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御天看著那具被從樹上救下來的無名女屍。
公孫正在做初步的屍檢。
死者看上去大約三十許歲多一點的樣子,雖然身上的衣衫都被兇手用利器劃得破破爛爛的了,不過,看得出來所用布料極為考究,看來,死者生前,應該是生在富貴人家。
不過,最讓辰御天奇怪的是,是死者的死狀。
這般死狀,與昨晚在鬼廟之中見到的那座凌遲的雕像,幾乎一模一樣,甚至,就連死者的性別,都與天罰雕塑完全相同。
這,是巧合嗎?
辰御天微微搖頭,應該不可能是巧合,畢竟,兇手就連死者的手足是被鐵鏈綁著的這個細節,都與那座天罰雕塑一模一樣!
這種小細節,通常來說,那應該是最容易被忽略掉的才對。
可是兇手居然注意到了,這就表示,殺人的兇手,和在鬼廟裡建造了那些天罰雕塑的人,應該是同一個人才對!!
如此說來,難道,建造那些天罰雕塑甚至是那座鬼廟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殺人?
或者說,那座鬼廟,其實就是一個殺人預告?
一個預告兇手殺人手法的殺人預告?
若真是如此,那座鬼廟之中,共有五座天罰雕塑,那豈不是說,那個兇手,是打算接連殺害五個人?
而且還是以天罰來殺人?
辰御天邊走邊想,忽然神色一動,目光看向腳下的地面。
昨夜剛剛下了一場暴雨,道路泥濘,所以無論是人還是車馬走過之後,都會留下很清晰的腳印或者是車輪印。
而此時,就在辰御天走過的道路上,就清晰的留著一道腳印。
腳印很淺,而且裡面還有這少許的積水。
昨夜剛剛下過雨,今早除了他們幾個人之外,還沒有見過其他人走過這條路,所以,這些腳印應該就是昨晚下雨的時候留下的,證據就是腳印之中的少許積水。
如果是今早雨停之後留下的腳印,那麼腳印之中不應該有積水才對。
這些積水,只能是在昨夜下雨之時,落入腳印之中的雨水積累而成。
所以,這些腳印,很有可能,便是兇手或者是死者留下的。
「嗯?」辰御天忽然神色一動,目光望向道路旁的密林。
在那裡,距離死者懸掛不遠的一處草地上,似乎有著一物,正在微微反射著從上空投射下的太陽光。
「這是」辰御天快步走過去,就見是一根銀簪,遺落在了草地上。
辰御天撿起銀簪,仔細打量。
這是一根做工極為精細的銀簪,銀簪之上鑲著一顆極為晶瑩剔透的珠花,一看便知價格不菲,絕不是尋常百姓人家能夠擁有的東西。
辰御天看了看死者懸掛過得那棵大樹,微微皺眉。
銀簪掉落的地方距離死者懸掛的大樹不是很遠,應該就是死者掉落之物。
這時,辰御天看到原本在進行屍檢的公孫站了起來。
「公孫先生,初步驗屍結束了?」辰御天問。
公孫微微點了點頭,隨即,便聽辰御天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公孫看著死者的屍體,緩緩開口:「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夜一更時分,死因則是因頸部遭到壓迫窒息而死。」
「頸部壓迫而窒息?這是什麼死因?」一旁的玄曦很好奇的問。
公孫笑了笑,「其實就是被人捏住脖子生生掐死,或者是被人用繩子生生勒死。」
「被勒死?」玄曦奇怪,看著死者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她不是被凌遲處死的嗎?」
辰御天也點了點頭,這個問題他也想問。
公孫搖了搖頭,「不,死者看似身上有無數被利刃劃傷的傷口,可是這些傷口,其實都是死者死後才弄出來的。」
「死後?」玄曦奇怪。
公孫蹲下身子,指著死者身上的那些傷口,「你們看,死者身上被利刃割出了這麼多的傷口,可是,這些傷口的血跡卻沒有絲毫溢出的跡象,哪怕偶爾有些溢出,也都是呈現凝固狀態,對吧?」
辰御天與玄曦點了點頭。
這一點,以二人的功力,輕易便可看出。
「這既是死後造成這些傷口的證據了。」公孫繼續說道,「人活著的時候,體內的血液是流動,所以如果是死前造成的傷口,血液應該會有噴濺的現象,而且血液不會凝滯,但死後就不同了。人死之後,血液開始凝滯,這個時候造成的傷口因為血液的凝滯,不會出現噴濺,而是會凝滯在傷口附近,就像現在這樣。」
辰御天點了點頭。
「而且,你們再看。」公孫又指著死者的傷口,繼續,「人,生之時,利器劃破的傷口會造成少許的血肉外翻,但人死之後,傷口的切口就比較平整,不會有血肉外翻。」
辰御天仔細觀察死者身上的傷口。
果然,死者身上的傷口切口極為平整,而且血液凝滯,很符合公孫對死後造成的傷口的描述。
「如此說來,這些傷口,都是死者死後才弄出來的了。」
「不錯!」公孫微微一笑,接著將死者的頸部露了出來,辰御天與玄曦眉頭皆是微微一皺。
在死者的頸部部位,很顯然的有著一條繩子勒過的痕跡。
「果然,死者是被兇手用繩子等物體生生勒死的沒錯。」辰御天看著死者,開口。
公孫點了點頭,「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先遭受了絞刑,死後又遭到凌遲!!」
辰御天和玄曦目光都是微微一閃。
公孫微微一笑,看著二人,「你們忘了嗎?絞刑,不就是將人吊在繩子上勒死的麼?」
二人瞭然,但,旋即都是感覺到一股憤怒之意直衝腦門。
先絞死,再凌遲,這個兇手的殺人手法,真是殘忍到了令人髮指地步!!
「從初步屍檢中,學生能夠發現的也就只有這些了,其他的,還要等到我們到了陵水縣進行詳細的驗屍之後,才能知道了。」公孫道,「不過,我想兇手應該是事先以某種理由將死者約了出來,再加以殺害的吧。」
「哦?」辰御天哦了一聲,「公孫先生為何如此推斷?」
「大人,這也是學生從死者身上發現的。」
「哦?說來聽聽。」
「大人,死者身上除了那一道致命的勒痕之外,其他部位都沒有被繩子綁過的痕跡,這就表示,死者並非是被兇手強行帶到這裡的。如果是被兇手強行帶到這裡的話,她應該會奮力掙扎,那麼身上,應該也會留下相應的痕跡,但是學生剛才已經仔細檢查過了,死者身上沒有絲毫類似的痕跡。」公孫道。
辰御天點了點頭,「原來如此。而且,如果你的推斷成立,那麼兇手,恐怕還是死者的熟人才對?否則死者不可能乖乖隨他來到這裡。」
「沒錯。」公孫點了點頭,「大人剛才在現場有何發現?」
聽到這話,玄曦也是將目光望向了辰御天,「是啊,師兄,你有什麼發現嗎?」
辰御天微微一笑,「說到發現,我還真有一些,我在我們還沒有走過的路上,發現了一些腳印,我想,那應該就是兇手留下的了。」
說著,他一指方才發現那些腳印的地方。
「此外,我還在距離死者懸掛的那棵樹不遠的地方,發現了這個。」
他拿出了那根疑似死者之物的銀簪。
玄曦接過銀簪仔細打量,就覺得這根銀簪入手極重,應該是貴重之物。
但當玄曦仔細看過那銀簪之上的珠花之後,便是突然輕咦了一聲。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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