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揚回來了,帶著陳年舊恨,滅門慘痛,還有這十年中所經歷的苦楚與磨難,他回來了。
貴人扶持之下,白清揚要負責將品牌打響東南這是事實,但他要向張家張若水復仇,也是不爭的事實。
到底該怎麼樣復仇呢?這是白清揚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不僅是白清揚,孫九霄也替他想過,這個問題太難了。
張老爺子叫做張藏鋒,藏鋒,自藏鋒芒,張若水可謂盡得真傳,她的鋒芒從未顯露過。
至少孫九霄找不到她的鋒芒。
一個沒有在檯面上的仇人,如何復仇?
張若水沒有產業,甚至回到華夏這麼久了都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僅有的一點牽連,是華夏名醫堂的幕後老闆張琛,這是她的侄子。
所以,白清揚若是要復仇,華夏名醫堂是唯一的突破點,也是唯一能逼迫張若水鋒芒畢露的所在。
孫九霄這才想明白,為什麼白清揚頻頻示好與自己,為什麼白清揚倒貼著也要接上自己的話題,他沒得選擇,只能從華夏名醫堂開始,步步為營,連消帶打,最終逼迫張若水顯形露相。
「這些……」白清揚片刻的愣神,隨即正色起來,「如果我說我看淡了那是在騙人,今天在這裡的雖然不是我的家人,勝似親人,我不會欺騙你們。」
說到這裡,白清揚猛然點頭,「是的,我想報仇,我要報仇!」
「清揚,得饒人處且饒人,逝者已矣,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年。」謝母沉思過後,出言勸解道,「我對於白家的遭遇也很難過,但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今天你過的很好。」
細膩的心思,母性的光輝,是成熟女性所必備的兩點,無一例外。
謝母可謂是看著白清揚長大,不說將他當做親生兒子,也是親近之人,自然要勸他別做傻事。
如果直言說出來,說今時今日的張家已經難以撼動,張若水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必定會惹怒白清揚。
所以,謝母就以這些貌似局外人,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言論,勸解寬慰。
在場除了謝母之外,沒有人再發表言論,謝國傑與謝國豪兄弟二人是親近張家的,夾在中間的兩人也很為難。
一度,場面陷入尷尬。
「孫九霄!哪壺不開你提哪壺!這些事跟你有關係麼?」謝婉兒氣的攥緊粉拳,凌空揮舞了幾下,這是在誤會之後首次跟孫九霄開口。
確實一如既往的在維護白清揚。
「我說過……」孫九霄眉頭稍皺,心中並不是滋味。
「你說過的話太多了,多的我都不想聽了。」謝婉兒冷冷一笑,道:「我愛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愛你。站在我身後就好了……這些話,鬼知道你跟多少人說過,以後不要再拿這些東西來煩我,趕緊吃飽趕緊走!」
終於,謝婉兒先忍不住,訴說了對孫九霄的失望與傷心。
就連謝婉兒自己都確定,她親近白清揚只是出於懲罰孫九霄的目的,但半個下午過去了,孫九霄不為所動。
就好像你在罵人,將對方的祖宗十八代,用自己畢生所學罵了一遍,人家不為所動,好似一塊木頭。
這樣的失落感,促使謝婉兒宣洩爆發出來,借著這個由頭,在她看來師出有名。
實則在場的這些人中,除了謝國傑那一對雙胞胎兒子,還有謝國豪的女兒,再看哪一個不比謝婉兒道行要深?
不過相比其他人的沉默不語,謝母在聽到這些話之後,略有震驚,回想起在醫院的時候,謝婉兒纏著她講述那段往事。
原來,謝千里用來求愛與她的那句話,謝婉兒也聽到過,是從孫九霄口中說出來的。
再看孫九霄的時候,謝母的眼中與心裡便多出了些意味,「九霄,婉兒的脾氣都是我們慣得,你明事理,多擔待一些。來,吃菜,嘗嘗阿姨的手藝。」
「吃菜,吃菜。」曾浮生也附和起鬨,草草的將這個話題給結束。
可是,尷尬的場面還是沒能得到緩解,所有人都低著頭,竭力往嘴裡扒拉飯菜,食不知味,味如嚼蠟,各有心思。
「婉兒,去廚房看看火上的湯燉的怎麼樣了。」陡然,謝母出聲說道。
「恩。」謝婉兒點點頭,轉而看向白清揚,「白大哥,我老媽親手堡的冬瓜排骨湯,你可有口福了,平時我都沒機會喝呢。」
說罷,謝婉兒便朝廚房走去。
片刻,孫九霄也站起身來,「我也去看看吧,她笨手笨腳的,別再……」
孫九霄話說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並不需要找理由藉口,謝母放著傭人不用,點名讓謝婉兒去廚房,就是在創造一個機會。
如果很多件事情糾纏在了一起,最好的解決方法無疑是解扣,快刀斬亂麻雖然不失為一個好的辦法,但這不適用於現如今的狀況。
而解扣,需要一個一個,一環一環,依次處理。
最容易解決的,無異於就是孫九霄和謝婉兒的矛盾,謝母雖然不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一點。
孫九霄出手救治謝老,與謝家有恩;替謝婉兒擋住張琛的求婚,與謝婉兒有義;而在兩人中毒時刻,孫九霄已然鎖上車門吞下鑰匙,選擇獨自面對那來勢洶洶的兩百個刀手,這是有情。
有恩有義也有情,更何況他和謝婉兒說出了同樣的表白話語,僅憑這些謝母就相信,兩人之間的一定是誤會。
「去吧,快去吧。」謝母鼓勵的眼神,無疑是孫九霄最強勁的助力。
孫九霄迅速跟進了廚房,謝婉兒正站在天然氣灶火前,一手拿著砂鍋蓋,一手拿著勺子品嘗著湯水的滋味。
聽到動靜,看到來人是孫九霄後,謝婉兒冷冷一哼,並不說話,自顧自的將食鹽灑進砂鍋里。
「你贏了。」孫九霄來到謝婉兒身邊,「你贏了,我輸了,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
「我怎麼樣了?」謝婉兒又是冷哼,「你不會要說我無情,我無恥,我無理取鬧吧。」
「這句台詞我聽過。」孫九霄歪著腦袋想了想,「確實,你是有點無情,有點無理取鬧。你用腳趾頭猜一下也能清楚,我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情。」
此言一出,孫九霄可算是點燃了馬蜂窩。
「是麼?」謝婉兒狠狠的將鍋蓋扣了回去,喝道:「親眼所見你還想抵賴,我怎麼從來沒發現你是這麼齷齪下作的人!我收回我以前說的話,現在看來,張琛比你還要優秀一些,雖然他也沒有擔當,但至少不會像你這樣把我當成傻瓜!」
頓了頓,謝婉兒繼續說道:「還有,以後不用再對我承諾什麼了,你愛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吧,我和你以前沒有關係,現在沒有關係,以後也絕不會有什麼關係!」
「你喜歡我。」孫九霄猜測道。
「放屁!」
「你喜歡我!」孫九霄肯定了,「如果不是,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我生氣是因為你藐視我的智商!」謝婉兒解釋道。
「剛才不確定,在你解釋之後我肯定了,你就是喜歡我。」孫九霄逐漸的掌握了主動,步步緊逼。
謝婉兒從未見過孫九霄這個樣子,失措之下,接連退後了幾步,等她回過神來,已經靠在了冰涼的牆面白瓷磚上。
眼前,孫九霄的臉近在咫尺,以謝婉兒的視力可以看清每一根汗毛。
「你想幹什麼!」謝婉兒竟有些失措了。
她是謝家第三代最傑出的一個,這個軍區大院的孩子王,大姐頭,叱吒風雲,唯她獨尊!
如果張若水和白清揚沒有歸來的話,或許在雷州,她都稱得上是年輕一輩的翹楚佼佼,這是她首次如此驚慌,這般失措。
孫九霄並不說話,微微笑著,繼而緊逼,不知什麼時候伸手托住了謝婉兒的下巴。
謝婉兒是標準的瓜子臉,如果說環肥燕瘦是女人的極端美,謝婉兒的美則是在於靈性,她確是一個很有靈性的女孩子。
本就精緻的五官,本就合適的搭配,配合上她的靈性,她的氣質,再怎樣高超的整容技術也無法復刻的美麗容顏,再出落幾年就能叫做紅顏禍水。
「現在看來,你確實很美。」孫九霄微微一笑,不容分說的蓋上了這張紅唇。
壁咚,是一件很講究技巧的事情。
技巧在於居高臨下的眼神,強勁有力的臂彎,不容置疑的目的。
三者皆具,就是一塊千年玄冰也能被融化,就算是萬年老姑娘的心扉,也能被叩開。
許多年後,孫九霄每每回憶起此刻,少女的清幽體香,柔軟的嘴唇,還有那雙近距離之下頗具靈性的大眼睛,其中閃爍的驚慌與一些難以讀懂的意味,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三秒,美好的回憶足足有三秒的長度。
隨後,一陣劇痛襲來,孫九霄隱約聽到了蛋狀物體碎裂的聲音,在他捂著隱秘部位上躥下跳痛哭哀嚎的時候,謝婉兒一把將他推到遠處。
「流氓!」謝婉兒抹了抹嘴唇,怒氣沖沖的表情下面,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嬌羞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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