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憋了一肚子失敗的怒火,眼裡尚有血煞殘存的暴戾,大踏步去了陷阱之處。
這是寨內陷阱,就在演武場邊上,當初趙長河親自叫人挖的,說誰也想不到這種地方都有陷阱,岳紅翎就在邊上聽著呢……想不到還真就是這個陷阱逮住了魚。
不過岳紅翎後來讓人把寨內陷阱的刺都拆了,只純粹做困敵之用,算如今這個夜襲者運氣好,擱以前可能都被下面的尖刺紮成篩子了,哪裡還能僵持……
趙長河到了邊上一看,一群匪徒手持長矛圍著深坑,唰唰唰地往下戳,坑中劍光閃爍,無論多少矛刺下去都傷不到下方一根毫毛。
對方的劍好像還是寶劍,許多矛剛刺下去就被削斷,就剩個光溜溜的半截短棍在手上了。但人實在太多,前仆後繼的亂捅,對方也出不來。
趙長河很是無語,僅從這個畫面看,真他娘菜雞互啄。
把人困在陷坑裡了,你們就這?足足折騰了小半時辰還在這捅呢?
下面那個也是,從這劍法和寶劍來看,應該是有高明傳承的,感覺好像也有個玄關二三重的內家修行,這種修行你踏在陷阱上難道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察覺不對,輕功騰身即走?這怎麼能跌坑裡的,你也和岳紅翎一樣被體內劍氣攪壞了事?
這對敵經驗和應變能力是狗教的嗎?
「老大!」
「老大來了!」
「看這小娘皮還囂張!」
一伙人讓開一條道讓趙長河過去,就這麼一剎空檔,劍氣廣寒,直衝而出,差點就要被人脫困。
一道血月乍現,刀光凌空而來,「鏘」地一聲巨響,伴隨著一聲輕微的悶哼,劍光又跌回坑裡去了。
趙長河立於坑邊往下看,一個小姑娘抬頭怒視,眼裡有些不服,也有些恐懼。
小姑娘的模樣還挺慘的,一身水淋淋的,滿頭滿臉的往下滴,看似跌進坑裡觸動了機關被潑了一身冰水。二月天再怎麼說春暖那也是冷啊,她這點修行夠不夠扛啊?
趙長河此時一肚子暴躁情緒,也懶得想太多,直接道:「給你兩條路,一,繼續頑抗,我們滾個大石頭過來推坑裡,你就可以化作春泥去護花了。」
小姑娘一臉不服的樣子都僵在那裡。
完了,還以為自己可以再撐一段時間,哥哥發現自己不見了一定會找來的,可這……
旁邊的匪徒們面紅耳赤。
僵持了小半時辰,原來就這麼簡單。
趙長河繼續道:「二,你把劍丟出來,投降。老子缺個壓寨夫人。」
少女麵皮漲得通紅,大怒道:「你壓死我好了!寧死不降!」
「嘖,本事不大,脾氣不小。」趙長河開始解褲腰帶:「看你這劍法還沒到水泄不通嘛,剛才起夜沒來得及尿,先來一泡給你送行。」
少女目瞪口呆:「你下流!不是,等、等一下……」
「嗯?」
「別尿!我、我投降。」
周邊匪徒:「……」
我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招?
不是,這一招怎麼可能有用嘛?
少女咕噥:「你、你不能動我,我是朝廷的人。」
這小姑娘是哪個金窩窩裡剛跑出來玩的嗎?天真成這樣。
朝廷的人?好巧,我們是土匪,玩的就是朝廷的人。
看著小姑娘有氣無力地丟出來的劍,人們心中已經腦補出了無數小黃文話本劇情。
朝廷的人在趙長河這裡倒是有點用,但也不是多有用,倒是少女的天真反而讓他很想笑,剛才的煩躁暴戾都消退了許多。
他撿起少女的劍,打量了半晌:「伱們回去吧,該幹啥幹啥,沒事別來打擾。」
人們擠眉弄眼地散去了,趙長河點了少女的穴道,一把拎了起來:「走吧小姑娘,跟我進屋。」
「你不能拿我做壓寨夫人。」少女憤憤道:「等我哥哥來了,屠盡你們山寨!」
「喲,有後台是吧?」趙長河實在好笑:「得了吧小妞,我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蘿莉控,對你那沒二兩肉的身材沒興趣,只是一直沒見到朝廷中人,我有些事情想了解。」
少女視死如歸:「你問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嗤。」趙長河嗤笑一聲,作勢解腰帶。
少女神色大變:「你敢!」
「你投降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這玩意雖然不會你頭上撒了,但會換個位置?」
「你下流!無恥!不要臉!」
趙長河當然只是想嚇唬一下,見狀正要加點碼,門外又傳來敲門聲:「老大,老大!」
趙長河皺眉:「什麼事?」
「方舵主來了,說擒到朝廷中人,山寨不得擅自處理,需提交給分舵,這是規矩。」
「草他媽的!」趙長河冷笑:「他能飛呢?來這麼快?這是半時辰前就有人報信給他了吧,分明只是故意為了來跟我搶個女人玩,來了這裡才知道是朝廷中人,裝他媽呢?」
門外不敢吱聲。
「行了,他在哪?」
「就在山道上,快到寨子裡了。」
「知道了,我自會帶著這女人送過去。」
門外沒了聲音。
趙長河轉頭看了少女一眼,少女臉色蒼白地看著他。
「呵,知道投降是什麼下場了吧?」趙長河拉著她出門,一路走向寨門外。
「趙長河!枉我以為你是條漢子!這奴顏婢膝巴結舵主,你不配……呃?」
話音未落,少女發現自己的穴道已經解了,被收繳的劍也重新塞進自己手裡。
「傻逼嗎你,誰告訴你山寨只有一個門?這是後門!」趙長河揮揮手:「快走,就你這蠢樣,跟唐首座再練三年再說出來執行任務的事吧,別以為碰到的盜匪都有我這麼好說話。」
少女傻愣愣地看著他:「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是唐首座派的?」
「嗯,是。」
「那不就得了。」趙長河不耐煩道:「管你是誰派的,老子也不會做這麼低級的事情。原本說是朝廷中人,倒還打算問你點事,既然時間不巧那就算了,快滾,老子還有事做,別在這耽擱老子時間。」
少女道:「你、你舵主玄關四重,你三重都沒破。你私放朝廷俘虜,被他知道了,你怎麼辦……」
「咦?這會兒靈醒起來了?」趙長河笑出聲來:「行了,老子自有主張,你別在這礙事就行。」
少女低頭,抿嘴囁嚅了半晌,忽然從兜里摸出兩枚濕漉漉的丹藥:「這丹藥有助於你突破三重。謝謝你,我、我立刻去找人來幫你!」
說完一頓足,轉身飛掠而去。看上去也知道自己這水平只是個礙事的,搬救兵去了。
趙長河愣了一下,這輕功飄逸優美又迅捷無倫,絕對是個名門出身,哪家名門會讓這麼天真的子弟出來送啊,真是……等等……附近的名門,崔元雍有個妹妹。
他無語地低頭看了看手中丹藥,崔家的藥麼?
放在鼻尖輕嗅感知了一下,很快察覺丹田一陣觸動。
很顯然這是內家之丹,有助於夏姬八煉,不是血煞功……不過目前來說,他暫且是把夏姬八煉作為血煞功的輔助和助推劑用的,是不是也可以試試?
不管了,方不平都上門了。
趙長河仰首吞了一顆丹,任由丹田氣息開始旋轉,大步走向聚義廳。
王大山等人正在廳中擺酒擺菜,迎接方不平蒞臨指導呢,見趙長河進來,也都愣了一下:「老大,那女人呢?」
趙長河似是隨意地走上前,笑道:「女人的事等會說,我想找你借個東西。」
王大山不知其意,笑道:「瞧這話說的,老大要什麼只管拿去就是了,說什麼借呢?不知要的是什麼?」
「我欲突破血煞功三重,萬事俱備,只缺血煞之氣助推。」趙長河說著說著,忽然拔出鋼刀:「特來借汝頭一用!」
「唰!」
刀芒閃過,血光噴涌。
王大山人頭飛起,半空之中還凝固著驚愕不信的眼神。
他、他怎麼敢?
方舵主已經來了……
滿座駭然,望著趙長河再無掩飾的暴戾血色,人人心膽發顫,腿都在抖。
「轟隆隆!」趙長河內視丹田,剛剛的丹藥效果極為恐怖,氣流成旋,飛速流轉,散遍經脈,貫通竅穴。他本來沒打算突破的內家玄關第三重膻中穴,居然在此時一股而破。
而與此同時,人發殺機,血煞之氣上涌心脈,直衝靈台,氣血如潮狂涌,惡狠狠地沖向了之前卡關的筋膜。
剛剛突破的內家真氣果斷調用而來,與血煞之氣融匯在一起,筋膜在劇痛之中轟然貫通。
趙長河仰天一聲呼嘯,蓋下了突破時的強烈痛楚,再起一刀劈碎聚義廳牌匾,大笑而去:「說行道而無道,曰聚義而無義,留之何用!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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