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號!」
「35號,35號患者請上前來。」
「患者就位,望聞問切四診之道的比試,現在開始!」
「……」
隨著男女主持的聲音,一個中年婦女被請上前來,這局小規模的斗醫真正拉開帷幕。
望聞問切,四診之道,這是中醫業者的基礎,也是衡量醫術的標準。
「老夫不才,早年師承雪醫一脈金天寶,這四診之道最為熟絡。」劉天慶衝著孫九霄拱了拱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鬼佛之道,在於疑難雜症,不治之症,不解之難,這倒是讓我占了些先機。」
看得出來,劉天慶雖然身在華夏名醫堂,對於孫九霄還是十分肯定,推崇有加的。
「雪醫金氏,是由《金匱玉函》而成的中醫一脈,幾乎可以算作《傷寒雜病論》傷寒派的縮影,早有耳聞。」孫九霄微微點頭,同樣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不遠處,旁觀的謝婉兒聽到這個陌生的名詞,略帶疑惑,下意識就要找孫九霄問個清楚。
但鑑於孫九霄在比斗醫術,只能問身邊的武泰,「什麼叫雪醫?」
「這個我聽曾老提過一次,傳統中醫有八大門派,除此之外還有三脈,分別是鬼醫關氏,雪醫金家和天醫慕容。」武泰回憶著,解釋道:「鬼醫就是關閻一脈,隨著關閻與孫九霄斗毒落敗,精神失常,幾乎算是滅絕了。而雪醫金家,在傳統中醫中也是久負惡名。」
「惡名?他們也擅用毒?」謝婉兒為之一驚。
優秀的中醫救人方法千千萬,殺人的方法更多十倍不止,像晉西關氏已經落入殺道,殺人比救人還多,這樣的中醫給世界帶來的只有傷痛。
「不。」武泰搖頭,道:「所謂雪醫,是說冷如冰,寒如雪,雪又同血,是十分冷漠偏執,雖然醫術高明,但幾乎隨時都在見死不救的醫生,金家就是這樣,隱居山林,鑽研醫道,卻從不出手救人。」
鬼佛和孫九霄有「三不治兩勉強」,許多傳統中醫也是懸壺濟世,杏林滿園,除了大奸大惡之人都會施以援手。
但雪醫金家,被冠名銜就是見死不救,近千年的歷史從從未有人受過金家的恩惠,也不知他們鑽研醫術用來做什麼。
35號患者是一個中年婦女,孫九霄覺得眼熟,細細回想,此人在先前中醫協會的醫療點曾有出現。
想來也是臨時接到電話,被千元紅包和萬元大禮誘惑,臨陣脫逃跑到了華夏名醫堂,此時被孫九霄注視之下,婦女有些失措。
「雖然此番比斗是臨時決定,我們大可以小事化繁,不如就以四診之道,全面解析患者的病症如何?」劉天慶提議道,「並非我以長處欺壓你,而是心中欣喜,難以瀉除啊!」
「隨你。」孫九霄輕輕點頭,拿起水筆,又微微搖頭,「既然是中醫論道,給我去筆墨紙硯來!」
「我真是……」張琛被氣的一口老血差點沒咽下去。
好在今天坐診的中醫中,有幾個是寫慣了毛筆字,早有準備,不多時便有人將筆墨紙硯給孫九霄送來。
孫九霄只看幾眼,伏案奮筆,書寫幾道。
「什麼症狀。」孫九霄問道。
「手腳冰涼,全身乏力,還有……那個不準時。」婦女也不是不經人事的小姑娘,尷尬之中,就將自己的隱疾道了出來。
孫九霄和劉天慶就從這短短十幾個字中,又聽出十幾個字來,奮筆疾書,下筆如有神。
匯報症狀實則將聞與問都包含在內,餘下的就只有切脈,劉天慶衝著孫繼續拱拱手,道:「你是大家,你先請!」
「你是長輩,你請。」孫九霄推讓一番。
其實若真論資排輩,孫九霄是鬼佛嫡傳,和曾浮生都算得上師兄弟,該是比這個雪醫金家的徒孫輩分要高。
但劉天慶舉手投足表現出來的,無不適傳統中醫的精氣神,對孫九霄也是謙讓有理,恭敬有加,這樣的人值得正視。
劉天慶也不推脫,搭在婦女的脈搏上,閉目沉思,只片刻時間便將她請到孫九霄面前。
孫九霄也只摸了一下,就示意足夠,最終寫下藥方。
「你這是氣虛不攝型月事不調。」劉天慶率先發表言論結果,「觀你精神面色,蒼白乏力;舌淡苔薄,是食欲不振之表象,你的脈搏細弱無力,種種跡象是說你氣虛不攝,我所開的藥方是白朮、人參、黃芪、當歸、甘草等調製的歸脾湯,輔以內補丸,兩日一服,不出半月即可調理無恙。」
劉天慶說罷,看了孫九霄一眼,「你意下如何?」
「不敢苟同。」孫九霄輕輕一笑,直言說道:「依我看來,是腎虛不固。」
「何以見得?」劉天慶的結論被推翻後也不惱怒,反而問道:「此人以我所見,是宜補血攝氣。」
「氣虛與腎虛不盡相同,你所列舉的表徵完全符合患者的情況,但你忽略了一點。」孫九霄搖搖手指,笑道:「診治並非是從患者坐下的那一刻,而是從他進入你的視線,診治就已然開始,你的『望』字決,只看到了病人的精神、氣色等身體表徵,但你沒有注意,這位大姐在走過來的時候,步伐粘連,稍有懈怠,明顯是手腳無力,即使如此,必定是腎虛而非氣虛,你的補血攝氣療法起效不大,即使有用,可是治標不治本。」
「這倒是老夫失察了。」劉天慶聞言,惶恐若驚,轉而看向中年婦女,「你是否是有手腳無力的狀況?」
中年婦女聽得一驚一乍,連連點頭,她是出於心理的負擔,覺得有愧於中醫協會,無顏面對孫九霄,這才忘記把許多症況給說出來。
「我的方子,是龜鹿補沖湯輔以內補丸,三日一服,固本培元,不日即可痊癒。」孫九霄將藥方抖了抖,繼而說道:「腎之道,在養不在補,任何補腎的湯藥方劑對於腎臟都有害處,患者發質略顯枯黃也是腎缺之象,平日飲食中添加黑芝麻和枸杞,亦可護髮益氣。」
後面的內容無非是錦上添花了,但對於中年婦女來說,是如獲至寶,誰都希望一次治療能將全身的病痛掃去。
一對主持人對於中醫,沒有涉獵,也沒有興趣,見診斷已經結束,立即詢問中年婦女。
「這位患者,你覺得誰開的藥方更具效用?」主持人問完,連自己都道了聲完蛋。
中醫之所以被人牴觸,被西醫蓋過風頭,一部分原因就是見效慢。
因為中醫講究固本,辨證論中許多理論,都是從根源入手,根治徹查,還原最完美的身體狀態。
不像是西醫,有一種民不舉官不究的意味,胃痛吃胃藥,頭痛治頭痛,今天治了這裡,明天還要再治別處。
饒是以治癒快而著稱的西醫,吃個感冒藥也要睡一覺才能起效,更別說中醫了,若是讓病患當場判定高下,那才是有貓膩在其中。
「不用問了。」還不等中年婦女開口,劉天慶便先說到:「這一場是我敗了。」
頓了頓,劉天慶才說道:「我十六歲學醫,二十六歲略有小成,時至今日已經快五十年。卻在今天讓一個年齡還不如我醫齡一半的青年掐中要害,一語道破不足之處。確實,從患者進入視線的那一刻,『望』診已然開始,學到老活到老,今日受教了!」
劉天慶一邊說著,一邊搖頭嘆氣,過了會兒,又補充一句,「而且,我已忘了中醫之道,在養不在補,忘記了從根源入手,鬼佛之道當真是近代中醫之精髓,今日不是我的不足,而是雪醫一脈的不足!」
劉天慶一番話雖然是給孫九霄長臉,但也讓孫九霄在心裡直罵親娘,你丫這絕對是給我找麻煩來的,剛剛送走鬼醫關閻,你又要把雪醫金家往我身上引,該不會是技不如人想來報復吧。
「孫九霄。」劉天慶鄭重的叫了一聲,「你能否收我為徒,我不貪鬼佛技藝,只求中醫之道!」
「使不得。」孫九霄連連搖頭,道:「你既師承雪醫金家,自然有金家的精髓,我們佛門中人只講一個緣字,你我有緣,卻不是師徒之緣,若是有意大可加入中醫協會,同朝謀事,共同將中醫推向鼎盛,重回昔日榮光!」
既然華夏名醫堂挖了中醫協會的牆角,孫九霄也不會客氣,反挖了回去。
這劉天慶在周邊城鄉也是名震一方的老中醫,早前沒能加入中醫協會,除了門庭之別,該是有一些誤解在其中。
今日有孫九霄親自招攬,劉天慶無需多想,便點頭應允,「我也不願為你添難,若是如此當真再好不過了!」
「武泰,收人!」孫九霄一招手將武泰喚了過來,交錯之際,孫九霄低聲耳語,「回去記得請我吃飯。」
卻在此時,閃光燈亮起,連成一片,媒體團隊不知何時來到此處,在此之前的是張翰林帶領的官方代表。
光影交錯,閃耀之中,張翰林的臉色有些鐵青,正如他的侄子張琛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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