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陰傳 第六百四十六章 最後的微笑

    夜色下，銀月的眼前一片血紅，那條斷臂從空中落下，正巧不巧的就在銀月的腳邊，滿天的血絲灑下，將銀月的整張臉龐都染成了血紅，不住的血水一滴、又一滴的從銀月的眼瞼上滑落。

    或許就連安陌然自己也不曾想到這擊殺銀月的最後一擊，竟然會是自己，此時安陌然和銀月之間的距離幾乎是貼在了一起，而自己手中的短刺卻已經刺穿了銀月的胸膛，血水從銀月的胸膛，順著自己的手臂流下來，涓涓不止，安陌然也從來都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只是這些年為了自己能夠在極樂谷中更上一層，他才會不住地掩飾自己的內心，可是只有安陌然自己知道曾經的自己也有把銀月當成是自己兄長的時候，那段時候的感情是真的，也是到如今都磨滅不掉的，只是如今一切都是物是人非，如果銀月還是那個曾經的大弟子，或許這輩子，安陌然手中的刺都不會朝向銀月，但是事實就是這麼的可笑，可笑到讓自己騎虎難下，一面是自己當初最親的兄弟，一面是單天邪的目光，或許此時的抉擇對於安陌然來說是困難的，可是他沒有多少的時間來猶豫。

    斷臂之痛，剜心之苦，此時的銀月很難去形容這種痛苦，因為不止一次的，銀月都幾乎要昏厥過去，當抬起頭，看到安陌然的眼中竟然有了一絲的慌亂，雖然知道結局已經不可挽回，但是銀月真的…真的很高興，因為在最後，他知道自己以前稱兄道弟的那個安陌然似乎回來了，在安陌然的眼中，銀月似乎又看到了那些在蓮花別苑無憂無慮，練功打鬧的人，那個自己最熟悉、也最懷念的時光，雖然…雖然只是那麼的一瞬間，但是銀月已經很知足了。

    「銀月！對…對不起！」片刻的猶豫不能改變安陌然早已決定的心意，為了自己，也為了佛壇，今天已經註定不能收手，銀月，必須要死！當安陌然的話在銀月的耳邊輕輕響起的時候，安陌然怒睜著雙眼，不敢閉眼，因為這是自己選擇的路，不管對錯，自己都要面對這一切，當短刺從銀月的體內拔出來的時候，安陌然看到了…看到了銀月嘴角的一抹微笑，那笑容很特別，似乎是在高興終於擺脫了這世間的紛擾，可是為什麼在安陌然看來卻是那樣的諷刺。

    ……

    月光下三道身影靜靜地佇立在原地，而他們圍繞的地上則是那具已經早已經變得冰冷的屍體，相顧無言，只有那『滴答滴答』的血跡還在流淌。

    「谷主，銀月…他已經死了，他的屍體要怎麼處理？」銀月臨死之前的那抹微笑在安陌然的腦海深處久久揮之不去，可是他只能是將這份感覺藏在心底，因為…因為單天邪還在這裡，安陌然不能讓單天邪看出端倪，今天過後，佛壇的局面一定會大不一樣，而單天邪也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今天你們也辛苦了，找兩個弟子將他運到屍壇，怎麼說，銀月他也曾經是我們極樂谷的大弟子，不管有什麼樣的恩怨，死後就給他一份清靜吧，讓屍壇把他埋在我兄長的旁邊吧。」不知為什麼，銀月死了，可是單天邪好像沒有想像中的高興，相反在單天邪的心中竟然是還有一絲悲涼，那種感覺說不清楚，但是單天邪看著那具冰冷的銀月，竟然就仿佛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是那樣的無助，又那樣的令人敬佩，可是這所有的神情，都是隱藏在那張鐵面之下，王醉和安陌然是察覺不出來的。

    ……

    月光如雪，靜謐而安逸，溪水、涼亭、花海伴著這清冷的月光，一道蒼老的身影在涼亭中搖晃，手中的酒葫蘆不時地灑下滴滴酒水，那道蒼老渾厚的聲音響徹山谷，「客行遠道，自雲海天都，月夜暗影獨幽步，望天狼，孤影天地寂寥，卻不想，留戀一夜繁華；

    痴飲飄香樓，莫嘆風月，太湖老叟魚釣客，醉行壺觴間，仰天高歌，行路難，世人戲謔，唯酒真，不欺少年夢，卻不道，鶴髮染遍童顏。卻不道，鶴髮染遍童顏啊！」

    誰也不知道此時的無塵心中在想些什麼，只是這首洞仙歌是自己當初在飄香樓第一次遇見銀月的時候所吟唱的，此時此景，似醉似醒，無塵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突然會有這樣的感慨，總之無塵的心中不安，總覺得這一次銀月回去會發生些什麼，或許他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月光下的遠處，秦可兒站在花海之中，望著涼亭間的無塵一副醉生夢死的樣子，第一次，秦可兒這麼明顯的感覺出，銀月對於爺爺他來說是有多麼的重要，這兩天冷靜下來的秦可兒何嘗沒有在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就算是折柳山莊是極樂谷所為，但是那又和銀月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自己要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銀月的身上。

    「爺爺，你少喝點吧，今天已經喝了不少了。」秦可兒走進涼亭，將無塵手中的酒葫蘆取了下來，關心的說道。

    「可兒啊，你來了，沒事，今天我就是想喝酒了，喝不醉的，你放心吧。」無塵的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卻任由秦可兒將酒葫蘆拿走，絲毫沒有要拿回來的意思。

    「爺爺，你…你是在擔心銀月吧。」無塵的心思，秦可兒自然是看得出來，雖然這幾天在自己的面前，無塵都對銀月避而不談，但是他擔心銀月的事情，還是那麼的顯而易見，「這幾天我也想通了，折柳山莊如果真的是極樂谷所為，也和銀月沒有關係，要不…要不我這就去極樂谷把銀月找回來吧。」

    聽到秦可兒終於是能冷靜下來，無塵的臉上也出現了笑容，不過他卻阻止了秦可兒的舉動，「傻孩子，那極樂谷是什麼樣的地方，其實你想去就能去的？你放心吧，銀月武功不差，更何況極樂谷中也有人在暗中保護他，應該不會出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