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隸,京都城。
此時距離京都城三十里外的一處村鎮中,一大群禁軍士卒正在麻利地換著百姓的衣物。
「兄弟們,潛入城中後不要暴露,待到三日之後一舉賺開城門。」
村鎮一處宅子裡,雲弼看著眼前一個個先遣隊成員,耐心地叮囑著。
從虎牙關內出發的禁軍在兩日之前就已經接近了京都城,可雲弼沒有貿然展開攻勢,而是伺機潛伏下來。
之前派出陸仁義帶著這一支百人小隊打探情報,正好抓住了從京都城內逃逸的趙清河,知道了一些關於城內的消息。
現在城內自從華東死後可以說是亂作一團,草莽出身的起義軍基本上都是一些粗人,想到的無非就是勒索錢糧,根本沒有組織起來的能力。
而且眼下又是時局動亂的時候,這些起義軍說是一群兵,其實和山匪沒有什麼兩樣。
或許當初起事之時,他們還堅持著最初的理想,可真的拿下京都城後反而迅速被權力腐朽。
沒有了古崇的轄制,這些大大小小的起義軍像野草一樣瘋長,拿著把刀聚攏起十幾個漢子就敢稱王。
城外的禁軍一路行來,京都城內更是沒有得到半點消息,依舊安坐在家裡醉生夢死。
得到這些消息之後,雲弼心中的愁悶衰減了幾分。
原本還擔心自己這兩萬人攻城,若是對方嚴防死守怕是很難成功。
而若是十天半個月都還拿不下京都城,他們這群只帶了幾天乾糧的急行軍變成了無根的浮萍。
對方有著人數優勢,雲弼不敢掉以輕心,決定派遣敢死隊喬裝打扮成百姓混進城中。
待到三日之後大軍兵臨城下,若是可以打開城門必然事半功倍。
這次雲弼就是親自給先行進城了勇士送來了壯行酒,只等著三日後攻城了。
就在雲弼低聲囑咐的間隙,此次行軍的副將陸仁義也帶著兩名侍從走進屋內。
「那個趙清河呢?」
見陸仁義進來,雲弼扭頭詢問。
而陸仁義也是隨意回了一句,「此等國賊,已經被我砍了。」
聽著陸仁義的話,雲弼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輕輕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後便走出宅子準備召集手下將領了。
隨著時間推移,已經接近傍晚,這群先行進城的士卒在吃過一頓飽飯之後早早睡下,只等明日一早動身進城。
而一旁作為臨時指揮部的宅院中,此時卻亮起了微弱的燭火,雲弼正在和一眾禁軍將領商議如何破城。
在一番商討之後,決定在三日之後分兵兩路,從正門和西門兩面攻城。
因為根據之前趙清河所言,把手正門的將領與西門的將領素來不和,若是戰事打開兩方必然不能很好的策應。
第二日一早,昨日挑選出來的兩百名先遣隊勇士便開始出發,爭取在晌午時進城。
今日的京都城外,來往如織,其中大多都是出城的百姓,而進城的則是各處山匪、地方武裝想要進城分一杯羹。
京都城正門城門口,十來個起義軍士卒正在檢查來往行人,說是檢查只不過是從中揩油罷了。
其中想要出城的人,都要向守城士卒繳納不等的好處費才能得到放行,若是不給就會驅逐回去。
若是遇見敢反抗的則是直接改敲詐成搶劫,扒的一絲不剩之後丟出城去。
與其說這是一群兵,倒不如說是一群攔路的麻匪更為貼切。
至於進城的人,也需要繳納一定的銀錢,當然若是遇見那種上百人的凶人,他們不但不會敲詐還會好言好語上前寒暄幾句。
禁軍中被派往京都城的士兵皆是百姓打扮,而且為了不引起注意還特地幾人一組的分開。
待行至城門口時卻被一名守門的士卒攔下,「哎哎哎啊,幹啥的,說你呢,你是什麼人就要進城。」
一名打扮成農夫的禁軍士卒被門吏粗暴的拽著攔下,不由分說地質問起來。
「軍爺,小的是城外的農戶,這次進城是尋親的。」
那名喬裝打扮的士卒不敢反抗,只能編了個謊話想搪塞過去。
可誰知門吏聽到這話,反而更加起了興致,畢竟現在城內百姓都搶著出城,能進城找親戚的都是些有錢人。
想到這裡,門吏直接搓了搓手,示意對方使點銀錢。
可農戶打扮的禁軍士卒此次前來那裡會帶著這些,只能不斷懇求對方放自己進去。
見到眼前之人是個窮鬼,一番勒索之下沒有什麼結果心中有些氣惱,剛想打上兩巴掌解氣時一陣馬蹄聲飛快傳來。
「讓開,都特麼的讓開。」
人還未到,蠻橫的聲音就從遠處傳了過來。
那名勒索的門吏聽見聲音,轉頭望去,只見一支超過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向著城門過來。
門吏見狀只好放過眼前的男子,剛想上前詢問就聽見對方自報家門,「老子小貓山李火,進城是找劉將軍投軍的,你還想要從我身上刮好處不成?」
聽著騎馬之人不善的語氣,那名門吏反而沒了脾氣,只是陪笑兩聲之後便放人進城。
而喬裝打扮的一眾禁軍士卒也因此矇混過關,沒有再遭到勒索。
等到進入城去,那名之前被勒索的士兵忍不住啐了口唾沫。
「這都啥世道,良民進不了城,反倒是山匪還逍遙自在,早知道這樣那還用什麼偽裝啊?」
這名士兵說完,同行的同伴也都忍不住點頭附和。
是啊,原本還以為這京都城的防備會很嚴密,誰曾想都是一鍋亂粥,根本沒人去管。
他們都是從虎牙關出來的士兵,身上沾的血可能比對方見過的都多,沒想到還會受到這種窩囊氣。
進城的士兵身上沒帶銀錢,原本還想著找個角落貓上兩天,可現在看來根本不用。
因為一進城區,就看見一個張貼了招兵布告的草棚。
其中明碼標價,一個兵二兩銀子,也就是說只要當兵不但能吃上飽飯,每月還能有二兩銀子拿。
這種徵兵告示上的餉銀可要比以往大夏士卒當兵的軍餉還要高上不少,這也從側面說明了城內這些起義軍都在瘋狂搶地盤。
一眾喬裝打扮的士兵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自己給賣了,拿到的錢也在軍中伙房買了些肉食吃了頓好的。
三日之後,急行的禁軍如期而至,而城內還在內鬥的起義軍也猛然驚醒。
當警報的號角吹響,不少衣衫襤褸的士卒紛紛登上城頭,看著遠處不斷壓上來的人頭心裡發慌。
「這些是誰的人馬?」
一名絡腮鬍子的大漢站在城樓上遠遠眺望,詢問者身邊隨行的士卒。
那名士卒視力不錯,看到遠處飄揚的旗幟上寫著「平叛」二字,嘴裡還顫巍巍的說道,「禁軍,是禁軍。」
此話一出,不單是那名問話的將軍,城樓上的一眾守城士卒也不由心底發慌。
直隸地區的禁軍在他們打進京都城時就已經被收編的七七八八,其餘沒有投降的也都不知道躲到那裡。
現在唯一支這麼大規模的禁軍,只有可能是虎牙關的邊塞兵。
那群跟草原戎族打仗的老兵可不是關內的兵油子,他們可都是經歷過屍山血海的。
想到這裡,所有人都有些膽怯,那名頭目將領也在此時大聲呵斥著城上士兵守城。
大戰一觸即發,城外急行軍的禁軍根本沒有任何停歇,在抵達城下時直接就開始了最激烈的攻城戰。
此次因為禁軍方面都在簡裝急行,所以並沒有攜帶一些笨重的攻城器械,只是拿著精銳士兵的性命發動突襲猛戰。
雲弼要做的,就是一鼓作氣打城內守軍一個措手不及,若是短時間內拿不下士氣也就散了。
隨著禁軍攻城,城內已經變得手忙腳亂的守軍開始向城外射箭,不時還有一些滾木雷石從城樓上被投擲下來。
攻城的士兵雖然悍勇,可京都城作為歷朝都城所在,城牆高聳,此刻戰況也是相當慘烈。
一個個精銳的士卒在自己眼前倒下,雲弼的內心被隱隱刺痛,可還是強忍著不適揮手下令猛攻。
「彭~」
一聲巨響在城樓上響起,冒著縷縷青煙的大炮射出沉重的炮彈,在城外砸下一個大坑。
火炮聲響起,隨著炮彈的射出炸死了一片禁軍士卒。
可虎牙關內的這群禁軍畢竟是邊塞精銳,並沒有因為火炮的巨響亂了分寸,依舊有序地踩著同伴的屍體攻城。
而有著威力巨大的火炮加持,城內守軍士氣大振,竟然與攻城的禁軍不相上下地僵持住了。
看到這樣的局面,雲弼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緊緊握住了牽馬的韁繩。
若是這樣下去,他們這群沒有補給的士兵必然會因為糧草不戰自潰。
此次攻城,首戰即決戰,若是不能一舉成功,代價便是自取滅亡。
就在雲弼緊張關注著戰場的動靜時,城內卻突如其來的傳出了一陣騷動,其中不乏一些喊殺的聲音。
原來是西門那邊被混進京都城內的士兵打開了城門,從西面攻城的禁軍已經湧入了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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