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中環港。
此刻,來自菲律濱,標著紅十字標的醫療船正趁著茫茫夜色駛往中環港,船上沒有別人,只有胖乎乎的虎哥被綁在駕駛座上,嘴巴里還塞著臭襪子,眼看船隻進港,他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肥胖而油膩,黝黑的臉上滿是恐懼。
本來應該跟他同行的宋援朝和灣島仔,幾個妓女並不在醫療船上,而在醫療船用來擺渡病人的小皮划艇上。
大船緩慢的駛入港口,皮划艇緊隨其後,跟在它後面。
皮划艇上,三個妓女眼看船就要入港,一想到從此山高水遠,鬼頭昌將再也抓不到她們,她們也無需再去無止境的服務那幫髒兮兮,臭烘烘的海盜,全都激動無比,一個個捂著嘴巴在輕聲啜泣。
宋援朝是大陸人,頭一次來香江,遙遙看到從中環港到維多利亞灣,再到九龍的星光璀璨,霓虹燈火,都看呆了。
灣島仔劃著皮划艇,則在擔憂提前離開的陳柔和聶涵,也不知道她們倆現在如何了。
關於棄船不坐,改乘坐皮划艇尾隨船隻的命令是陳柔下的,至於是什麼原因,就連跟她關係最好的宋援朝都不知道。
變故發生在陡然間,還是瘦妓女最先發現的,她看到有兩艘摩托艇從黑暗中衝出來,朝著醫療船圍了過去,便連忙搖宋援朝的手,示意他也趕緊看。
而就在他們所有人的眾目睽睽之下,摩托艇上的人紛紛扔出掛鉤登上了醫療船。
那是一幫訓練有素的黑衣人,上船之後立刻分散開,有的進了船艙,還有的直奔駕駛室,還有人掀起甲板,直接下到了油箱。
不一會兒,只聽砰砰砰一陣槍聲,本就形勢緩慢的大船應聲停了下來。
皮划艇就在大船後面,幾個妓女甚至聽到了醫療船上,虎哥的慘叫聲。
幾個妓女全都嚇壞了,胖妓女緊緊捂著嘴巴,強迫自己不叫出聲。
瘦妓女憑直覺說:「這肯定是鬼頭昌派來的人,他們知道咱們回港的時間,是來殺咱們的。」
陳柔不在,宋援朝就是老大,而現在,他也該安排接下來的事情了。
他對幾個妓女說:「一會兒我灣島仔會重新回到大船上去,你們自己把皮划艇劃回岸邊,如果想尋求警察的幫助,想回家就去警局,如果無家可歸,想要在香江打工討生活就去九龍,如果這兩樣都不想,就在碼頭等著,我們先忙完聶家的事就來找你們,安排你們,明白了吧。」
三個妓女來自不同的地方,也心思各異,不過一時間她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還有點依賴宋援朝,這一聽他要帶走兩個男的,只留她們三個女的,就有點怕了。
瘦妓女連忙說:「宋先生,也帶上我們吧,大家好歹一起逃出來的,咱們一起上船吧,你想做什麼我們幫你。」
宋援朝要做的事都是陳柔交待的,他要做的事這幾個妓女也幫不了他。
他也挺煩那個胖妓女和灣島妓女的,想儘早跟她們分開,遂拒絕了瘦妓女的請求,並對她說:「真想幫忙就自己划船回港,以後也別亂跑了,回家,安安生生過日子去。」
說完,他再檢查了一遍槍和子彈,對灣島仔說:「走吧,咱們跳海,游回大船上。」
皮划艇是人工船槳,劃的慢,就好比人走路,醫療船是汽油船,就跟汽車一樣,跑得快,他們得拼命劃才能追得上醫療船。
不過就在皮划艇靠近醫療船時,灣島仔覺察到不對勁了。
他發現從醫療船上下來的那幫人跳上他們帶來的摩托艇之後,其中一個朝著醫療船揮了揮手,然後,茫茫黑夜中,他看到醫療船上有紅光在閃。
電光火石間,他往反方向搖船槳,邊搖邊大叫:「宋援朝快逃,那艘船要爆炸!」
幾個妓女都嚇呆了,大呼小叫。
他反了船槳,在拼命的搖,宋援朝看他力量太小搖不動,搶過船槳拼命搖了幾把,只聽轟的一聲巨響,一股滾燙的熱浪夾雜著鐵皮碎片從身後襲來,撲的一船人齊齊往後倒。
幾個妓女的尖叫聲就沒停過。
灣島仔被熱浪燙傷了後背,背上的衣服全燒爛了不說,肩膀上還扎了鐵屑。
他正疼得不知道怎麼才好,卻見宋援朝奮力搖槳,居然在追那幾艘摩托艇。
「宋援朝你瘋了吧,那幾艘摩托艇上都是鬼頭昌的人,你追他們豈不是自投羅網?」他罵罵咧咧的問。
胖妓女膽子最小,但嗓門最大,索性大吼了起來:「宋援朝,快放我們下去,我們才不要跟著你去送命!」
宋援朝一聲大吼:「不想死就他媽立刻閉嘴,不然老子現在就一槍崩了你們!」
正所謂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他這一吼,一船的人就不敢再吭聲了,眼看他搖著船槳快要追上摩托艇,幾個妓女索性趴下了身子,躲在船艙里瑟瑟發抖。
她們也以為宋援朝又要跟人槍戰了,還以為她們今天必死無疑。
但並沒有。
在快要追到摩托艇後,宋援朝只跟灣島仔說了句回見,然後就縱身一躍,跳海里去了。
他就這樣走了,不告而別了。
須臾,皮划艇也到香江港了,大半夜的,海上發生了爆炸嘛,港口停滿了警車,救護車和消防車,還有幾輛黑色的奔馳車,就停在岸邊,一個西服革履,年輕帥氣,文質彬彬的男人被一大幫保鏢簇擁著,一臉憂鬱,他身後擠滿了各個報社的記者,扛著長槍短炮,正在不停的給他拍照。
這兒沒人認識他,但他是陳柔和聶釗的熟人,因為那正是聶家二爺聶耀。
他和所有的警察,記者們一樣,注意力全在那艘爆炸了的醫療船上,既沒有看到宋援朝,也沒有看到灣島仔他們。
他望著海面上的熊熊大火,正在目瞪口呆中。
而同一時間,養和醫院,首富聶榮也得到消息,可以確定,剛才爆炸的是什麼船了。
他剛才被陳柔用槍抵著逼進了病房,此刻就坐在沙發上,正在聽電話。
電話是香江警隊的二號探長於崢嶸打來的,很明確的告訴他,炸的是一艘從菲律濱來的,紅十字會的醫療船,以及,據二號探長得到的消息,今天半個九龍的古惑仔都在各個港口搜查,圍堵聶釗,同時,鬼頭昌也已經追來了,目前人就在香江外海。
現在陳柔就比較輕鬆了,因為第一,她想要的目的已經初步達成了,再,隨著爆炸發生,她也不需要苦口婆心的跟聶榮解釋什麼,就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了。
他們所在的,是養和醫院私人病房區的總統套房,不但房間超級大,床超級柔軟,舒適,而且酒水沐浴,一概比肩五星級酒店。
陳柔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冰可樂,一掌打飛瓶蓋狂灌一氣,坐到聶榮對面,伸起二郎腿說:「聶主席,您想到了嗎,那個內鬼會是誰?」
見聶榮眸光定定的,半天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又說:「關於回來的路線,我只告訴了您的二兒子,我想,他應該不會把那個消息全世界嚷嚷吧,所以知道那個消息的人肯定不是很多,也足夠咱們來確定內奸是誰,對吧?」
聶榮剛才還怒火沖沖,怒氣衝天,但此刻的他卻仿佛被扒皮抽筋了一般,有氣無力,甚至,他的眼睛裡還浮著一抹迷茫。
當然了,他不得不迷茫。
因為聶釗回來的路線,在聶家,除了他,就只有聶耀和梅潞倆人知情。
他們,一個是他的繼室太太,一個是他最疼愛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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