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山峰頂,風雲變幻,一黑一橘兩團強大的靈氣相互碰撞,即便離亥山百里遠外,都能看到並想像到這巔峰上的戰鬥有多激烈,而更可怕的是,亥山峰頂上的戰鬥不但波及到山下的赤亥城,揮灑靈氣的氣勁還引起附近的山體崩塌與地動。落石橫飛,山泥傾瀉,赤亥城北邊被埋,另一邊則變成了廢墟,守在山下黑麒麟軍早已撤離亥山半里之外。每一次靈氣的激烈碰撞,亥山都似乎承受不住般下沈幾丈,原本高聳入雲的亥山,慢慢開始塌下來,原本神秘莫幻朱閣也終於低於雲層霧靄,暴露在山下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弦月來到亥山的時候,戰鬥還沒有結束。他上山的路與其他人都不一樣,不是主路,也不是密道,這是一條需要輕功造詣要求十分高的路,一般人根本走不了,畢直懸崖,陡峭崎嶇,好像完全沒有落腳點,但是他一路飄然直上,卻還是能輕易踏中一些凹洞與枯木,似乎他早就對亥山的一石一木都熟悉不已。
事實上,他很久很久以前的確經常出入亥山,所以他對亥山的確很是熟悉,與對絳山的熟悉程度不相上下。
弦月一到峰頂,就碰上那些早已退無可退的亥山女侍。她們沒有過人的輕功能讓她們像弦月那樣在如此陡峭的懸崖直上直下,也沒有實力能夠幫助泠融去對抗黑麒麟,所以只能退到離戰場中心遠遠的懸崖上,互相抱團,不知所措。她們有些老人認出弦月,沒有如同見到救星一般,反而對他破口大罵,無非都是一些罵他負心薄情,見死不救,現在才來,早幹嘛去之類。
弦月冷笑,對她們的話全當耳邊風。
無能狂怒,最是窩囊。
不過也有幾個比較機靈的女侍,她們攔著弦月,似乎想要把一些疑問給弄個明白。
雖然弦月與她們的閣主並沒有刻意公開過兩人之間的關係,但是在亥山呆久的人或是有心人都知道怎麼回事,畢竟兩人身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其他異性。她們與其他後來亥山的新人不一樣,她們知道的比新人多得多。弦月還在亥山的時候,她們也在,可以說是她們是一步步從頭到尾看著弦月成長起來的,從他被泠融帶到亥山,引起一系列的性別風波與變革,因他悟性極高,又有泠融的點拔,成長速度比其他人快不只一倍,實力大增,在其他同期的人仍在苦苦尋求武功上的突破之際,他卻已經出師了,甚至乎能與泠融戰個平手。他與泠融曾有一段形影不離的日子,就算閣主沒有明說,但是都能看出泠融對他的衷愛,所以如果說有誰了解泠融,弦月理應是為數不多的其中一個。
可弦月卻沒有理會她們的疑問,也無視她們的阻攔,自顧向著朱閣的方向走去,不過他走之前喃喃自語了一句:「看見,卻不等於看清…」
所信者目也,而目猶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猶不足恃。
她們有疑慮,但當事實擺在她們面前時,她們又不由自主地反過來懷疑自己的判斷。她們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反而想在弦月口中尋求答案。本來她們就有疑惑,卻又因弦月的出現而變得更加疑惑。如果弦月沒來,她們會認為弦月早就知道真相所以才一直不出現,可現在弦月又來了,那天空上靈氣的顏色又是怎麼回事?
泠融一直穿著朱色的衣裳,只要平常不催動龐大的靈氣量,加上衣服的顏色渲染,大家可能都不會發覺。可現在不一樣了,因為黑麒麟來了,她無法再隱藏自己的靈氣與實力,她必須要盡全力去應付抵擋。
橘與赤,很接近,可是,終究是不一樣的。
弦月走得很慢,絲毫不見著急,當他到了朱閣廣場附近,站在一根歪斜的木樑柱上,俯視著廣場上的戰鬥。亥山朱閣早已被靈兵與兩人的氣勁反覆橫掃折騰過後,幾乎夷為平地,黑麒麟與泠融身上都掛了彩,但是很明顯泠融是落入下風。其實這場戰鬥早已沒有懸念,因為即使泠融戰勝了黑麒麟又如何,琵修還是完好無損的,她不可能贏得了黑麒麟之後還有餘力去對付琵修,更何況,泠融還不一定勝得了黑麒麟。
除非什麼變數。
這個變數就是弦月,也只有弦月能成為變數。
黑麒麟,琵修,泠融三人同時察覺到了弦月的到來,黑麒麟顯然是表現得最興奮的那個,他說:「哈哈!你還是來了!果然你還是狠不下心,眼睜睜看著她死。」
琵修抬頭看著弦月,好像在欣賞他腰間上的靈兵,又好像是在思考如何打敗這個人。泠融則是表現得很冷漠,見到弦月,似乎完全引不起她內心的波瀾,她轉過頭來,不想去看弦月,再一次把重心專注回戰鬥上,不過黑麒麟卻把她這種舉動誤以為是在鬧彆扭。黑麒麟見弦月不回話,便發泄報復般對泠融的攻擊再加重幾分,無視他,那就繼續看著自己的愛人受苦受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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