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龍在東門附近找了一家房子將就著安頓下來。
他看著阿俊忙上忙下的身影,又想起了初到欽州府時的盈盈。那時候的自己剛剛脫離清風寨,對城裡的生活一竅不通的,而且手頭的銀兩也不多,幸好有盈盈,全是她一手張羅的。
那時的她雖然很忙碌,但是那麼快樂充實,方龍想起她的音形笑貌,不知不覺的想念起她來。
雖然阿俊不如盈盈那麼能幹,但是還是把新買的房子擺設得整齊有序,還買了兩個丫頭,房子一下有了生氣。
「掌柜的,我不如老闆娘那麼能幹,只好就這樣子了。你看我們要開始點什麼生意好呢?」阿俊自從和「蘇佩玉」鬥嘴過後,慢慢習慣話也多了起來。
方龍白了他一眼:「這你就不懂了吧?生意說做就做的啊?起碼要調查研究後才能決定做什麼好。」他思索了一下,說道:「你我都不熟悉邕州府,不如這樣吧,我明日約蘇大哥過來,聽聽他的意見再作打算。」
第二日下午,蘇才華藉口外出辦事,避開知府的耳目,悄悄來到了方龍的住處。
「蘇大哥!」方龍一見他格外高興。
蘇才華哪敢接受方龍叫他大哥,連忙說道:「大人,您這是折殺在下啊!」
方龍大方地說道:「蘇大哥,我是無官一身輕的平民百姓,反而你才是真正掌管一府兵馬的總指揮使!今日起你就叫我方兄弟吧。」
蘇才華拗他不過,只得聽他的便是了。
「方……兄弟,你讓我留意的事情,我多方打聽了,我現在向您說說。你知道我不是經商的料,只怕調查的不多,讓你失望了。」
方龍讓阿俊弄來一些酒菜,和蘇才華邊喝邊聊起來。
原來蘇才華陪同何家寬前來邕州府走馬上任,事情如方龍所料的八九不離十。
何家寬進城後並沒受到什麼阻礙,當時城中雖然有些混亂,但是他命令蘇才華帶兵進城,抓了一批領頭鬧事的,然後再換了一批府衙之後,邕州府又恢復了往日的正常生活。而整個府兵已作為烏鴉般散去,也沒有人敢挑戰蘇才華,管理權算是順利交替了,只是朝庭依舊沒有兵餉下發,而何家寬也不管不問的,從欽州府帶來的銀兩差不多花光了,士兵們個個都想回去了。
至於在生意方面,蘇才華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他只知道邕州府最有錢的富豪算是北門唐家。還有,最為賺錢的有賭莊、妓院,和欽州府的業態差不多。
方龍見他確實說不出什麼來,安撫他說,銀兩即日就會運到,讓他安撫好士兵們,過上三五日緊巴日子就行。他還告訴蘇才華說鹽場已經曬出了第一批鹽,新的魚苗又投放進魚池了。蘇才華聽罷,羨慕得不得了。如果是在欽州府,又能跟兄弟們一起慶賀了。
兩人喝到半夜,直致醉意上頭,蘇才華才依依不捨的回兵營去了。阿俊見方龍不勝酒力,扶他回房休息。方龍一把摟住他:「阿俊,幸好有你!」
阿俊被他摟個結實,嚇得心頭狂跳不已。
幸好方龍倒頭便睡,沒有什麼更誇張的舉動。
半夜,一個瘦長的身影悄無聲息的潛進了方龍的居所。那人身穿黑衣,輕車熟路的摸到方龍的房間之前,舉起了右手。這時候,突然感覺脖子一冷,只見一把冰冷的長劍正好架在他的脖子之上!
「東家,是我!」黑暗中來人驚慌地叫起來。
「你是誰,有何企圖?從實招來!」發話的是阿俊,手中持著的寶劍稍微發力,壓迫著對方。
「哎呀,阿俊是你啊,我是鄭同!我是過來找東家的。」來人認出是阿俊的聲音,終於鬆了口氣,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把脖子上的寶劍挪開。
「你半夜三更的偷偷摸摸來幹嘛?下次小心你腦袋搬家!」阿俊冷冷地說。他向來警惕性很強,加上被方龍那一摟搞得心煩意亂的很,根本就沒有入睡。所以鄭同一出現便被他發覺了。
鄭同低聲說道:「我這是在按照東家的吩咐做事啊。往日這時東家還沒就寢,我也沒想到他今日喝醉了嘛。那我先行回去,明日再過來向東家匯報。」
阿俊聽罷,不悅地說道:「怎麼,你不屑跟我多說幾句話?」
鄭同連忙說沒這回事。
「那好,你隨便給我查探一個人。」
次日,依然是夜裡,方龍尚未作息,鄭同悄悄進來匯報情況。原來方龍是讓他帶隊摸排邕州城的情況。
鄭同便把這些日子得來的消息一一道來。
按方龍的意思,風月場所、賭坊和錢莊不在摸查的範圍之內。其餘的情況為,全城共有米店九十六家,布店十九家,酒樓酒肆一百二十三家,大菜市場六座,書院三家,打鐵鋪兩家、官鹽攤點二十二個……鄭同做事很認真,甚至連老友粉攤也摸排了,共有固定的七十八家,流動的攤店一百二十五處。
方龍仔細地聽著,時不時有讚賞之意。他問道:「你可聽到什麼消息?」
「回東家,在下聽到的是,這城裡各行各業是賺錢的商號,其實都是唐家在後面掌管的。比如春風絲綢莊是賣布生意最好的,最大的大家旺米鋪,還有最大的菜市場南門菜市,整座都歸唐家所有。」鄭同想了想,補充道:「但是有一個現象不同尋常,唐家之前一直沒有開過酒樓酒莊的,現正卻正在籌辦一個大酒樓,離南門外半里地的江邊臨江樓,據說這將是全城最大最好的酒樓。」
方龍點頭說好:「這唐家可有什麼後台不?」
「回東家,小的沒聽說他們和官府過有任何關係,朝中既沒有親戚做高官,連邕州府的官職都沒有。所有的產業都是唐家老爺唐德興一手打拼出來的,他們與**也不沾邊。而且聽說他們和上一任知府的關係不大好,近期倒是和新來的知府有點親近。」
送走鄭同,方龍讓丫環準備一壺茶,拉上阿俊說是好好研究生意門道。阿俊滿頭霧水,自己哪懂什麼經商之事?
方龍尋思這唐家和上任知府沒有交情,那麼定是靠實力打拼出來的。而且他們所經營的都是正當行業,也並無暴利之業,證明此人走的並不是歪門邪道,而是實打實的經商之人。
最為奇怪的是之前一直沒有插水餐飲界的,現在怎麼突然要辦起酒樓了?
方龍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和盈盈探討做肉乾生意、考慮如何運作江灣仙景等等,都是她主意多多,啟發了自己。他見阿俊不吭聲,懊惱地說道:「你啊,都不說說話的,要是盈盈在就好啦!」
阿俊委屈地說:「掌柜的,我又不會經商,哪象夫人那樣,她從小就幫羅會長打理生意?」
「不會就學啊,誰天生就會啦?」方龍沒好氣地說。
「我在跟你學啊!我就奇怪你為什麼總是針對唐家?」阿俊一頭霧水。
「我不是針對唐家,而是唐家之所以成功,必有值得我們借鑑之處。向成功的人取經,是一種成功的捷徑。」方龍正色地說道。
「噢,那他們搞酒樓,你就乾脆直接跟他學,也搞酒樓啊!」阿俊堵氣地說。
方龍一拍大腿,欣喜地說道:「對哦,搞酒樓!」
這回輪到阿俊吃驚了:「你……不會真的去搞酒樓吧?」
方龍認真地回答:「是啊!」
他在想,這個阿俊是木了一點,但說出來的話總是帶有點建設性的嘛。他說的挺在理,反正唐家看好的行業,並不會錯的。既然知道對方在搞酒樓,那就足於說明這個行業有機會的。
邕州城東郊的青秀山風景秀麗,綠樹成蔭,繁花似錦,加上附近的青山寺香火鼎盛,所以文人仕子、大家閨秀、平民百姓都蜂擁而來,絡繹不絕的。
李東健陪著何惜君在林蔭下漫步,時不時體貼地挽著她的手,顯得自然而不輕浮,溫柔而不失斯文。
何惜君向來多愁善感,哪曾嘗試過男子如此溫柔體貼,不由得一陣感動。
「李公子,你現下既對小女子如此的關心,為何當初……象對災星一樣避之不急?」何惜君幽幽地嘆道。
「惜君妹妹,這全是一場誤會啊!」李東健滿臉真誠地對著何惜君辯解:「我對君妹那是一直的真心真意的。只是我在邕州求學,我回去為你慶祝生辰之時,家父卻說君妹喜歡上了方記的老闆,才對我避而不見。」
何惜君明白他說的事,不由得想到了方龍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傢伙。她低聲說道:「當時我被賊兵綁架,家兄才不得已找藉口,說小女子不見公子的。」
李東健輕輕捧起她的玉手,情真意切地說道:「真想不到君妹你吃了這麼多的苦,真是委屈君妹了。幸好你保得清白,否則東健必定會內疚一輩子啊!」
何惜君哪受得了這種溫情,回想到他退婚之後的種種風言風語,自己受的種種委屈,轉身使勁地抱著李冬健,放聲痛哭起來!
李東健輕撫她的後背,輕聲細語地說:「君妹妹別哭了,東健願用此生來彌補之前的過錯。」
何惜君哭得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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