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出了叛主家奴,這事又是當著娘家侄兒的面被兒子揭破的,司馬老夫人面上難免有些掛不住,心中越發惱了司馬昶這個小兒子。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而司馬昶卻偏偏象是沒有看到他母親臉上的惱意一般,又說道:「阿娘,據墨菊供稱,她是受了崔含笑的收買和指使,才會窺探阿兄房中之事,兒子著實想不明白,她崔含笑怎敢如此興風做浪,攪擾我司馬世家的安寧平靜?」
司馬老夫人聽到這裡,心裡全都明白了,兒子這哪裡是來請示如何處置叛主家奴,分明是來找後帳的,可不就是崔含笑告訴她,她才知道兒子已經與宇文悅解除婚約的消息。
司馬老夫人剛要發怒,崔琦卻搶先跪倒在地,梆梆梆磕了三個響頭,口稱:「姑母,堂妹在家中便任性胡為不敬尊長,原以為她來到姑母府上會有所收斂,不想卻依舊惡習不改,盡做些小人行徑。小侄實實無顏再見姑母表兄表嫂,求姑母重重處置崔含笑,也好為我們清河崔氏一正風氣,不令子弟再入歧途,侄兒替家父拜謝姑母了。」
司馬老夫人想要責難兒子的話,全被侄兒堵在嗓子眼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崔含笑的親堂兄,清河崔氏的未來家主已然給她定了罪名,她這個做姑母的還能說什麼。
「既然阿琦你這樣說了,那姑母就派人重重斥責於她,從今往後,再不許崔含笑登我司馬世家之門也就是了。」司馬老夫人想了一會兒,才說出一個她覺得已經很有份量的處罰方案。
「阿娘對外人好生慈悲!」司馬昶怒沖沖的說了一句,顯然話有所指,指的就是上午要對他動家法之事。
司馬老夫人面色一沉,怒道:「你待要如何?」
司馬昶伸手拉起表弟崔琦,沉沉說道:「阿琦,依我看此等奸險小人,實在不配為崔河崔氏之女,我認為應該將之逐出門牆,通告諸世家,以免將來為禍更甚。」
司馬昶對崔含笑恨意極深,深到了連痛快一死的機會都不願意給她,他要將崔含笑所擁有一切一點一點的剝奪,讓她活的生不如死,族中除名,這僅僅是第一步。
崔琦沒有絲毫猶豫的痛快應道:「表兄說的極是,自阿翁起,便一直致力提升我們清河崔氏子弟的門第,似這等害群之馬,留在族中必會遺禍無窮,必要逐之出門牆,方能為我清河崔氏正本清源,以正門風。小弟前來洛京之時,家父亦有交待,若是崔含笑依舊惡習不改興風做浪,小弟可以隨意自行處置。」
司馬老夫人心中一驚,她自然是知道娘家長房與三房之間積怨極深,只要有機會,一方必要置另一方於死地。偏偏她與兩個弟弟的關係都還不錯,所以只能保持兩不相幫的中立態度,可如今她要是眼看著長房的崔琦將三房的崔含笑逐出崔氏,等於擺明站在長房一邊的立場,與老母親和三弟為敵了。
可若是硬攔著不許處置崔含笑,便是與身為清河崔氏家主的大弟弟為敵,這對司馬世家更加不利,畢竟她的大弟弟才是清河崔氏的掌權之人。何況懲處崔含笑還是她的兒子提出來的,她再怎麼生兒子的氣,也不能公然拆兒子的台。
在心中權衡再三,司馬老夫人艱難的點了點頭,無力的說道:「你們想怎樣就怎麼做吧,不必再來問老身……」說罷,司馬老夫人冷著臉揮了揮手,讓兒子和侄子全都退下去,這兩個人合起伙來氣她,司馬老夫人心中如何能不惱火。
出了瑞萱堂,司馬昶向崔琦拱手道:「阿琦,多謝了!」
崔琦趕緊還禮道:「表兄言重了,原該小弟向表兄致歉才是。是我們治家無方,才鬧出這場亂子,擾了府上的清靜。」
司馬昶擺了擺手說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的情形,如何能怪到大舅舅和你的身上。阿琦,本來就與你無關的,是我咽不下這口氣,才將你拖了進來。」
崔琦忙說道:「二表兄千萬別這麼說,小弟還要得謝謝你給我們這個清理門戶的機會,好歹也能為家母出口惡氣。這些年來,家母每每想起未能出世的兄長,便會以淚洗面,偏祖母死死護著三房,父親無法為兄長報仇,家母心結難解,一直纏綿病榻,如今得了這個消息,或許心裡能舒服一些吧。」
司馬昶知道崔琦事母至孝,便輕聲說道:「大舅母雖然失了大表兄,可有你這麼個好兒子,也足以安慰了。阿琦,你是未來的清河崔氏家主,大表兄的仇,由你親手來報就是了,若是需要幫助,只管寫信給我,我一定助你。」
崔琦點點頭,他心中正是這樣想的,因於二表兄要好,所以也不曾在他面前有任何的掩飾。向二表兄鄭重行禮謝過,崔琦疾步回到客房,立刻鋪開信箋,給他的父親寫信,不多時信就寫得了,崔琦將信封好,交給二表兄司馬昶,請他派快馬將信送去清河。
崔琦之父崔煊收到兒子的親筆書信,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了祠堂,將三房庶女崔含笑的名字一筆勾除,然後派人通告十二世家。
等崔老夫人和三房得到崔含笑被族中除名的消息之時,崔氏派出知會十二世家的僕役都已經動身三天了,早就不可能再追回來。這個悶虧,崔老夫人和三房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
若非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世家之女,那怕只是庶女,也不會輕易被逐出家族。崔含笑在世家中的名聲算是徹底被毀了。就算是崔老夫人逼長子將崔含笑重新記入族譜,她的名聲也已經被毀的乾乾淨淨,再不可能實現崔老夫人所想的與高門聯姻,以提升崔氏門楣的願望。崔含笑,已然成了一枚再無一絲利用價值的棄子。
做為十二世家之一,宇文世家自然也收到了崔氏送來的通報,其時,宇文悅正於父兄一起規劃宇文世家的未來。自然也就知道了崔含笑被除族的消息。
原本正與父兄相談甚歡的宇文悅怔住了,看著手中那薄薄的信箋,宇文悅的眼淚緩緩流了下來……
宇文恪大驚,剛要開口相問,卻被他的阿爺阻止了,宇文信示意兒子隨自己走出房間,還體貼的將房門關好,將整間屋子留給了女兒。
院中,宇文恪著急的低聲叫道:「阿爺,佳娘哭了,您怎麼能不問?」
宇文信緩緩說道:「阿恪,為父知道佳娘因何而哭。她能哭出來是好事,讓她一個人待會兒,我們不要去打擾她……」
房中,宇文悅用顫抖的雙手捂著口,泣不成聲的低訴:「朔兒,玫兒,你們等著,阿娘一定為你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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