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羊城郡趁著春節的空檔重新構建了一套嶄新的權力體系之時,遠在邊塞的虎牙關內卻在此時暗流涌動。
自從關外的草原盟軍退兵之後,籠罩在虎牙關守軍頭上的陰霾得到了些許消散。
如今正值春節,關內也開始披紅掛彩地慶祝這為數不多的節日。
前些時日,關內以朱琮為代表的新派官員與京都取得了聯繫,雙方互為妥協之後得到了來自關內的一大批軍餉、糧草。
並非朱琮願意,實在是虎牙關作為一座軍事要塞,根本就養不起他們這支人數超過三萬的軍隊。
和京都起義軍握手言和,也是無奈之舉。
當一車車糧食被從關內運來,虎牙關內原本支持雲弼對京都用兵的不少武將也開始在心中動搖。
難道非要和關內鬧到不死不休嗎?畢竟他們都曾是大夏子民。
不管任何時候,只有吃飽了飯才能做事,這些保家衛國的士兵同樣如此。
隨著軍糧和當兵的餉銀被下發到一個個軍營,朱琮在虎牙關內守軍心中的威望一時間節節攀升。
倒是雲弼那邊,因為一直拒絕與關內有任何交涉,此時確是一番慘澹的光景。
虎牙關軍營,雲弼的中軍大帳中,幾名心腹武將被雲弼召集前來匯聚在軍帳中。
「軍中可有什麼流言?」
雲弼的聲音緩緩傳來,只是嗓音顯得有幾分沙啞,並且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火藥味。
此前朱琮和雲弼鬧掰,帶走了大量軍中將士,現在又得到了京都起義軍方面的資助,已經不知道虎牙關內的老大到底是誰了。
這種局面雲弼雖然在心中早有預料,可現在變成現實,多少有些憋屈。
不說他雲弼曾經立下多少赫赫戰功,朱琮他們選擇和京都起義軍妥協,在他認為就是一種背叛。
可現在關內軍心渙散,已經不支持他驅兵關內,若真的強行為之,只怕會造成士兵譁變。
這次雲弼召集手下心腹前來,就是想趁著這個機會除掉朱琮。
現在的朱琮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小小的校尉,手下除了一些王猛的舊部之外還有很多厭戰的將領。
若是任由關內守軍分裂的局面持續下去,只怕不用京都起義軍發兵來打,光是手下跟著自己的將士也會因為餓肚子跑到朱琮那邊去了。
所以,雲弼準備對朱琮實施刺殺,若能成功將會直接揮兵南下,掃除亂黨。
雲弼的想法很美好,可如何對朱琮行刺卻是個難題。
和對方鬧掰之後,朱琮必然會有所防備,想要直接在軍營中行刺怕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些,雲弼將目光轉移到了這個春節的頭上。
如今虎牙關內早已分成了兩部分,一部為雲弼統率占據虎牙關內大小城樓,在城內中心紮營。
而出走的朱琮則是在城北安身,與雲弼的軍隊劃清了界限。
現在朱琮那邊因為得到了京都起義軍的支持獲得了物資上的援助,可雲弼這邊卻還窮的叮噹響。
在這樣的背景下,雲弼準備令心腹將領假意投誠,取得對方信任之後實施刺殺。
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與權力比起來不值一提,三言兩語之間雲弼就好像已經決定了朱琮的生死。
第二日一早,虎牙關中軍大帳外圍滿了四處觀望的士兵,而軍帳一旁的高台上,綁著一名上身赤裸的武將。
「禁軍偏將陸仁義妖言惑眾,仗二十軍棍。」
隨著一名傳令兵當著眾人的面喊出軍令,下面圍觀的士兵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除了驚訝於雲弼竟然會下了如此重手之餘,不禁為即將受刑的陸仁義揪心。
「這二十軍仗打下來,陸將軍雙腿還不廢了?」
不少士卒都在心中默默為陸仁義祈禱,希望行刑的士卒可以下手輕一些。
這陸仁義雖然職位不高,只是禁軍中的一名偏將,可常年駐守虎牙關為他積累了不俗的威望。
而且平日裡陸仁義也是和士兵們一起吃飯睡覺,一點沒有長官的架子,可以說是深受將士們的愛戴。
所以一聽到雲弼要處置違抗自己軍令的陸仁義時,不光是其本部士兵,就連其他營帳的士卒也都忍不住同情起了陸仁義。
當聽到傳令士卒說要打二十軍仗,這些士卒的第一反應就是雲弼要打死對方。
畢竟軍法中的仗刑,哪怕是再強壯的將士,也沒聽說過有誰能抗得住四十仗。
所以軍中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若是有長官想要處置手下大多選擇仗刑,至於是簡單意思一下還是真的要仗斃對方全看自己的意思。
隨著行刑士兵將木棍高高舉起,落下時就聽見一陣哀嚎。
「這是要真的打死陸將軍啊。」
.一名老兵此時已經眼含熱淚,恨不得代替陸仁義受刑,可軍法中並沒有代替別人受刑的規矩,他也只能跪在地上請求行刑士卒下手輕些。
隨著這名老兵下跪,身後一批批將領、士卒也都紛紛效仿。
數百人一起下跪所產生的威勢嚇得行刑士卒不敢動彈,扭頭看向一旁負責督察的雲弼衛士。
只是還不等衛士開口,軍帳中就傳出了雲弼的怒吼。
「怎麼聽了,繼續打。」
隨著一聲怒喝從營帳中傳來,行刑士卒只能舉起手中的棍棒朝著陸仁義的屁股打下,只是其中力道輕了不少。
沒辦法,陸仁義在軍中的威望太強了,雖然軍職不高,可也算是除了雲弼之外的二把手人物。
真要將陸仁義打壞了,不用對方報復,陸仁義手下那群士兵就得把他欺負死。
一個時辰之後,中軍大帳附近已經沒有了人影,受傷的陸仁義也被拉下去治傷。
一件破舊的帳篷里,一眾禁軍士卒圍聚著趴在床上的陸仁義,為他的遭遇感到憤憤不平。
「姓雲的也太不是東西了,打成這樣只怕半個月都下不來床了。」
一名長相粗狂的漢子看著陸仁義血淋淋的屁股,怒火瞬間席捲心頭,直接在大帳里不怕死的辱罵起雲弼。
而男子身邊圍攏的一眾武將見狀也不制止,甚至不乏有人點頭附和。
可趴在床上疼的咬牙切齒的陸仁義此時卻並沒有什麼表示,似乎沒聽見耳邊的聲音。
當嘈雜的罵聲逐漸結束,陸仁義從始至終都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帳內的氣氛也開始變得壓抑起來。
「這雲弼如此心狠,之後恐怕容我們不得,倒不如投靠朱琮。」
也不知是誰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讓眾人全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要知道哪怕之前辱罵上官,那也只是發發牢騷罷了,要是真的轉投朱琮是真的會讓雲弼起了殺心。
一時間帳內鴉雀無聲,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這些官職大小不一的士卒紛紛扭頭看向趴在床上的陸仁義,而對方此時也有了反應。
只見陸仁義努力抽動身子,往前探了探軀幹,沉聲說道,「我陸仁義為將數十載,何曾受過如此屈辱。」
「諸位兄弟看得起我,叫我一聲將軍,但我之今日何嘗不是你們的明日。」
「原先我還覺得雲弼是個難得的忠義之士,現在看來就是一塊頑固不化的爛木頭。」
陸仁義的一番話算是徹底為剛才那句轉投朱琮下了定論,他也受夠了雲弼!
此話一出,眾人陷入短暫的沉默,有些人臉上也流露出些許為難的神色。
他們之所以追隨雲弼,證明他們都是忠誠於大夏有節氣的將領,若真的投靠朱琮,豈不是顯得他們之前愚昧?
可如今被打的屁股開花的陸仁義就趴在自己面前,如何抉擇倒成了一道難題。
「陸將軍你說怎麼幹吧,兄弟們都聽你的。」
還是那名最開始咒罵雲弼的粗狂漢子率先開口,對陸仁義的決定表示堅定的贊同。
他本身就是陸仁義一手帶出來的武將,現在自己的好大哥受難,自己肯定不能再在雲弼手底下受這個窩囊氣。
有了挑頭的,帳內眾人也紛紛下定決心,開始一一向前表示都為陸仁義馬首是瞻。
趴在床上的陸仁義也是臉色凝重的看著朝自己湊過來的眾人,拿出了自己在剛剛醞釀出的計劃。
深夜,陸仁義的軍帳中陸續走出一道道身影,這些人離去的時候臉上不止掛著來時的憤懣,還帶了幾分捉摸不透的憂慮。
而在陸仁義行營不遠處的中軍大帳中,雲弼正端坐在桌案前,細細聽著一名武將的匯報。
「陸仁義靠得住嗎?」
聽著眼前的疤臉男的訴說,雲弼依舊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出聲詢問。
原來今日仗刑陸仁義是假,想要安拆他到朱琮身邊行刺是真。
這場針對朱琮的苦肉計里,雲弼唯一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就是陸仁義這個人。
「大人儘管放心,那陸仁義一家十八口人都在京都慘死在叛軍手中,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變節。」
聽著疤臉手下的解釋,雲弼這才稍稍感到安心一些,揮手示意對方退下。
現在戲台子已經搭好了,就看這朱琮上不上套了。
若是任由朱琮源源不斷地琮京都弄來軍餉,只怕揮軍南下就永遠不可能了。
「陛下,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這樣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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