有再來鬧過事,張大力還在醫院,但據說神志什麼都很清醒,他把兒子弄到縣城去上學,看樣子事情不解決,他們一家人都不會回來了。
我和曹大師去了一趟河尾村,一方面是想問問村里還有沒有知道這些事情的老人,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有沒有人知道張老根的下落,但還是沒有結果。
回來就看到張金貴喝的酩酊大醉,被人弄到宿舍里去了。
剩下的工人都聚在一起喝酒,工地上一副蕭條而又沒有指望的樣子。
「附近應該不止張老根一個人懂這些東西,黑河子那麼多人那麼多車,靠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弄出那麼多護身符。」曹大師這樣判斷著,於是我們開始沿著附近的村子,尋找七十多歲的老人。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雖然我們每天早出晚歸,有時候還不得不留宿在周邊的村子裡,但線索卻一概沒有。黑河子這裡算是文根縣最閉塞的地區之一,很多老人甚至聽不懂漢話,對於我們倆也有著一種無法解釋的敵意,我們見到不少車子都掛著那個怪物的平安符,但想要問一問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時候,所有人對於我們都滿懷著敵意。
如果是古代,我想我們倆一定早就失蹤睡在附近的山溝里了。
「我們還真是不知道這些東西的來歷。」吳主任和李鄉長都一直這樣回答著,就好像從來沒有在酒桌上說過那些話。
「工程動不了,你們倆的政績也會受影響啊!」我試圖這樣說服他們,但他們只是笑笑,什麼話也不說。
謝老闆終於又回來了,此時距離上次縣領導來開會已經過去了二十來天,他的樣子很憔悴,滿是血絲。
「曹大師,究竟什麼時候可以復工?」
「在我們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謝老闆你還是不要考慮這方面的事情為好。」
「那什麼時候可以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呢?」他追問道。
曹大師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謝老闆,我知道你的壓力很大,但貿然開工,如果又有人因此而遇害,你要承擔的壓力不是就更大了嗎?」
謝老闆沒有回答。
「我答應你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但什麼時候能夠把這個事情弄清楚,找到解決的辦法,我還真沒有辦法回答你。」
謝老闆緩緩地點了點頭,又緩緩地搖搖頭,最後走了出去。
「曹大師……」我覺得他的反應有點不對,但曹大師只是對著我點點頭,讓我繼續練習吐納。
曹大師早就看出我不是個有慧根的人,在遠山的時候忙得沒有時間,到了黑河子之後,他便開始詳細地講解《證道樞機真機易簡錄》裡的那些名詞。
他和呂大師當年各有奇遇,但大部分基礎還是靠自己的努力一點點打下的,也許呂大師對我寄予了厚望,但老實說,沒有一點相關常識的我真的是沒有辦法入門。如果不是曹大師耐心的講解,我也想像不到,那些名詞所指的竟然是那樣的意思。
「看來老呂給你的東西還是深了,等有機會,你得從最基本的東西學起。」他搖著頭這樣說道。「先把這頭應付過去再說吧。」
他傳授給我的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法門,大致上融合了兩三本道家修煉秘籍的內容,又根據現在的客觀條件進行了一些調整和簡化,算是一種方便法門。
這對於打基礎當然沒什麼好處,但卻能夠快速地讓一個絲毫沒有基礎的人具備一點點法力。
如果是那些傳承已久的宗門,他這種做法絕對是大逆不道,但就實用性來說,卻比呂大師給我的那幾本書效果好多了。
這一晚正是十五,天空中的月亮難得地沒有躲在兩側的山峰背後,我坐在自己的宿舍里,按照曹大師這些天來的指點,五心向天,意守丹田,心裡默默地以一定的語速念著法訣,調整呼吸,以求達到他所要求的「吐惟細細,納惟綿綿,抱守三關,心王自在」的境界。
曹大師就在我對面打坐,他的呼吸越來越緩,越來越輕,不久後竟然變得幾乎無法分辨出來。
而我也在這樣的帶動之下,漸漸進入了一種玄奧的境地。
很難形容,雖然我們坐在宿舍的床上,但對於我來說,就像是身處寧靜的曠野之中,月光像是實物一樣落在我身上,帶來一種溫柔愜意的觸感,而每一個呼吸之間,似乎都有一些東西進入了我的身體,隨後又有一些東西排了出來。
等我從入定中醒來,窗戶外面已經大亮了。
我竟然就這樣坐了一個晚上?
曹大師還在對面坐著,我悄悄地把腿放下,令我驚奇的是,這樣坐了一個晚上,身體竟然沒有像之前那樣麻木得發疼,而是神清氣爽,似乎每一個細胞都散發著活力。
我細細地研究著自己的身體,這或許只是一種錯覺,但我真的感覺到,身體也變得更加輕盈了。
曹大師在這時候睜開了眼睛。
「恭喜你,你現在可以自稱修士了。」他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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