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歉啊,最近老是出差。這周忙完了,應該就清閒下來,可以專心寫稿了。請大家放心,更新一定會堅挺下來的。】
方興旁觀著信仰網絡的整個體系,終於明白了——他的確有些地方做得不夠。他曾經因為要堅持自己的道路,而拒絕了無名佛陀傳授的佛陀大道。這讓他在保證自己意志獨立的同時,也不免產生了一些過猶不及的偏頗。
少年郎在回絕佛陀大道的時候,也不禁下意識的壓抑了他對兩者間——佛陀之道與真皇聖德之道間——相似之處的探索。在此之前,方興就感覺到,無名佛陀的大道與他的真皇聖德之道很是親切——這種感覺是正確。不過,他當時沒有想到,事實上正是兩者之間的相識之處,才是他和無名佛陀共同追求的大道。
可以說,方興追求的大道之所以和佛陀之道有相似相合之處,並不是因為他們兩個人的大道誰影響誰,而是三千大道之中,他們兩個人都選擇了同一條大道。既可以說是英雄所見略同,也可以說是大道殊途同歸。在無數條川流中,方興和無名佛陀兩個人踏入了同一條河流。他們之間的相似,是因為彼此都追求同一條大道的緣故,而不是彼此道路的干擾和影響。
因此,明悟這一點後,方興也就不用刻意的屏蔽來自無名佛陀的神念了。他只要自己所追求的目標,堅定信念,也就無需擔心什麼『偏移大道、變得不再獨立自我』之類胡思亂想了。大道至廣,方興既然選擇了追求大道,那自然要有一種海納百川的氣度。
之前,這種擔心被無名佛陀之道污染了道路的警惕,讓他和羽清尊神之間的聯繫也受到了壓制。如今,有此一悟之後,方興心頭頓時一松,一種意念輕巧的掙脫重重桎梏。這種感覺就像是黎明時分,大日從地平線忽然躍起;又像是春日裡,翠枝萌芽,嫩芽破土而出。
那一瞬間,方興感到全身上的靈識與神念都收斂到了極點,他感覺自己仿佛行走在無盡的虛空之中,不知腳踏何處,也不知今年是何年。時間和空間的感覺都消失了,只有一陣陣信徒的祈禱聲傳來。
不知過了多久,方興好似聽見『砰』的一聲輕響,好像什麼被打破了一樣。他隨即覺得自己的一切感知手段,猛地衝破無形的阻礙,朝四周八方擴張出來,靈識和神念散布在整個虛空和信仰網絡之中。這時,少年郎終於露出一絲微笑,輕聲敘說道:「吾聽即神聽,吾視即神視。」
一聲出,頓時天風呼嘯,浮雲四散,巨佛神像顫抖不已,天空中更有無窮無盡的天地靈氣猛地波動,翻滾咆哮。就像是一個火星蹦進了火鍋,乾柴遇見了烈火,一霎拉間便有無數天地靈氣互相交戰,激烈的就如同江堤崩塌,潮水奔涌。
在這天地靈氣的激盪之時,虛空中仿佛有無數人在重複著方興的話語——『吾聽即神聽,吾視即神視。吾聽即神聽,吾視即神視』散發著金色光芒的信仰網絡,在一陣奇光異彩之後,也隨之消失不見了。然而,方興卻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只是金色光芒已經和真皇聖德靈光水乳.交融;而信仰網絡也與真皇聖德天界同在;信仰網絡依舊存在,只不過已經徹底的和他融為了一體。
這時,無名佛陀的聲音又一次在方興的腦海中響起,「後來的慧者,有禮了,我乃外域佛陀無論是哪位慧者接受了此間的神位,還請慧者憑慧心行事,善待此間信徒。」
這顯然是無名佛陀以前留在羽清尊神中的留言。只要是奪得羽清尊神神位的人,都可以聽見。只不過,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接手羽清尊神的人會是方興,話語中重複了交代了不少上古之事。除了這段留言之外,無名佛陀的聲音里還包涵著一股龐大的訊息神念,方興不僅可以聽見他的話語,還可以從他的話語中獲取眾多信息。
這一刻之後,方興全盤接納了無名佛陀留下的遺澤,身領羽清尊神的神位。方興從這一刻起,終於打破了他與羽清尊神之間的那層隔膜,成了一位神祇——不,這麼說並不準確,應該說他取代了無名佛陀,成為了羽清尊神背後的那位人。
這一切,似乎讓人難以想像——一個凡人怎麼就一下子竊取了神祇的寶座了呢?然而,掰開事實外表的重重迷霧之後,再看這件事情中的種種事由,那就不免讓人得到『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結論了。
其實,早在青羅琉璃界大災變之前,無名佛陀就感覺到這方世界對外來大能者的隱隱抗拒。他為了傳播佛陀之道,未雨綢繆的留下了一道殘念分身——也就是此前在方興面前涅槃的殘念分身。大災變之後,天地絕通,一切純粹的外界傳承都被青羅琉璃界清掃出門,就連無名佛陀的殘念分身也時時刻刻都被這方世界驅逐。
為了讓自己的殘念駐世長存,無名佛陀假託羽清尊神之名在此界成就神位,聚斂信仰。對他而言,無論誰成為神祇都沒關係,只要羽清尊神存在,那麼佛陀之道都可以假借羽清尊神之名在青羅琉璃界落地紮根,這樣一來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對無名佛陀來說,羽清尊神就像是一件可以讓他在青羅琉璃界偽裝下來的馬甲而已,當他離去之後,這件馬甲誰穿都可以。正是這種心態,讓無名佛陀涅槃之後,羽清尊神的神位對方興來說簡直是不設防。憑藉著無名佛陀的認可,以及他們對大道的共同追求,方興輕而易舉的奪得了羽清尊神的神位,上演了一次成功的鳩占鵲巢。
不過,相比無名佛陀的風淡雲輕,方興的個人意志就更加濃烈一點;無名佛陀對羽清尊神的態度是只要他是一件馬甲,那麼誰穿都可以;而方興的態度卻是只要他是我穿的,那麼是馬甲還是風衣都無所謂。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表明方興和無名佛陀對大道的追求,既是殊途同歸,又是分道揚鑣。
只是,這種深思對方興來說還太過遙遠了,只有當他達到無名佛陀的高度才能理解這種差異。現在的他還沒有想到這麼多。眼下,這位少年郎只是在納悶——或許是成功來的太簡單了,當方興穿上這件名為羽清尊神的馬甲外套之後,並沒有感覺到自己有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更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方興的修為是漲了一些,但那是接受信仰之力,靈識淬鍊後化為神念帶來的;有無名佛陀的手印在手,不管他有沒有鳩占鵲巢,羽清尊神的信仰之力都是他的,從這點上說,似乎奪得羽清尊神的控制權也沒有什麼好處。想了想,方興突然發現,除了讓自己不被那些隨著信仰之力而來的慾念撐死之外,他套上羽清尊神的馬甲,還真沒有什麼好處——除了讓自己耳邊更吵鬧一點之外。
對,除了耳邊的祈禱聲越發清楚之外,方興並沒有感覺到自己有什麼其他的變化。那些信徒祈禱的聲音,不再是雜亂無章的噪音了,而是變成了各色各樣的祈求與禱告,聲音清晰的就像是他們在對他當面述說的種種願望一樣。不僅如此,他們的話語以及他們所有的信念,包括他們腦中的一切經歷記憶,都閃現在方興的面前。
少年郎甚至不用用眼睛去看,也不用耳朵去聽,連靈識、神念等等神通手段皆棄之不用,那一切就這麼漸漸的浮現在方興腦海中,將芸芸眾生的世界在方興的心中彰顯的淋漓盡致。這份收穫讓方興猶如打開了一道大門,他跨越過去之後,發現這道門之後的世界已然完全不同了。他看到了,也聽到了很多東西,那一幕幕光華在他眼前流轉,正是剛才那些祈求者一生的種種經歷。
他聽見,在寒山寺的一處殿堂內,有個清雅的女聲正在羽清尊神的神像前禱告,「小女子伏願祈禱尊神:此生不求富貴名利,唯盼能有志同道合的良人相伴終生,相扶相持,白頭偕老」
方興撇了撇嘴,姻緣禍福——這樣的祈禱也太過平常了。神祇時時刻刻聽的都是這些鄉愿會煩麼?他想:或許會吧,或許這就是求神神不靈的緣故,因為神祇無時無刻不在聽這樣的祈禱,聽得太多,也就不願在刻意去傾聽了。
他正欲將這份傳到耳邊的祈禱聲置之不理,卻不想又聽到那女子道:「若能有此良人相伴終生,我願來世化作神前寒石橋,在神前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
那祈禱的女聲清雅動人很是動聽,而她言語中透露出來的那種大膽剛烈的愛情感,更是讓方興萬分驚訝。世風之中,女人多以逆來順受居多,僅有的愛情感也多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主。能在這種環境下,聽見如此個性獨立的女性聲音,方興心中頓生親切感——他生性之中,還是多愛這樣的女人一分。
方興忙將視野轉到那處殿堂,然而這時,那祈禱的女人卻已經轉過屏風,匆匆離去了。這個祈禱的女子似乎對羽清尊神的信仰很是淡薄,她並不在羽清尊神的信仰網絡之中,方興只能通過殿堂內的神像感應到她的存在,出了殿堂之後,方興就感應不到她了。除了在臨去那一刻,他從屏風的下擺處看到一雙樣式奇異的繡花鞋一閃而過之外,方興便再沒有她的印象了。
「可惜了,這樣的女子竟然不能親眼見上一面」方興心裡道了聲可惜,便將這雙少見的鞋子記在心中,期待以後能通鞋識人,找到這位擁有這番新奇愛情觀的女子。
這份意外之喜,讓方興對那些信徒的祈禱,重新生出了幾分興趣,似乎聽一聽人們的慾念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更何況還可以感受到信徒們的生存經歷。這樣一來,方興不用遠遊萬里就能見證大地各方的人文世俗,不出門便可得知天下事。
方興笑了笑,安定心神,屏蔽雜念,心念運轉,人間萬千景象在他腦海中靜靜流淌,與此同時,在方興不知道的情況下,一絲絲、一縷縷幾乎是微不可查的金絲正在緩緩生出,繞著他身軀纏繞著,似乎要將他包裹成一件金絲絲繭。在方興不知道時候,羽清尊神馬甲帶來的好處正悄然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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