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我二人已經盡力,破開陣法的關鍵就在這十七頭百足蟲中,接下來就要各位一一探試了,或許運氣好,馬上就能逃離這裡。」魁祿吐出一口濁氣,將已經有些黯淡的衍九心照水鏡收了起來。
熏姑渠手掌揮出,面前的陣法頓時消散。眼中神光收斂,黑色彎角光華暗了下去,恢復成最開始的模樣。
但其氣息波動卻是有些萎靡,蒼白的臉上露出疲憊之色。顯然,施展『心眼寶術』,推演陣法的運轉,窺測陣法的中樞位置,損耗了她太多的精神與心力。
「竟能推演到這一地步,不愧是『眻知獸』。」第五貪桐站在偏僻處,毫不起眼,看著熏姑渠,眼中閃過幾分驚訝。他卻是認出了那熏姑渠的妖獸真身。「能從成千上萬的修士中脫穎而出,被屺咸山收作弟子,果然是不同凡響。而且,她既然敢這樣做,想必自信能保住性命,倒是有趣。」
「十七隻百足蟲,還是太多了,境界不夠啊。我倒要看看,這陣法有什麼獨特之處。」
第五貪桐雙眼微眯,兩隻眼睛中流溢出赤色微光,隱約有火紅蓮花從瞳孔中浮現,一股無形無跡卻讓人心悸顫慄的氣息悄然彌散開。
「圓靈照耀稽元始,火蘊血膏護瞳神。」
「昭明火蓮,因輪!」
第五貪桐心中低喝,兩隻眼瞳中火紅蓮花旋轉起來,一片片蓮花瓣綻開,舒展,花蕊仿佛是一簇火苗在搖晃跳動第五貪桐所望之處盡皆被窺破看穿,符紋映現,陣紋顯露,整座墓室中的一切都逃不過他『因輪火蓮眼』的探視。
「那陸虞我竟然看不透?」第五貪桐掃視一周,最後將目光定在了陸虞身上。墓室中所有修士只有陸虞讓他看不透,像是罩在一片迷霧中。要知道,他這『因輪火蓮眼』乃是天生神目,通經緯,曉陰陽,玄妙無窮,能讓他看不透的少之又少。論起奧妙,不會弱魚俱羅的『重瞳』多少,只不過攻伐手段要較之欠缺許多。
「是體質特殊?功法緣故?還是至寶護身?竟然我都看不透,怪不得師傅說這一次蒼梧之野一行,出現再詭異,再特殊的修士都有可能。」第五貪桐收回目光。
「六十四困井天龍陣,那百足蟲『須岐』竟是擺出了這一陣法。」第五貪桐有些吃驚,但旋即心頭火熱起來,若是他能夠參悟出這陣法關鍵,並將其掌握,那可是一大利器。「八十七頭百足蟲,其中有二十一是泡影虛假,遮人耳目之用,剩餘六十四頭中三十二是虛象」
「最後只余這三頭,只有同時出手將其破除,才能破解這陣法。」第五貪桐眼中火蓮消隱,淡然地掃視向其他修士,眸子中閃過冷意,「只需三人便夠了,嘿,其他修士,死了有如何」
「各位,誰要出手去試探一番?」熏姑渠目光掃視,見無人回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枯坐乾等可沒有用,都不想冒險,那就大家一起等死好了。」
「熏姑渠,你說破解陣法的關鍵就在這十七頭百足蟲上,可真假誰知?」一個光頭壯碩男子開口,面色冰冷,頭上有紫色的猙獰獸紋,獠牙突出,顯得有些獰惡。「貿然出手,憑白送了性命,後悔都來不及,不一樣是死?」
「那便等著。」熏姑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也沒有動作,旋即合上眼睛,靜靜調息著。
墓室中一下子沉寂了下來。
「既然都心裡忌憚,不想出手,那就由我來打頭陣吧。」
終於,一個異族女子生靈走了出來。那女子一身紫色武袍,身長近一丈,皮膚如雪般白皙,剔透如玉石,近乎透明,眸子晶瑩,仿佛黑色水晶,充滿魅惑。
「舞媧,你實力雖強,但比寅月君也強的有限,小心一點。」
「放心。」
那名叫『舞媧』的白雪女子向前邁步,徑直走向牆壁上的百足蟲圖紋所在。手掌淨白透明,像是鑽石雕琢,繼而一掌拍出,無聲無息,落到牆壁上。
嗡嗡!
「嗤!!」低沉的悶響隆隆傳來,那圖紋爆發出強光,一條渾身如紅銅澆鑄,縈繞赤霞的百足蟲悍然鑽了出來,凶煞之氣纏繞,嘶鳴著向舞媧撲去,一條條步足像是赤銅長矛一樣刺向她的身軀。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奇特之處。」
「六臂殺生!」
舞媧手臂幻化出虛影,肋下和背後又生長出兩條雪白晶瑩的手臂,或是握拳,或是立掌,或是捏印,威勢驚人,看似柔弱卻強勢無比,憑空生出一股攝人的沖霄殺氣,齊齊向赤紅百足蟲轟擊而去。
轟轟轟!!!
頓時,鏗鏘轟鳴聲不絕於耳,在整個墓室中迴蕩。舞媧六條手臂揮動,一團團光焰迸發,恐怖的力量傾瀉在那百足蟲身上,道道裂痕蔓延,讓那隻百足蟲有些癲狂起來,龐大的身軀盤纏,將舞媧包繞在內。
「沒想到,這舞媧竟然是個煉體士!好厲害的本命寶術。」陸虞躲在一旁看著,有些驚訝的低聲道。「而且實力很強,在場眾人里單論戰力怕是能排進前五。」
對於那『六臂殺生』寶術,陸虞也是眼饞的很。他肉身強悍,但卻並無肉身神通、寶術,只能靠力量壓制,雖說從含象鑒中參悟出了一些對敵招數,但卻粗糙,簡單的很,與這些寶術相比,不論是威力還是玄妙都相差甚遠。
「可惜,如此一位天驕可能就這樣死在這裡。」陸虞感嘆一聲。卻也沒有太過在意,況且,他也沒有救她的辦法。他雖修有七元璇璣經,對陣法有些了解,但終究是淺薄,勘不透這陣法之秘。
而且在進入蒼梧之野前,他就了解過,每次蒼梧之野開啟,一萬零八百名天才怕是有近半會死在裡面,此次怕是會更甚,更加慘烈。再加上這些本土生靈,死再多也不算意外。
既然選擇了,那就要做好死的準備,若是害怕,那就早早躲起來。
在場能夠看穿,通曉一切的,怕是只有第五貪桐。甚至可以說,他們所有修士的命,都掌握在第五貪桐手裡,他不想出手,所有修士只能慢慢等死。
當然,陸虞也不會蠢到把所有包括性命都押在第五貪桐身上,若是真到了九死一生時刻,自然有拼命之法,保命之術。但那樣代價太大,不到萬不得已他可不會動用。
「六臂通衍,尺欻,谷溪,震尾」
舞媧大吼,長發亂舞,身上遍布傷痕,淡紅色的血液流淌,軀體愈發透明瑩白,幾乎看之不見,六條手臂上血色脈絡亮起,像是一條條秘紋,赤光洶湧,爆發出恐怖的血氣之力。
手掌變化如磨盤大小,手指間纏繞上焮天的烈火,紫龍般狂舞的雷霆,漆黑如墨的水流洶湧而混亂的力量在整座墓室中漫捲,激盪震鳴,讓人心悸!
舞媧立身墓室天地間,氣勢熏赫,如神似魔,六條手臂揮舞,六隻手或是捏拳印,或是立掌如刀,或是並指如槍,綻放出璀璨炳煥的白光,一齊向百足蟲轟擊而去!
轟!轟!轟!
百足蟲在瘋狂嘶鳴中反擊,紅銅一樣的鱗甲發出錚錚之聲,一道道傷痕迸裂,鮮血飛濺,數十隻步足赤紅耀眼,煞氣席捲,或刺或劈,或掃絞,肆意襲殺,瘋魔了一般!
「去死吧!」
舞媧大喝一聲,一掌拍出,晶瑩如玉石的手掌悍然拍下,無形而洶湧的力量傾瀉而出,似洪流奔涌,如畿岳崩塌!那隻百足蟲的頭顱頓時『嘭』地一聲爆成碎片,化作赤紅的浪潮向外迸濺席捲,尖利的嘶鳴戛然而止,百足蟲身死!
這隻如紅銅鑄成的百足蟲之死卻是沒有任何作用。墓穴並沒有因此發生異動,籠罩著整座墓室的陣法也仍然在穩定自如的運轉著。
舞媧嘆息一聲,擦去嘴角的血跡,說道:「各位,我已解決了一處,可惜運氣不好,徒做無用功,其他就交給諸位了。」
說完,尋了處角落盤坐下來,靜靜修養著傷勢。
墓室中氣氛愈發壓抑,所有生靈的身體似乎都緊繃著,沒有修士願意先出手去冒這個險。又寂然了片刻,才又有一位修士走出來。
「我來試一試吧。」消瘦少年開口,聲音冷冽。
那少年身穿漆黑如墨鐵般的衣甲,臉上也覆蓋著片片黑鱗,雙眼燦如寒星,頭上是一根暗紫色的獨角。倒像是一頭蛟或螭化作了人形。
黑甲少年低低的咆哮一聲,背後浮現出一條蜿蜒盤曲的十數丈長的蛟龍光影,那蛟龍口中噴薄水汽雷屑,雙目璀璨,腳踏黑雲,鱗片冰冷爍亮,氣勢煞人!
一頭百足蟲嘶吼著鑽出,籠在霧氣中,身軀龐大長十幾丈,銀白色鱗甲閃著猙獰的寒芒,初一出現,便張牙舞爪地撲向那黑甲少年,一條條步足上生出尖利的刃刺,縱橫交錯著向黑甲少年撕裂而去!
「悲驚蟄!」
黑甲少年手掌上浮現鱗片,繼而一掌拍出!背後那蛟龍光影利爪猛然從黑雲中探出,爪刃森然,鱗片冰冷如鐵,縈繞黑霧,撕裂空氣,鋪天蓋地向百足蟲覆壓下去!
「一頭玄裔蛟,可惜實力有些弱,怕不是這頭百足蟲的對手。」陸虞在不遠處默默地看著,這玄裔蛟出手看似凌厲霸道,氣勢極盛,但論起威力比那隻狼妖『寅月君』還要弱些,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只要第五貪桐還不想出手,那所有人就都要去拼命,去賭那個飄渺的所謂的未來,爭那一線並不存在的生機。
他們就像剛開始的自己一樣,甚至還不如自己。沒有任何依靠,沒有所謂的保命符籙,也沒有珍貴的寶器寶具,一切全靠自身,能救他們的也只有他們自己。
「可悲,可笑,可憐。」陸虞眼神慢慢變得冷漠,「羸弱的力量,就連生命都掌握在別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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