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陽神醫 第四十三章 淚如雨下

    此時此刻，孫九霄總算明白，一切的事出反常背後，是有鬼醫關閻在推波助瀾。

    關於彼岸花，孫九霄有所耳聞，傳說中是生長在生死交界處的一種美艷花朵，天下無雙。

    又有傳說，彼岸花是帶有劇毒的，中毒者會笑著死去，不留遺憾，從生到死。

    不過終究只是傳說，這種東西孫九霄還不曾見過，鬼佛也沒有，倒是聽說鬼醫一脈以此為名，煉製了一種奇毒。

    在專賣店中，張琛請來群眾演員，拋灑玫瑰花瓣，若不是同時向謝婉兒求婚，又有謝婉兒轉向孫九霄求婚。

    以孫九霄的醫學造詣，一定能發現其中的蹊蹺，避免中毒，或是儘早解決。

    而後，謝婉兒爆發宣洩，情感流露，孫九霄也表現出異常的憤怒與悲哀，這一切種種除了謝婉兒患有情感閉塞症這一因素，也是關氏奇毒從中作祟。

    關閻所說的「再晚一個小時」，就是指毒素爆發，隨著時間的流逝，情感被無限放大，最終孫九霄和謝婉兒會誓守終生。

    但在那個時候，五臟六腑，奇經八脈，被奇毒侵蝕，兩人也會隨之死去。

    孫九霄已經能真切感受到，那股陰毒強勁的力道，正在經脈中衝擊流轉，與九陽真氣相互抗衡，一波又一波激烈碰撞，在他體內爆開。

    抬頭再看，不遠處的鬼醫已經消失不見了，現場連一滴血跡都沒留下來。

    「九霄，我是不是撞死了人？」謝婉兒再度哭了出來，是怯懦恐懼。

    她沒有真氣護體，不能發現中毒的事實，在毒素的侵蝕下，恐懼情感被無限放大，失了方寸。

    「冷靜一點，我們中毒了！」孫九霄按住謝婉兒的肩膀，使勁搖晃兩下。

    但謝婉兒依舊沉浸在恐懼當中，不能自拔，不斷呢喃著，雙手揉捏著腦袋，已經有些瘋癲。

    關閻直言還有五十三分鐘的時間，實則，以孫九霄的估計，普通人在中毒半小時後就無藥可救，因為沒有真氣護體，五臟六腑被侵蝕，只要有血液進入腹髒肺葉，或是胃液流出，都足夠致命。

    當即，孫九霄抬手兩個巴掌，將謝婉兒給打醒過來。

    「怎麼了！」謝婉兒猛然驚醒，這才感受到身體不適，「我的身體好冷！好像，有一塊冰凌，在身體裡跑來跑去！」

    「沒什麼，中毒了，把手給我！」孫九霄擠出一個笑臉，將前塵種種，拋諸腦後。

    謝婉兒點頭，剛要把手遞給孫九霄，卻在這時，猛然有一張臉貼在了擋風玻璃旁。

    隨即，就有人伸手要開車門。

    孫九霄一把按住謝婉兒，猛然一腳踹過去，車門彈開，將那人打飛出去許多。

    這時候孫九霄才發現，謝婉兒不知怎麼的把車子開到了郊區，周圍幾乎已經沒有車流，卻有許多形形色色的人。

    這些人三五成群，清一色的成年男子，手持管制刀具，正不斷逼近這輛車。

    孫九霄自然看得出，這些人是尋仇的，而且必定不是來找謝婉兒。

    「其實，我也蠻喜歡你的。」孫九霄把門關死的同時，咧嘴一笑。

    「你說什麼呢？」

    謝婉兒睜大了眼睛，有些慌亂，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是她不能輕易接受的。

    當然，謝婉兒還記得自己真情流露，所說出的那些話，被孫九霄如此一說，免不了小臉羞紅。

    孫九霄不再說話，把身子探過去，吻上了謝婉兒的柔軟紅唇。

    剛開始的時候，謝婉兒還象徵性的掙扎幾下，等到她認清事實，也投入起來的時候，卻感受到孫九霄的嘴唇與氣息早已遠去。

    猛然睜開眼睛，孫九霄已然下了車。

    「你昨天說過你不喜歡當司機，所以我已經開始學車，只學了一點點，不過足夠用了。」

    孫九霄衝著謝婉兒揮一揮手，車鑰匙不知什麼時候，被握在了他的手裡，「如果我今天不死，一定會為你解毒。不過為了避免這些人傷害你，你還是乖乖呆在車裡吧。」

    孫九霄說著，按下了鑰匙按鈕，這輛新款轎車的保險系統立刻啟動，門窗緊緊鎖了起來。

    「孫九霄，你幹什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謝婉兒狠狠捶打著玻璃，紋絲不動，她何嘗不知道孫九霄的意圖。

    「能認識你，真好。」

    孫九霄自顧自的笑著，有些苦澀，猛然，將車鑰匙吞了下去。

    「婉兒，原諒我吧，就算我被碎屍萬段，也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一根頭髮！」

    孫九霄何嘗不知道，在自己身中劇毒的情況下，必定不會是這許多人的對手。

    而謝婉兒，也會隨著自己的死亡，毒發身亡。

    但被鎖在車裡，至少謝婉兒在死之前，不會被凌辱，不會被施暴。

    「孫九霄你個王八蛋！放我出去！我恨你！我恨你」

    謝婉兒痛哭流涕，望著孫九霄漸行漸遠的背影，顯得那樣無力。

    孫九霄能聽到嗎？

    或許吧。

    遠處，趙雄翹著二郎腿坐在一輛加長林肯豪車中，手持望遠鏡，監視戰場。

    「雄哥，兩百個一流打手，保證這小光頭死的不能再死！」一旁，排骨竭力殷勤，唾沫星子橫飛，「跟雄哥斗，您很快樂，他很快死！」

    「滾開！擋著我視線了！」趙雄一巴掌排開排骨，幽幽笑道，「血狼真是出手闊綽，就這麼給老子派來兩百人，是生怕這二十萬吃不進嘴裡。嘖嘖，我倒要看看少林武功是不是天下第一！」

    「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武功當然是天下第一咯。」

    排骨眉飛色舞，被趙雄狠狠瞪了一眼，緊接著又說道：「不過遇到雄哥，是龍是虎，也是死路一條！」

    趙雄聽慣了這些溜須馬屁，雖然受用，卻沒表現出來，透過望遠鏡緊緊盯著遠處戰場，臉上儘是冷冽。

    孫九霄每走出一步，心中沉重，身體更是沉重。

    彼岸花毒已經深入骨髓，如果此時能給他三分鐘時間，就算不能解毒，也能恢復些實力，這些持刀壯漢根本不夠看。

    一面以九陽真氣，抵抗毒性入侵，孫九霄一面環視四周，在這偏僻的郊區公路上，密密麻麻站著不下百名持刀壯漢。

    這些人隨著孫九霄的腳步，迅速將他包圍起來，人群分開，一個精悍的小個子走了出來。

    「孫九霄是吧。」這小個子不苟言笑，上下打量著面前這個小光頭，沉聲說道：「我們出來走江湖的，本來不能為難醫生，但有人出錢買你的命，我也是奉命行事！」

    行走江湖的，不論響馬盜賊，紅棍惡霸，都奉行著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不能為難醫生。

    因為這些人經常經歷生死，多有傷痛，所以歷來都很尊敬醫生這個職業。

    「好說好說。」孫九霄咧嘴一笑，舒展一下筋骨，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既來殺我，我無話可說。不過，能不能讓我死的明白？」

    「那便讓你做個明白鬼！」矮個子見孫九霄如此豪氣，也是咧嘴一笑，道，「我是血狼幫堂主野狗！等下了地獄，見了閻王，你也不是那枉死鬼！」

    說罷，野狗大臂一揮。

    四面八方上百個刀手，齊齊朝孫九霄揮砍過來，聲勢滔天，不留生路。

    這些刀手，在普通人中算是比較強悍，但在孫九霄看來十分弱若非是身中劇毒，不能施展全力，盡數擊潰也不算困難。

    可惜鬼醫關氏，以千年時間不斷改良，彼岸花毒已經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倉促之下孫九霄都想不出如何解毒，只能以九陽真氣抵禦。

    精力不足，自然不能發揮全力。

    不過第一輪進攻，孫九霄是以八步登空功，踩中了一把刀刃，凌空虛步，竭力之下，脫出了包圍。

    「噓！」孫九霄長長舒了一口氣，落在包圍圈外不遠處，「還好我將七十二絕技中，那些帶有圖案的武功都練了下來，不然可是死定了。」

    少林有七十二絕技，孫九霄在偷九陽真經的時候，也有涉獵，其中有幾十門的功法秘籍，帶有插圖，無聊之下翻閱過後，孫九霄就練會了許多。

    拈花指法、八步登空和火雲掌之類，都屬七十二絕技之一。

    「媽的！吊鋼絲了吧！」

    許多刀手，被孫九霄小露身手，嚇了一跳，罵罵咧咧的，調轉槍口再度殺來。

    孫九霄雖知敵不過這些人，卻也不會坐以待斃，從他問明緣由就能看出，是有殺出重圍再報仇雪恨的決心。

    不在包圍之中，僅一面的敵人殺來，孫九霄應對起來就輕鬆許多，不退反進，步法飄渺，迎面就施展了一路空手入白刃的絕技，搶來一把厚實的鋼刀。

    「來！我們戰個痛快！」

    孫九霄隨意劈砍，淋漓酣暢，意氣風發，與這上百名刀手戰在一起。

    遠處車中，謝婉兒已沒了力氣，有一下沒一下捶打著車窗玻璃，看著在人群中奮勇拼殺的那個光頭男人，用沙啞的聲音，不斷喊著他的名字，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