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虞移開目光,看向遠處獨自一人,快步而來的『蜀青泥』。分開之時蜀青泥是和劍十三一同離去的,卻沒想到他們竟然分開了。
「蜀青泥她一人獨行,但卻來到了這裡,看來她也掌握著一枚傳承信物。」陸虞心中暗道,但也沒有感覺到意外。
畢竟蜀青泥是劍閣傳人,專修劍道,手持千古名劍『掩日』,實力不會比自己弱,且還得到了通明心這等至寶。如今修出劍意,成就劍客了也不一定,能夠得到信物卻也算不得什麼。
「不過卻是不知道她為何和劍十三分開了。」
那蜀青泥來到這裡,一眼便望到了陸虞,眼中閃過異色。但也沒有過來寒暄交談的意思,畢竟兩人本就不相熟,只是之前因緣際會合作了一次,此番說不定還是敵對。
第五貪桐也是抬頭看了蜀青泥一眼,同樣未曾開口。
蜀青泥他自然是認識,也打過交道,但也只是泛泛之交。更何況此際更是競爭對手,兩人皆持有信物,怕是會有一番對峙交鋒。
「能得到信物的,果然都不一般,沒有一個好相與的。」
蜀青泥倒是誰都沒有理會,自顧自地走到僻靜偏遠處靜坐下來,掩日劍放置在膝間,閉目冥思養神起來。
「我得到這通明心,將其煉化吸納,又參悟體會許多典籍、劍法心得,受這墓主人劍道法理的觸動,終於算是摸到了一點苗頭,也算是成劍客有望。
但大道至簡,知易行難,這七情劍道傳承卻可能是我打破桎梏的關鍵」蜀青泥心中暗忖。
墓門前寂靜下來,眾修士皆是不做聲,陸虞繼續閉目參悟著。他如今觸摸到了劍意的門檻,凝聚出了一縷虛淡劍意,自然要趁機把握住那一絲契機靈光,乘熱打鐵,更進一步。
時間漸漸過去,來到此地的修士也是越來也多,慢慢地竟超過了二十位,但那得到信物的七位傳承候選者卻是始終未能湊齊。
而焚智和尚和孔雀燭明,甚至那白衣女子『相亂』也先後到了這裡。
陸虞和焚智兩人也簡單交談了幾句,也知道跟在他們身邊的那頭白象『山斗』和神鳥『牝象』都死了。
畢竟,那兩妖怪的實力終究是弱了些。那柳妖『蒲楊』卻是逃出去後和其師姐『相亂』分手,走向了不同道路,失去了蹤跡,也不知是死是活。
「相亂」
陸虞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沒有過多理會。
若是有機會、有能力,他自然想把那相亂扼殺。師父是大能又如何,在這蒼梧之野中,隔絕天地,大能一樣救不了她。可惜她本體太過詭妙,幾乎是不死之身,實在是難以殺她。
「嗯?」
應扶角身上氣息突然暴動起來,眼皮一掀,眼中騰起一股戾氣和殺意,盯向前方邁步走來的那道身影,似乎隨時要暴起襲殺!但緊接著便被其按捺壓制了下去。
「怎麼了?」
陸虞和第五貪桐不由得看向她。
「沒事。」
應扶角微微搖頭,目光澄明下來,將波動的心緒壓沉下去。
「你認識那人?」
陸虞抬頭看向前方。
那身影籠罩在一團赤雲紅霞中,身形魁梧,披掛著一身暗紅色猙獰鎧甲。近一丈高,虎躍龍驤,熏天赫地,背後縈著一輪騰騰燃燒的焰輪,行走間自有一股霸道氣勢壓迫過來。細看之下,竟生有一顆龍頭!
「你和他有仇?」
「有些仇怨。」應扶角沒有再隱瞞。「我和他都是來自蒼梧之野深處的『愚象城』,不過卻是不同門派。我二人所在門派有些嫌隙,再加上他性格太過飛揚跋扈,我看不慣,所以就和他慢慢生出了憤恚,也交手過多次。」
「不過他之前一直都是在愚象城附近修行,很少離開,我也沒有想到他竟然離開了門派,來了這曦洞天」
「或許與暘谷和扶桑神樹有關。」應扶角眯起眼睛,低聲道。
陸虞卻是有些沉默,目光投向那叫做『鱗湫』的男子,眼中隱隱湧現火熱和殺意。
從應扶角之言,陸虞對鱗湫也算是有了幾分了解。
這『鱗湫』又被稱作『火龍子』,其本體是一頭真龍。非是玄裔蛟這種蛟龍種,也非那些螭龍、虬龍等異種,遺種,而是如『黑龍子』那般純血的真龍種。
身為純血真龍,戰力自然是非同一般,以應扶角的實力也只能和其斗一個旗鼓相當。那鱗湫來到這曦洞天,目的應該就是暘谷,至於具體是什麼,那就沒人知曉了。
不過陸虞心中卻升起幾分心思。
他從魚修贏那裡得到一門『身外化身』的秘法,但卻需要龍之逆鱗,龍珠等寶物才能修煉出來,不然只能算是『虛龍身』,威力算不得多大,所以便一直耽擱了下來。
如今這鱗湫的突然出現,卻讓陸虞有了修行成功的希望。若是能將其斬殺,得其身上器物,修煉成身外化身,那可以說是平添了一條命。而且以其真龍血脈的強悍與玄妙,還可以鍛養肉身,更進一個台階。
「你想不想殺了那鱗湫?」陸虞向應扶角傳音道。
「嗯?你想殺他?」應扶角卻是一驚,有些詫異地看向陸虞。「你應該和他並不相識吧,更沒有仇怨,為何要對他動手?」
「我和你聯手殺他,不過他的屍身要交給我。」陸虞直截了當,沒有隱瞞。
「你要他的屍身幹什麼?奪舍其真龍身,覬覦其『火龍寶術』,攫取其血脈,還是要煉製成傀儡?」應扶角反問,一下子便聯想到許多。
身為一派傳人,自然也是見聞廣博。有修士自覺天賦不高,肉殼孱弱,潛力不足,便會進行奪舍,占據一副好身軀,以求修行到更高境界。
不過那等『奪舍』秘法太過罕見珍稀,也有傷天和,更有許多缺陷和害處,一般只有肉身衰老腐朽或者損傷不可修復才會「出此下策」。
「以你的天賦實力應該不會貪圖他的真龍身吧。你二位若是鬥起來,恐怕你的勝算更高。」在應扶角看來,陸虞若真是這種想法,那就是昏了頭,明珠彈雀,得不償失。
應扶角接著說:「至於火龍寶術你就更不要想了。莫說是你要奪走,便是他自願交給你都做不到。早就有門派內長輩在其體內下了禁制,若是強奪便是死路一條。」
至於煉製傀儡,那更是難,唯有『煉器師』才有煉製的可能,且要技藝高超,大匠運斤才行。
「莫非你是想掠奪其血脈,洗禮血肉,熔煉肉身?」應扶角覺得陸虞十有八九是這個意圖。
陸虞聽到她的話不禁心頭一跳,接著不動聲色地道:「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便直說願不願意與我合作。殺了他,也算是為你解決掉一個大敵,對你來說有益無害。」
應扶角沉吟,片刻後才開口,道:「合作可以,但屍身歸你,血脈歸我。」
陸虞眉頭一挑,忍不住嗤笑,「既想除掉對手,還欲貪圖血脈,你這就有些不知紀極,貪得無厭了。我自己一人未嘗滅不了他,只是怕發生變故,求穩妥一些,才打算與你聯手,可你卻是有些貪婪,存心敷衍了。」
「而且,鱗湫來這曦洞天,自然是為尋求機緣造化。你覺得若真有機緣,誰的收穫會更大?若是他得到機緣,最後倒霉的會是誰?
說到底,我想殺他,對其血脈、龍軀有覬覦之心,但他本人卻不知曉。可你卻不一樣,你二人可是世仇宿怨,怕是難以化解,你應該比我更想要他死吧。」
應扶角沉默下來。
鱗湫乃是火龍,朱火之靈,至陽真身,且不像她一樣為求歷練,沒有準確目標。若論在暘谷中真有機遇收穫,那自然是鱗湫。最後倒霉的,自然也是她。
「可以聯手,其火龍屍軀歸你,但我要得到一半的火龍血脈。」應扶角雙目盯向陸虞,精光眀閃,沉聲道。
「想得到一半火龍血脈,也不是不可以,用寶物來換。」陸虞一瞬不瞬地看著應扶角,分毫不讓。「將得自『魁祿』的那件寶物,『羽虺』獸靈給我,我便答應你這要求。」
陸虞也明白應扶角的修行路。修心煉體,求圖以力破法,所有力量,所有威能,所有術法手段都加諸己身。所以並不依靠那些寶物,甚至除非是生死存亡之際,不然她也不會啟用寶器。
所以那羽虺獸靈對她來說,算不得重要物事。但陸虞卻不同,他自然也不會依賴於寶物,但那暘谷中必然是危險重重,步步驚心,所以多一件護體寶物,便多一分勝算,多一分活命之機。
而且他若是得到『火龍屍軀』,修煉身外化身,自然要謹小慎微。沒有可信任之人,那便只能加強自身力量。
應扶角眼中升起凶戾之色,盯著陸虞,沒有言語。
許久之後才終於開口。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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