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興攜梁夢紫在寒山的集市里閒遊了一陣,便返回了寒山要塞。他離去的這段時間裡,要塞內並無大事發生,只是獻寶投靠的胖商人宣昀昊已經到了。方興回來時,此人正被方五審著,他倒也沒見著。
方興沒有貿然去找宣昀昊了解情況,只是隨興問了幾句就作罷了。現在寒山要塞的執杖者是方五,方興雖然奉家尊法旨前來宣慰,但是要塞內的一切日常事宜卻都應該由方五來決定。宣昀昊透『露』的消息只和寒山要塞本身有關,和方興並沒太多關聯,因此方興也沒有興趣在這件事情上對要塞事務指手畫腳。
『自知之明』一直都是方興的優秀品質,相比他這個新晉都察,他更相信經營家族事務多年的方五和方來福處理起庶務要更加老練可靠。因而方興給自己定了一條規矩,在寒山要塞這幾天,無論大事還是小事,他都只管監督一項,而其他瑣碎的雜事則『交』給專業人士處理。
事實證明,這樣的放權效果很好。方興不在要塞時,要塞內的一切事宜都運轉良好,僅是個把時辰的功夫,他招兵買馬的那杆大旗下就已經匯集了十幾位鍊氣士。別看這十幾位鍊氣士只不過是用手指頭就差不多可以數完的寥寥數字。可是如果要考慮到整個東平郡鍊氣士的總數的話,那麼就可以看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匯集了這麼一股力量,速度是多麼的迅捷。
如果不是今天在寒山集市中走了一圈,又在路上和一些寒『門』小戶出身的散修士談論了一番,方興或許還會為這些鍊氣士的『賣身求榮』而感到困『惑』。畢竟無論是他前世的記憶映像,還是此世看過的那些俠義,其中鍊氣士的形象無一不是餐風飲『露』,自在逍遙的世外高人。投靠世家、給別人使喚、充當打手這樣的人物形象,在方興看來似乎不那麼體面,更沒有鍊氣士應該有的瀟灑出塵。這種虛妄的清高幻覺,直到今天終於破滅了。方興在寒山集市內走了一遭,看到那些鍊氣士和普通人一樣的爭利奪利,整個人忽然一片開朗,以前有些想不通的念頭也自然而然就想通了。
拋開個人素質來說,一個人能在鍊氣大道上走多遠,最關鍵的就是家族傳承,其次就是諸如『藥』材、礦物之類的鍊氣資源了。打個比方來說:鍊氣大道好比一片浩淼汪洋,其中苦水茫茫,唯有踏上彼岸才是逍遙的開始;那麼人的心『性』、資質之類的素質是一張船票,有了船票才可以登船渡海;而傳承法訣就是渡船的龍骨,渡船的大小、堅實與否一概和龍骨息息相關,它決定了這艘船能夠有足夠渡海的潛力;至於鍊氣資源麼,鍊氣資源就是渡船的每一塊船板。
船板不僅可以為船內的人遮風避雨,而且只有擁有了船板,一艘船才可以真正成型,甚至可以說船板的多寡與堅實決定了這艘船在苦海之上的航程——鍊氣資源的重要『性』由此可見,它幾乎可以決定一個人的前途命運。
鍊氣資源不是萬能的,但沒有資源也是萬萬不能的,即便是長生三天的鍊氣士也不能免俗。他們依舊擺脫不了對各種鍊氣資源的需求,而且鍊氣士的境界越高,對鍊氣資源的需求也會越發高端,需要的數量也會越來越龐大。可以說長生三天的鍊氣士之所以會接受人間天子的冊封,很多一部分就是為了朝廷提供的龐大資源。
長生三天的鍊氣士在朝廷中獲得一席之位,並依賴一個國家的廣袤渠道攝取鍊氣資源;而通神三天的鍊氣士則在世家『門』閥中成為權勢人物的一員,他們和家族融為一體,榮辱共之,生死同休;然而真靈三天的鍊氣士則就慘啦,他們的修為還不足以讓世家大族低下頭顱,和聲細語的和他們說話,他們只能指望這輩子能夠投個好胎,生為名『門』望族的子弟;若是命運不佳,出身貧寒的話,那鍊氣道路可真就是一路坎坷了!
要知道,世界上的資源是有限的,即便是世家掌控大地的時代,世家手中的鍊氣資源也是極其有限。這些可憐的數額在滿足了家族嫡系子弟以及各種供奉的貪婪胃口後,再輪到外姓人的口中就少得可憐。
然而,就是這麼一丁點的可憐數額,也值得需要人拼了命的去搶。這是因為,鍊氣世界的殘酷,那些出身貧寒的散修遠比方興懂得多得多。搶,或者還有一線可能;不搶,那就絕對不可能。鍊氣大道上的修行,就是『激』流行舟,不進則退,一退則必粉身碎骨,死無葬生之地。
不知道為什麼,方興看著這些前來應徵的鍊氣士逐漸增多、他麾下的勢力漸漸膨脹,心裡卻有些灰暗『色』閃動。看到這些人為了爭搶一個名額,而竭力展示自己的實力,方興感到一種未知恐慌。他在想:這些正在為自己前途拼搏的鍊氣士當中,有多少才華橫溢之輩?又有多少曾經心高氣傲、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傲傑之士。然而,這些俱往矣!
現在,這些人僅僅是因為出身貧寒,家世不好,缺乏家族的支撐,就要在千軍萬馬中為了一座獨木橋而與人爭得頭破血流——這真是恐怖啊!——如果不是命運托福,讓方興擁有一個頗為好的家世,他或許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如果不是上天賜福,讓他可以踏破虛空,靈魂穿越此地,坐擁七『色』琉璃寶光,身懷前世意志,那麼他或許連這些人都不如,甚至淪落至不堪之境
如此念頭一生,恐慌之感油然而生。什麼滅殺靈鷲老祖,什麼折辱劉家大少,什麼威壓方五,收服梁夢紫、腳踹岩少——這些皆是僥倖而已!這股突如其來的恐慌鞭策著方興,讓他心端一陣冷冽。寒風吹拂,宛若蓮湖上的冷雨,瞬間將那些因打壓慕容家岩少而帶來的怡然自得之意,撲滅成一堆灰燼。
方興現在要做的就是珍惜眼前的一切,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僥倖,不讓那些虛妄的驕傲影響到自己的心境。於是,隨後方興收起了心中的對梁夢紫的緋念。他遣退了神『色』有點奇怪的梁夢紫,一個人獨自鑽進密室一呆就是日落月升,月去日來。轉眼間,又是一天過去。
第二天,方興依舊獨坐密室,靜心鍊氣。
上午時分,慕容家族老攜岩少以及慕容申前來賠禮,並向當面拜謝他。然而,方興並沒有為外事所動,這是道了一句『知道了』,便退讓了虛禮,依舊專心鍊氣不提。然而,晌午過去,日光偏西之後,方五帶來的一道消息卻是讓方興在意外中走出了密室。
「什麼?一口氣就要十萬斤寒鐵?這還是第一批?後面還要連續購買六批同樣分量的寒鐵?嘖,十萬斤、六十萬斤,加起來七十萬斤寒鐵,她要這麼多寒鐵做什麼?」方興將手上的契約仔細看了又看,驚訝的問方五。
一連三個疑問的語氣,足以證明方興心裡的詫異。十萬斤寒鐵的數字就已經很震撼了,更何況是整整七十萬斤!據方興所致,寒鐵煉製困難,集全東平各家之力,寒山礦脈每日所產的寒鐵也就四千餘斤,全年的產量也就一百五十萬斤而已,而且其中寒鐵的質量還參差不齊,優質的寒鐵只在全部的總產量中能占據半數就已是萬幸。
現在他手上的這張契約,大口一張就是要十萬斤。這麼大的分量,用十斤一個的標準寒鐵錠堆砌起來,也能形成一座小山丘了。更何況,這還僅僅是頭一批需要的數量,後面還有六批同樣的單子。十萬斤加六十萬斤的單子,總共加起來所需要的寒鐵足足有七十萬斤之多。不但數額龐大,足足占了全年產量的一半,而且契約中還明文提到說要保證質量,非優質不要。這等於說整個寒山礦脈全年所產得優質寒鐵,統統被這一紙契約包攬了。
別看這紙契約輕飄飄,好若鵝『毛』,可是方興將它的捏在手中卻覺得如山之重。他覺得這紙契約上的要求是獅子大張口,而這個下單購物的人也有著鯨吞萬里的霸氣!然而,正是這種霸氣,讓他著實感到萬分驚訝!
蓋因,這紙契約右下端一角的簽名,對方興來說是既陌生又熟悉。這個人他耳聞已久,並且和他的生活、未來息息相關、聯繫甚密,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她,從來沒有!
只見潔白的雲箋末端,兩個端莊秀氣中『露』出點點稜角的名字躍入紙上——『蘇瑾』。
——這份龐大購物單的買方,正是方興那個從未見過的未婚妻。
在方興還未曾見過她的時候,蘇瑾就以這種特殊的方式給方興的心裡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讓他印象深刻至極!
看到『蘇瑾』二字的那一瞬間,方興仿佛能夠聽見那紙契約上的每一個筆跡、每一個墨點都在喃喃吐『露』著同樣一句話——「好霸氣的小娘子!」
ps:別人都是周末時間出來瀟灑,而三水卻越是周末就越忙,腳都忙得不沾地,連妹子都沒時間陪。三水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對不起妹子,對不起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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