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城外……
「方將軍,那人怎麼通報了這麼長的時間?他熊萬里莫不是在裡面做什麼見不得人的打算吧。」夜色之下一隻人數不少的軍隊站在甘州城下,而在最前面的三個人身著盔甲,威風凜凜的坐在馬背上傲視著甘州城牆,方明雲居中而立,兩旁的牙將看著緊閉的甘州城牆,不由得心中閃過一絲不妙,這才出口說道。
方明雲雖然是緊閉著雙眼,但還是朝著說話的牙將揮了揮手,沉聲說道,「不會的,熊萬里在朝中素來以為人忠厚而被人稱讚,他是肯定不會背叛我大明王朝的,倒是我們沒有聖上的旨意,如此貿然前來,他熊萬里就算有所遲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只是沒想到方明雲的話音未落,甘州城牆之上就冒出了先前那個將士的身影,方明雲朝著那個方向指了指,「熊萬里回話回來了。」
「城下的人聽著,我們將軍說了如今韃靼人大軍壓境,我們將軍已經做好了與城共存亡的準備,甘州城門早已封閉,爾等要是沒有聖上的旨意的話,恕我們不能開城相迎了。」
聽了這話,方明雲旁的牙將早已經是氣的臉色大變,遙指著城上的將士破口大罵,「你這廝,我們方將軍千里迢迢趕來助你們守城,你們卻不開城門這是何道理?叫你們熊萬里將軍出來,讓他親自給我們一個回復,我們可是堂堂的錦衣衛黃旗軍,難道他熊萬里不知道嗎?」
可是對於牙將憤怒的聲音,甘州城上的守將卻是一如既往地默不作聲,一副根本就沒有聽見的樣子,這更是讓牙將氣憤無比,憤恨的聲音對著方明雲說道,「方將軍,他熊萬里竟然敢如此對待我們黃旗軍,看來他是一點都不把我們錦衣衛放在眼裡!方將軍,你在這裡稍候,待我帶人攻下他甘州城,親自綁來給你賠罪!」說著,那牙將似乎是真的動了怒氣,打馬轉身就要帶著人馬去攻城的樣子。
方明雲自然是不會讓他如此意氣用事,連忙是招手拉住了牙將的身體,沉聲說道,「霍軍,別鬧了,現在韃靼人大軍壓境,還不是我們意氣用事的時候,他熊萬里這麼做我想一定是有他的用意,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傳我軍令,我們就在這城外側面的山谷之中安營紮寨。」
那個叫霍軍的牙將聽到方明雲竟然是就這樣打算吃了這個暗虧,還想要再爭辯些什麼,「將軍!就在這城外荒山野嶺的地方安營?那豈不是要把我們就這樣拱手讓給了韃靼人?他熊萬里這是什麼打算?難道說他們的命是命,我們的就不是了嗎?」
方明雲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瞪了一眼身旁的霍軍,霍軍原本還要說的話便被這眼神生生的吞在了喉嚨中,「我們撤軍三十里,駐紮在山谷中,派人日夜巡守,再派出斥候日夜監視韃靼人的動向,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通知我。」方明雲打量了一下已經是漆黑一片的夜空,果決的說道,「對了,霍軍,你再另外派人去涼州城查查白滄海提督大人的下落,而且一定要把涼州和肅州失守的原因也一同找出來。」說完,便不顧霍軍是何反應,自顧自打馬朝著山谷的方向走去。
聽了方明雲的安排,雖然霍軍對於熊萬里把他們拒之城外的舉動還是心存不滿,但是奈何軍令如山,霍軍儘管還是不情願但也只好領了軍命,奮力的揮動軍旗,振聲說道,「全軍聽令,後撤三十里,就地安營。」
甘州城上的將士,看著城下浩浩蕩蕩的黃旗軍後撤才堪堪的舒下了一口氣,他們不知道這到底是韃靼人的疑陣還是真的是朝廷派來的軍隊,所以他們從剛剛他們一出現的時候都是暗暗地捏了一把汗,現在總算是舒下了一口氣,可是,為什麼看著這些人離開的時候,心中卻多了一絲空落落的感覺呢?
……
「咳咳…咳咳…」黃沙大漠,放眼望去,入眼之處全是漫漫黃沙,就在涼州城百里之外的戈壁之中,一處原本高聳的沙丘突然變得鬆動了起來,好像是沙丘裡面埋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一樣,正在一點一點被人從裡面揭開……
終於…從黃沙之中伸出了一隻手,好像是終於找到了出路一般,黃沙之中的人動作變得更加快了起來,不一會兒整個人便已經鑽出了沙丘之中;可是第一時間竟然是因為那人臉上滿是黃沙,就連眼睛、鼻孔、嘴巴和耳朵都被黃沙塞了個滿滿,根本就讓人分不清這到底是何許人。
似乎是因為臉上的黃沙讓這人變得有些呼吸困難起來,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勁頭,伸手將臉上的黃沙盡數都掃到了地上,這一次借著月光終於讓人能夠看清那人的輪廓,只是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就是到現在都一直生死未卜的黑旗提督——白滄海!只不過現在的白滄海身上早已經是沒有一處是完好的衣物,就連身上的盔甲也不知道被那場風暴卷到了什麼地方……
因為夜色的籠罩,白滄海似乎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能夠從那場風暴之中存活下來,神色呆呆的坐在黃沙之中,也許是巧合的緣故,他所面朝的方向正好就是涼州城的方向,雖然夜色將涼州城的輪廓映的很是模糊,但是白滄海就是這樣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眼中滿是悽然和決絕之色……沒有人知道到底是過了過長的時間,事實上,在這漫漫黃沙之中,也就只有白滄海一人,雖然眼下的時節已經是慢慢的接近仲夏,但是黑夜中的西北沙漠還是出奇的寒冷,這份刺骨的寒意讓白滄海不禁是打了一個冷顫,這才讓白滄海不得不回過神兒來,最後的再望了一眼涼州城的方向,原本已經乾裂的嘴唇第一次輕輕蠕動,「肅州!吳謙!這筆賬我白滄海一定要算回來,黑旗的兄弟們你們放心吧,我白滄海一定會親自為你們報仇雪恨的,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就這樣死不瞑目的!」白滄海醒來後很清醒的知道,自己敗了,而且還是敗得很徹底,但是他不肯就這樣認輸,因為到現在白滄海都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身後會突然出現韃靼人的軍隊,而且還是身上穿著肅州守軍的衣甲,難道是吳謙在自己的背後捅了自己一刀?想到這裡,白滄海就是滿心的不甘,知道涼州城肯定已經是落入了拓谷怗兒的手中,所以白滄海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回涼州城,但是到底要往什麼地方走,白滄海也不知道,但是絕對不是就這樣會朝廷,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和那個一直被自己所不齒的邱天放又有什麼區別呢?況且自己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白滄海想到這裡就是強撐著已經重傷的身體,朝著涼州城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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