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夫妻倆也是夠了。
只要長房稍微一舒服,他們就開始偷偷下套。
寧老太太最痛心的,就是腰纏萬貫的大兒子,沒有一個男孩繼承家產。
寧衛國卻毫無察覺,點頭:「沒錯,哈哈哈。」
寧奕殊斂下眼中恨意,下樓後給家裡每一個人,都親切的打招呼。
既然要做戲,就做全套。
她一定要讓這些心懷鬼胎的人,竹籃打水一場空!
因為寧衛國也在,這頓飯遠沒有昨天那麼鬧騰。
離寧奕殊實習的日期,只有三四天。
想到部隊醫院,寧奕殊就想起昨天幫助自己的那位連長。
自己撞壞了人家鋼筆,還拉著他幫忙假扮男朋友。
不說送錦旗感謝,起碼人家的鋼筆,得賠。
吃完飯,寧奕殊就拿上包包,準備出門。
「姐,你去逛街?」寧可欣眼睛一亮。
「嗯。」
寧可欣加快了扒飯的速度:「等我,跟你一起去!」
寧奕殊猶豫:「你今天不上學?」
「姐,你傻了嗎,放暑假了!」寧可欣兩下扒完碗裡的飯,就要起身。
從廚房出來的李秀梅見狀,趕忙攔住:「你逛什麼街,上樓複習去!」
寧可欣哀嚎一聲,求救的看向寧衛國。
寧衛國皺眉:「孩子想去就去,咱們家還在乎孩子考不上學?」
「……」李秀梅想反駁,又不敢。
寧可欣一蹦三丈高,衝過去抱住寧衛國:「爸爸最好啦!」
兩個女兒都可人。
寧衛國心都化了,起身就拿出錢包,掏出一沓子毛爺爺:「錢夠不夠,給!」
寧奕殊正想說不用,寧可欣一把搶過來:「謝謝爸爸!」
李秀梅氣的跺腳。
張翠芬眼睛裡閃著貪婪:「他大伯,你這太嬌慣孩子了。」
「我掙錢,不就是為孩子!」寧衛國財大氣粗。
張翠芬咬碎銀牙,去戳自己丈夫。
寧衛東卻直接站起身:「我去看看今天報紙送來沒有。」
寧奕殊、寧可欣和二叔寧衛東,是一起到大門口的。
寧衛國直奔門口的小報箱。
寧奕殊無意瞄了一眼,發現報紙里夾著幾封信。
寧衛東若無其事,將信塞進了自己衣兜。
他動作太快,寧奕殊沒有看清收信人,但隱隱感覺字跡有些熟悉。
正想上去多問一句,她卻被寧可欣拽住。
「姐,快走快走,公交車要來了!」錯過這班,還得多等二十分鐘。
可是一上車,寧奕殊就發現最後頭坐著的,就是昨天那個助人為樂的連長。
今天,對方穿的是迷彩服夏裝。
迷彩服的颯爽,完美襯托出對方那張菱角分明的俊臉。
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樑,緊緊抿著的嘴唇……
寧奕殊看的時間不禁有些長,連長的臉被她看的有點紅,甚至將頭扭開。
寧奕殊暗笑。
青天白日的,她這是犯了哪門子花痴。
寧奕殊調整好情緒,想過去打招呼,一無所知的寧可欣卻一把拽著她在前面坐下。
她覺著,應該想回頭打個招呼,可是脖子僵硬的怎麼也動不了。
今天真是撞了邪了。
「姐,你怎麼了?」寧可欣終於發現了她的異常。
寧奕殊揉了揉脖子,說:「沒事,可能天太熱了。」
「就是,這還沒三伏天呢!」寧可欣被轉移了注意力:「姐,咱們去人民商場吧,聽說從最近流行紅裙子。」
寧可欣嘰嘰喳喳,一口一個姐。
寧奕殊被她鬧的,又甜又心酸。
這孩子……
這個時候,還一心想討好她這個姐姐。
想上輩子,自從嫁給江源,她越來越疏遠寧家。
繼母見她婆媳不好,大著膽子懟了江母兩句。
結果江源回家一哄,寧奕殊先不願意了,跑去寧家找李秀梅鬧。
寧奕殊那時候鬼迷心竅,怎麼看李秀梅怎麼不順眼,說話不免尖酸刻薄。
寧可欣作為李秀梅的女兒,看見母親受氣,當然不願意,同寧奕殊大吵了一架。
從此後,寧可欣見到她,就各種挖苦諷刺毒舌。
寧奕殊按住胸口。
這個妹妹,刀子嘴豆腐心,說話難聽,可是從來沒害過她。
仔細想想,當初寧可欣嘴裡罵江源和江母的那些話,又何嘗不是在提醒她。
只有寧奕殊,是個瞎子!
再回神,寧奕殊看寧可欣的目光,更柔和了。
「可欣,除了衣服,你還喜歡什麼,姐姐給你買。」
寧可欣受寵若驚:「這可是你說的。」
寧奕殊伸手,將對方散落的頭髮撩在其耳後:「你只要好好學習,姐什麼都給你買。」
可欣,上輩子你照顧姐姐。
這輩子,換姐姐守護你。
寧可欣驚喜,保住寧奕殊的胳膊直搖晃:「啥也不要,咱爸給我錢了,我只要姐姐每天笑一笑。」
寧可欣其實很崇拜這個姐姐。
長的漂亮,學習又好。
就是不打理會兒人,害她不敢靠太近。
放眼別家,哪有兩姐妹跟仇人似的。
現在寧奕殊態度轉變,寧可欣可沒大人想那麼多,她就是單純的高興。
她喜歡這樣的姐姐。
寧奕殊望著寧可欣稚嫩明亮的眼睛,笑了。
這笑意,像波光里的漣漪,蕩漾到了最後一排座位。
秦朗匆忙收回視線,不敢再看。
公交車行駛到城區,上來的人越來越多。
慢慢的,位置全沒了。
公交車又靠站停下,因為臨近市區,上車的人多下車的少。
車門打開,上來兩三個燙著頭髮,穿著喇叭褲的小青年。
三個人一上來,就驅趕乘客:「起來,給哥讓座!」
兩個老實巴交的中年男子,默默起身。
可他們有三個人。
一個黃毛在車裡掃了幾圈,視線放在後座的秦朗身上。
他叼著根火柴,朝後走去:「那個當兵的,給哥讓座!」
秦朗抿緊了嘴巴,沒搭理他。
「呦,人民子弟兵,不為人民服務咋滴?」黃毛大聲嚷嚷:「你部隊知道你這樣嗎?」
他的兩個同伴也圍上去:「當兵的,起來讓座!」
「就是,當兵的不該為人民服務嗎,連個座都不讓!」
「呸!」
黃毛一口痰,吐在秦朗鞋上。
車裡乘客,沒一個敢吭聲的。
秦朗默了默,抬起屁股。
結果一隻手,直接將他按在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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