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讚歌 第19章結盟

    「你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偏殿，已經只剩下他們二人，整個偏殿已經被何修羅用巨大的結界圍住，密不透風。

    「你身上用的是什麼香料啊？屋子裡這麼重的藥香都蓋不住你身上的味道？」

    「不用顧左右而言他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何修羅終於收起了剛才的嬉皮笑臉，俊逸的臉上笑容一去，忽然非常的剛毅起來，霸氣外露。

    「我來找你，自然是結盟！」

    「結盟？」百里溪聽到這個詞眉頭微皺，「什麼結盟？」

    「你不可能看不出來的，距離神諭公布已經只剩下十天了，現在仙界雖然沒有一個人明確說出過自己的看法，可是很明顯目標就是你和我兩個，他們已經在背後秘密設下了不知道多少道殺手鐧了，面對這麼棘手的局面，你難道不想找一個同盟麼？而現今你真正能信任的人就只有我了，因為只有我們才是真的一條船上的人，算是同病相憐。」

    「可是現在還不知道最終結果是什麼，你為何不等待結果出來在說？」

    「就是因為不知道才要早作準備啊，況且我喜歡未雨綢繆，將能夠抓到手的籌碼全部抓住，我希望你能幫我！」

    「怎麼幫你？」

    「等價交換，如果神諭選中的是你，我會給予你最大的支持，保你最長時間內不受到傷害，直到我的力量再也不足時為止。但是交換條件，如果神諭選中的是我，你也要盡最大的力量幫助我！以血盟起誓，結果公布後絕不能夠違約，如何？」

    「你真的打算一旦被選中，就和全仙界開戰？」百里溪深深的凝眉。

    「那是當然，到時他們可是要殺我，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難道我還要乖乖引頸就戮，不做抵抗不成？不過有一句話你說的不完全準確，不是和全仙界開戰，只是和那些自命清高又貪生怕死的男人開戰。這仙界中至少還有一半的仙女是不希望我死的，到時候她們不會是我的敵人。」

    略微思索了一下，「你說的沒錯，的確不能算是和全仙界為敵，可是不管規模到底多大，一旦開戰難免死傷。」

    「聽你這話？你不會是打算認命了吧？」何修羅難以置信的看著百里溪毫無表情的臉。

    多麼明顯啊，一個巨大的屠刀已經馬上就要臨頭了，他竟然能毫無感覺？

    「你不用再說了，我可以答應你，如果神諭選中你，我絕不出手加害你，你的生命只有你自己有權決定，所以自殺與否是你的自由，我絕不會幹涉！」

    「那如果別人來追捕我呢？」

    「那就是他們的事了，和我無關。」

    何修羅略微有些無奈。

    「那如果被選中的是你呢？」

    「我無所謂……」

    何修羅搖頭苦笑了幾聲，「你那麼高強的法力，如果你全力抵抗，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強迫你吧？何況公主殿下是保你保定了，如果你再和我結盟，就又多了一層保障，何樂而不為？可是為什麼你現在這麼悲觀呢？竟然是一副完全放棄了的樣子？」

    「我沒有悲觀，而是實事求是罷了。」

    何修羅突然正色起來，「我鄭重的問你一句，如果結果真的是你，你會毫不猶豫的為了別人，犧牲自己麼？」

    百里溪深如潭水般的眼眸冷靜的看著何修羅英俊瀟灑的身影，有些沉思，可是依舊淡然。

    「現在還沒有結果，提前做這種假設沒有什麼意義。」

    「你回答我！」

    禁不住他的堅持。

    「也許會……」

    何修羅搖著頭，拼命的搖著頭，「我真沒想到啊，居然真的有人心甘情願的為那些小人犧牲自己，我該說你傻呢，還是說你無知？你知道麼，仙界那群所謂的高人一個個多麼敗類，你難道只是為了少流血就成全他們？」

    「我從來沒有想過為了誰而犧牲我自己，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那也只是因為我覺得那是我該死的時候了，和為了什麼沒有關係。」

    「蘇格好像天天在盼著你死吧？你難道就毫不反抗的讓他遂了心愿？還有他兒子蘇塵寰，經常找各種理由為難你吧？你難道就不想報復一下？」

    「他們怎麼做人是他們，可是我不能夠抱著仇恨的心活著。」

    何修羅突然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突然拔高自己的聲音道：「反正我絕不要這樣死去，不論為了什麼，我都不會輕易拋棄生命」

    「那是自然，人命至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逾於此。我行醫救人多年，自然明白生命的價值。」

    「你是說別人的性命的價值，還是說你自己的性命的價值？」

    「都是性命，還不都是一樣的？」

    「還好，還好，你還是清醒的，我還以為你已經被那群老古董教壞了腦子了！」

    何修羅似乎有點放心，他又恢復成散漫的樣子坐在了橫榻上。

    不知道為什麼，百里溪百年來平靜無波的內心竟有了一絲笑意，他有些喜歡這個何修羅。

    「既然你要結盟，為什麼不早來找我呢？」

    「我是想早些來找你，可是你實在是太忙了，哪裡有時間見我啊？我派人跟蹤了你一些日子，可是他們基本上很快都會跟丟了，而我……還有些必要的事情要忙，沒有辦法親自來。」

    「有些必要的事情指的就是培植手下？」

    「你都知道？」何修羅翹起眉梢，看來他不像是表面這麼不在乎，很多東西他大概心裡都有數吧。

    偏殿外。

    「滄海，我想單獨和她說幾句話。」

    「單獨？公主，你和美人也不認識，怎麼突然之間想和她聊天？」

    滄海歌沒有什麼懷疑，水寂雖然為人高傲嬌氣，但是卻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壞人，尤其是這麼光明正大的情況下，她應該不會對美人下殺手，可是他還是擔心，因為畢竟——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啊，水寂對百里溪的情意，怎麼可能容得下美人。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了，姑娘家的事，你應該君子一點自覺迴避吧？不要逼我用公主的身份下命令。」

    滄海歌回頭看了美人一眼，心下猶豫，最終還是答道：「是……」然後他悄悄挪動自己的腳步向後退去。

    一邊以內息關注著偏殿裡百里溪和何修羅之間的動靜，一邊著神打量漸去漸遠的水寂和美人，內息有些後繼無力，可是仍舊全力維持。

    好在醫宗這一座島本身就很少有人來，四下安靜，不需要再分心去察覺四周。

    美人跟在水寂的身後，看著她華麗張揚的外表，感受著她傲慢凌人的氣質，一步步向斷情草地的方向走去。

    一道金色的屏障慢慢的出現在了兩人周圍，美人知道這應該是結界，她不想她們二人的談話被人聽到，看著水寂耳朵上那兩個銀白色的巨大耳墜，美人就心生羨慕。

    在仙界這些天美人已經知道了，衡量一個仙人仙力高低的辦法其實很簡單，看他凝結成的力量源是什麼就可以了。

    男子一般都是戒指，純白色的戒指，因為仙力是很純淨的力量，所以都是白色，戒指越粗說明法力越強。

    滄海歌告訴她，仙界男子只有百里溪一個人修煉成的法力源是白色手鐲，可見他的力量實在是太強了，大概全仙界也沒有他的對手。

    而女子則會煉成耳環，耳環的吊墜大小就可以看出此人的法力強弱，水寂的耳墜十分繁重，說明她的法力很強很強。

    「你喜歡他麼？」水寂優美的聲音飄蕩在空曠的草地上，但是卻絕不會被其他人聽到。

    「喜歡……誰？」美人吞吞吐吐的。

    水寂回眸，直視著美人，「當然是他，青崖，也就是百里溪。」

    美人深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喜歡又怎麼樣？」好像是示威，也好像是宣誓。

    水寂沒有憤怒，也沒有出手，只是淡淡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身邊的女子，十個有九個都是已經動心的，只是我還是在期待，期待著他哪一天能獨屬於我一個人。從前他身邊有很多裝病的女子故意靠近他，他都一一推拒開了，可是，他居然默認了你留下來，即使你是裝病，他也默認了你的位置。」

    似乎是被水寂深深的傷心感染了，美人居然有些同情心疼起她來，「你……」

    「哦，我說的造次了，這些本不應該這麼直接的和你說才對。」

    水寂伸出手，輕輕一揮，一根斷情草已經出現在了她掌心，她輕輕的撫摸著嫩綠的草身。

    「快扔掉它，這是斷情草，接觸會讓人忘記感情的！」美人重複著百里溪告訴過她的事。

    「如果真的能夠忘情，那我早該忘記他了才對，為什麼還會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思念他，可見什麼斷情草，全都是假的。」水寂臉上悽然，這一刻她竟然全然不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了。

    女人為了愛情，為什麼總是這麼卑微呢，本來美人以為像她這麼高貴的女子不可能有什麼得不到的，卻原來她也有得不到的東西。

    「你忘不了他，只是因為用情太深了，他和我說過，情之一字，本性中有就始終都有，本性中沒有才是真的沒有，並不是靠外力能夠完全決定的！」

    「這是他和你說的？」

    美人想了想，用力的點頭。

    「的確像是他會說的話。」

    長嘆一口氣，她對月沉思良久，終於拋掉了手中的斷情草，當她再次回過身來時，已經變回了高傲不可一世的仙界公主。

    「你叫美人是麼？我和你做一筆交易如何？」水寂臉上滿是精明，可見這是一個多麼睿智的女子。

    「我？你和我能有什麼可交易的？」

    「就是因為你喜歡他，我才會選擇和你做交易啊，因為喜歡，所以你絕對不會背叛他，對吧？」水寂嫵媚的笑。

    「你想說什麼？」美人心裡越發忐忑了。

    「距離神諭的公布日期，只剩下十天的時間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神諭上寫的是你心愛的男子的名字，你要怎麼辦？」

    這一句話又深深的刺痛了美人的心，她怎麼沒有想過？她想了千遍萬遍了，無時無刻不在惦記這件事，可是她沒有辦法，她無力的發現自己居然真的毫無辦法，這個仙界太強了，可是她太弱小。

    「哈哈，我有一個辦法保他安全，可是……」水寂神秘的停住。

    「可是什麼？」美人果然急切的回問，如果真的有辦法保護他，她什麼都願意做啊。

    「可是我需要有一個靈魂純淨的人和我合作，而我想那個人就是你！」

    「我？」

    「嗯，你可以和我合作，只要你聽我的，青崖就會安然無恙的度過神諭。當然了交易不能只有你付出，作為回報，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那就是神諭之前的這十天，我可以放任你們在一起，如何？」

    美人握緊了拳，終於慢慢道：「你……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