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謝琅含笑看著面前的藥材,每一樣都是價值連城,「沒想到你的口味如此與眾不同。一窩蟻 m.yiwoyi.com」
周鈺現在不想和陛下說話。
只是這位唐夫人,到底是誰?
他或許認識姓唐的人,但是絕對沒有與別人家所謂的夫人有過牽扯。
曾經與葉尋遊歷天下,在北涼的確是停留過一些時日,也是在那是認識了連飛虹,但是他卻沒有與女子有過什麼接觸。
「姑娘!」外面,掌柜進來,「那行人出城了。」
「出城?」謝琅微忖,「難道是對方發現了你們的蹤跡,故意出城轉移我們的視線?」
周鈺卻搖搖頭,「他們都曾是終了閣的人,論追蹤能力,天下無人出其左右,不然也不會發展上百年卻無人得知其蹤跡,或許是對方的人足夠謹慎,才採取這種方式。」
亦或者對方就住在城外。
「我心中已有忖度,這件事,小姐可以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當事人都這麼說了,謝琅自然不會多管閒事。
城外的一座雅致素潔的莊子裡,中年男子走進了一個房間。
「夫人!」
對方隱匿在珠簾重重之內,站在外面,透過珠簾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嗯,東西都送到了?」
「是!」男子恭敬回答,「周公子身邊還有一位年輕的姑娘。」
「……他成親了?我怎麼沒聽到消息?想想也是,好多年未見了,而他如今也二十多歲,是應該成親了,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否有了子嗣。」
「這,老奴倒是沒有見到。」
女子的情緒突然有些低落,「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
是啊,分別太久了,他早該成家了,即便身體弱,可是……
他在自己心裡,依舊還留有一個位置,甩不開,忘不掉。
藥材收下了,即便是想退回去,他們也找不到人,況且這些藥材周鈺回去後可以讓應老先生製成藥丸,對他的病情是有緩解幫助的。
即便日後謝琅為他重開體內的經脈,讓他能夠修煉出內勁,這中間他也需要一些名貴藥材調養身體。
大周皇宮裡的確有不少珍稀藥材,可是大周始終偏居一隅,各方面都有限,即便是有,也做不到這麼闊氣。
窮就是窮,沒必要裝模作樣的。
「走吧,今天繼續。」謝琅拍拍周鈺的肩膀,招呼人去了隔壁的房間。
修長的手指微微一顫,那種痛苦還要重複。
想到這裡,周鈺就覺得脊椎發寒。
不過未來告訴過他,按照正常人的身體狀況,輸入內勁的時候,你的身體會暖洋洋的特別舒服。
而周鈺在接收到內勁的時候卻痛苦難耐,錐痛欲死,這只能說明他的身體已經壞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
忍受痛苦,等到全身的經脈給內勁打通,他以後即便不需要吃藥也能康復,再也不用忍受時不時都要復發的痛苦了。
他對於健康的身體很嚮往,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也逐漸死心了。
誰知道居然還能看到希望呢。
「陛下,以後未來還是莫要讓其他人看到的好。」
「怕朕被當做怪物?還是擔心有人來搶奪?」謝琅好笑的看著他。
周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的能力如此逆天,相信沒人能搶得走,再說未來是存在於她的思想里,一旦她非自然死亡,未來就會啟動自毀程序。
周鈺對這些並不太動,很多的詞彙也都是陌生的,這都是和未來交流的時候得知的。
當然,哪怕陛下是自然死亡,未來也不會落到別人手中。
對於陛下這個人,他比別人了解的多,也想的多。
未來本不應該存在的,正如這個名字「未來」,想來應該是未來之物。
而持有此物的陛下,應該也不是這裡的人吧。
周鈺不在乎陛下是什麼人,她的所作所為表面看似什麼都不在意,不過是順手而為,可捫心自問,哪一件事不是以百姓為出發點,治世仁君也不過如此了。
或許是大周的先祖憐憫治下百姓,才派來了當今的陛下。
在胡思亂想中,意識轉移,倒是沒有以往的痛苦,等回過神來,謝琅已經收回手。
「這次北涼的事情純熟意外,西楚那邊,你準備如何應對?」
「陛下可知西楚有兩位皇太后?」
「嗯,西宮太后是西楚先帝的最後一任皇后,東宮太后是當今楚帝的生母。」
「若非有這層身份,東宮太后是斷斷容不下西宮太后的,陛下可想到過,當初接連刺殺陛下的,為何一直都說是西宮太后。」
謝琅勾起唇角,「按照你的意思,當初的刺殺,是東宮嫁禍給了西宮?」
「雖沒有確鑿的證據,可這也是最合理的猜測了。既然有這個猜測,足以說明東西兩宮的太后是面善心不和的。而陛下認為,若是這兩位太后有一日畫地挑明,楚帝會幫著誰?」
「明著勸說,暗中幫著東宮。」
「說對了一半!」周鈺輕柔自己的手臂,驅散那陣陣錐心之痛,「楚帝會暗中派人網絡一些莫須有的罪證,家活到西宮太后的頭上。」
「之前暗探說過,楚帝是孝子。」
西宮太后作為先帝的正妻,那就是楚帝的嫡母,楚帝若是真的要難為西宮太后,那前朝恐怕會不得安生。
「去了西楚,我們先走一趟淮安城,那裡是淮南王楚戰的封地,同時他暗中也是西宮太后一脈的。」
「……難怪楚澤容不下西宮太后,感情這位太后娘娘還打著楚澤屁股下面的龍椅。」
若沒有東宮太后的存在,西宮太后怎會不甘。
「當初眾所周知,楚帝的生母在他不到十歲那年就從皇宮消失了,之後楚帝就被養到了東宮太后身邊,同時楚澤也成了名正言順的太子,西宮先後生下三個孩子,兩子一女都先後夭折,西宮傷了身子,最終只能把所有的籌碼都壓倒了楚澤的身上,最終才讓他在眾多皇子的爭奪中,榮登大寶。」
「東宮太后是西楚先皇的心上人?」
「對!」周鈺點頭,「所以說那位西楚先皇也絕非凡俗。初入宮的時候就獨得聖寵,卻也遭到了後宮眾多嬪妃的嫉恨,他先後將兩位皇后一個打入冷宮囚禁數年而死,一個設計陷害東宮太后而被震怒的西楚先皇滿門抄斬,還有一位做了皇后不到一年,也被活生生的嚇死。」
「這東宮太后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謝琅搖頭嘖聲,「東宮太后的出身低微?」
「是,正因如此,即便是那西楚先皇,也無法力排眾議,將這東宮太后扶上後位,之前倒是提出過幾次,可都有大臣為了各種原因,拼死諫言,西楚先皇的授業恩師,當時的太傅,正因這件事,一頭撞死在了朝堂之上,引得天下名流學子萬人血書,勸西楚先帝處死她。」
謝琅沒忍住,捧著小腹哈哈大笑,「這東宮太后可真夠倒霉的,遇到那麼個靠不住的丈夫,最終只能假死以謝天下。」
「不過,朕聽到的與你說的不符,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連終了閣也沒有這些宮闈內幕。」
「臣身邊有人,善於探查消息。」
「比終了閣的探子都要厲害?」
「如今看來,的確如此。」周鈺點點頭。
謝琅收起雙腿,盤膝而坐,「所以,你的意思呢?」
「既然西楚要插手大周的事情,那就說明楚帝還是太閒了,只要讓他們先亂起來,自然就不會有那閒心插手大周一事。而當年最有利的競爭者就是淮南王楚戰,即便最後敗走淮安,他依舊有著眾多人的捨命追隨。」
「可現在他是淮南王,盤踞淮安數年,即便如此,也沒有足夠的能力將楚帝拉下馬。」
「西宮能在宮內與東宮對峙數年,她也絕非泛泛之輩,當初先皇臨終前,給了西宮一塊令牌,那塊令牌可以調動一支彪悍的騎兵鷹鳴衛,其目的就是防止東宮竊國。」
「……這西楚先帝想的可真多。」
「身為帝王,死後自然也是看不得權勢旁落的,西楚先帝喜歡東宮自是不假,可卻比不得社稷江山。再說他也知道,楚帝與東宮太后的感情很深,西楚先帝在世的時候,每年的兩次狩獵,都會帶著楚帝去見這位生母,私下裡難免會有些想法灌輸給楚帝。」
謝琅點點頭,「這主意不錯,交給你了。」
「臣,定不辱命。」
抬頭望著難得的晴朗天氣,謝琅抻了一個懶腰。
「假如讓你在皇位與心愛的女子之間選擇一個,你會作何決定?」
「臣選皇位!」周鈺回答的沒有絲毫遲疑。
「你和朕的選擇相同。」謝琅露出兩排雪白的貝齒,明媚爽朗。
「既然能把兩者拿來比較,肯定是不可並存的。若是坐在那張龍椅上都護不住心愛的女子,放棄了皇位,死的恐怕更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如陛下曾經說過,食物鏈每提升一層就有更多的生存空間,而同樣的每降低一層,就要面臨更殘酷的境遇。若是連帝王都無法護得住那女子,其他的身份更是枉然。」
「或者說,帝王就不配擁有真情,因為註定要被辜負。」
咦,這傢伙看的可真透徹。
不簡單呀。
「陛下還有八九個月就要難免二十,朝堂上很快就會催促陛下大婚的。」
「是啊!」謝琅唇角帶笑,沒有絲毫的著急,「朕若是不想大婚,他們也只能幹瞪眼。」
「國家總要有個繼承人的,那樣才會國泰穩固。」
「沒關係。」謝琅渾不在意,「即便朕沒有子嗣,不是還有謝璉,謝宸嘛,他們早晚會成親生子。再說,朕的子嗣也不一定就是治世之才,沒那個能力,朕生前做的一切,早晚會毀在子嗣的手中,朕到時恐怕會被氣的從棺材裡跳出來。」
這番話,惹來周鈺低低的笑聲,「陛下倒是捨得。」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捨得不捨得的。」
這話倒是讓周鈺刮目相看了。
天家無親情,這可是多少年來的真實寫照。
她卻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而且,朕的皇夫可不是那麼好做的。」她捻起一顆花生塞到嘴裡,「朕的性子憊懶,以後尋的皇夫註定要能力出眾,以後或許還會代替朕管理天下,到時候註定要面對前朝重臣與謝氏子孫的諸般忌憚彈劾。曾經的西楚東宮太后是禍國妖妃,到時朕的皇夫恐怕要成為禍國妖夫了。」
「……」想想的確是挺可怕的。
現在他作為大學士,替陛下處理的事情就不少,因為身份擺在這裡,朝臣們倒是不會說什麼。
可是陛下的皇夫,那可是與她同床共枕之人,若是過多的插手政事,意義的確不同。
到時候有可能會被前朝眾人聯合起來,逼著陛下廢掉皇夫也說不定。
哎!
想想那位未來的皇夫,就覺得悲涼。
「淮南王與西宮有什麼淵源?」
「淮南王曾經受恩與西宮太后,他的那條命是西宮太后救下來的。」
「原來如此。」謝琅拍拍他的肩膀,「這件事就辛苦你了。」
「臣明白。」
上元節,在天下各國都是極重要的節日。
這一日,全城的燈會一直會鬧到凌晨,城內的妓館青樓徹夜笙歌,熱鬧不休。
天色剛剛暗下來,陸林澤就帶著陸仙依出現在這裡。
「姐姐,咱們走吧,哥哥已經訂好了酒樓……」陸仙依微微一愣,然後笑的明媚俏麗,「就在芳華居,姐姐連門子都不用出去了。」
「是,穿過旁邊的兩道門就是。」謝琅招呼他們兄妹倆落座,「不需要走的太急,現在街上還沒有多少人,稍微晚點再說。」
眾人也沒意見。
在這邊閒談了半個時辰,眼瞅著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下來,甚至隱約能看到空中一片明黃,這才相約一起出門。
穿過旁邊的兩道小門,他們來到芳華居酒樓,掌柜的已經上前來親迎了。
「姑娘!」
「這位陸公子定的包廂。」謝琅指了指旁邊的陸林澤。
掌柜笑著點頭,「小的已經知曉,這位請這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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