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開始,各自在家拜年走親戚。
沈浠禾與陳墨謙兩家約了時間見面,兩人也難得見上一次,寒假已過去大半,除開去梅尼玩的時間,他們鮮少見面,自上次分開,過年這幾天都在忙,一直到家長約見面才見到彼此。
有了上一次的基礎,這次見面稍微好一些了。雖然還沒完全放開,但至少他們會同對方交流,有家長在身邊,兩人相處也沒有以前那般拘束了,算是突破了第一步。
陳墨謙還好,在家長面前與沈浠禾相處、交流都很自然,照顧她也是出於本能的反應,只是擔心她會覺得不自在,所以每次在做什麼之前,他都會提前詢問她,得到同意後,才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兩人在見面前,也會提前說好要怎麼相處,陳墨謙很尊重她,基本按照她的想法來,慢慢地多與他家人接觸幾次,沈浠禾也就好了很多。
大年初七,沈浠禾一家回了安陽,也是這一日,趙蓉、張星凝以及許彥舟一起去了鄉下。
趙蓉本不想去,覺得斷了就應該斷乾淨,張道均過年帶了新人回去,她更是不便再回去惹他人議論,但理智終究抵不過情感上的羈絆,在張星凝的再三勸說下,趙蓉還是答應了。
三人一早出發,快十點到達梅山鎮。
李春蘭和張富勇在鎮上集市,想著他們要回來,便來買些菜備著。
三人也下了車,張星凝帶著許彥舟在鎮上逛,買了好多街邊小吃,許彥舟嘴上說著嫌棄,吃起來卻絲毫不含糊,吃完不夠還總叫嚷著再買,張星凝若是不答應,許彥舟便站在攤位前不走,像個小孩子一樣,給她整笑了一路,也算是帶著他,將她小時候愛吃的美食都嘗了一遍。
一回到家裡,張星凝便提著她的口袋上了樓,折騰了一個小時才下來。
許彥舟在樓下陪長輩們說話,不好找藉口離開,只能等她下來後,才問怎麼上去了那麼久,張星凝回答是收拾屋子,本以為她是去將她自己房間收拾了一番,便也沒多想,直到晚上上樓睡覺時才發現,她是給他收拾的。
她以前原本住在外面那間房,至於為什麼搬到裡面那間,那就不得不說起初中時期,她所沉迷的青春疼痛文學了。
外面屋子向陽,全天都很亮堂,她當時可能腦子壞掉了,將自己想像成了青春疼痛文學裡面的陰鬱男主,覺得光亮的環境已不適合她的風格了,非搬去裡面那間黑黢黢的房間住,當然了,其實也不算太黑,只是比起外面那間,確實暗許多。
現在想想,以前的想法真是幼稚又搞笑。
屋子裡許多東西都是她的,當時也沒有搬過去,想著反正也沒人住,放著也就放著了。
今上午收拾時,她把以前的東西全都搬到了裡面那間,只留了一些擺件在,衣櫃裡她以往的衣服也全騰空了,掛了幾件她給他買的衣服。
床單被套都換成了他平時常用的淺灰,洗漱用品一應齊全。
收拾過的房間沒多少布置,少許擺件陳列,整齊乾淨。
許彥舟凝視半晌,眼前房間雖沒多精緻,但給人眼前一亮。比之第一次見到,差距不算太大,依舊潔淨,只是風格變了,從小女生喜歡的裝飾變成了男生慣用的風格。
他邁步走進,撲面而來的熟悉感,明明是第一次住,他卻莫名覺得熟悉。
忽地想起昨日收拾行李時,她說讓他帶幾件換洗衣服就行,其他的她都準備了,那會兒還以為她只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她真的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怎麼樣?還算滿意麼?」
張星凝在他身後,見他遲遲沒發出聲音,忍不住偏頭問了句。
「這個顏色你家中沒有吧,特意給我買的?」
她家裡的被套床單基本上以淡粉、淺藍為主,或者深紅、深藍,灰色他確實沒見過。
「你個男的,我不可能拿個粉色棉被給你蓋吧。」
雖沒正面作答,許彥舟也知道答案了。
「你要拿,我也能蓋啊。」
張星凝上前走了幾步,審視著房間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隨口應他:「大少爺挑剔的毛病我可惹不起。」
「我哪裡挑剔了?今天我有說過什麼嗎?」
這話倒是提醒她了,張星凝回頭,挑眉問:「這麼快就忘記了?」
許彥舟疑惑,幾秒後反應過來,她是在說上午在街上吃東西的事。
「你二話不說就把那黑不溜秋的東西往我嘴裡放,我吱一聲還不行了!」
張星凝不以為意,「不就臭豆腐嗎,你以前又不是沒吃過。」
「吃過也得招呼一聲好吧!」
「行!以後你自己吃,再餵你我是狗。」
許彥舟不再與她較真,訕然一笑:「你是狗,那我豈不也是。」
張星凝:「......」
他現在怎麼什麼話都敢接?!
真是不要臉皮了?
他見她不說話了,擔心她會不高興,邁步過去抱住她,略微矯情的說了句感謝的話,「我挺滿意的,也很高興,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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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回來其實也待不了幾天,家裡原本也是很整潔的,他又沒那麼多講究,隨便讓他有個地方睡就行。可他沒想到,她卻花心思為他準備了這些,不像是招待一個只住幾天的客人,而像是在為她新入住的家人精心布置房間。
她將他作為家人對待。
張星凝怕趙蓉上來看見,推開他說:「時間太倉促了,我能想到的暫時只有這些,你要有補充的就跟我說。」
「補充的......」許彥舟環視一周,他記得上次床頭柜上有她小時候的照片,而今天卻沒有了,他問:「屋裡的照片你收走了?」
她點頭,沒想那麼多,實話道:「那是我的啊,以後這個房間就是你的了,你擺你自己的照片吧!」
聽她說這房間是他的,許彥舟心裡不由得高興,俯身看向她的眼睛,「那我也是你的,你把我也收走!」
張星凝無語,推他一把,「我把你扔出去行不行嘛?」
「你捨得?」
「睡你的覺吧!」
她向門口走,剛邁開一步,手就被人抓住了。
「把照片還回來。」
「我的!」
許彥舟理直氣壯,「你的就是我的!」
張星凝不說話,掙扎著要走。
他裝可憐:「沒你陪著,我睡不著。」
「那你半夜過來。」
話音剛落,他怔了下,似是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一句話,瞧她嘴角帶著戲謔,明白過來她是在開玩笑。
許彥舟抬眸,皺起的眉頭驀然舒展,「行啊,暖好床等我。」
「行。」
張星凝轉身去了隔壁。
許彥舟跟在身後,沒有進房間,倚在門口看她從柜子里拿了幾個相框出來,左瞧瞧右看看,像是在選哪一個。
「成年人不做選擇,我都要。」
張星凝擰眉給他一眼,「想得美!」
似是決定好給他哪個了,她將懷裡的相框一一放好,轉身向外走,遞給他一個。
許彥舟眼睫微動,幾乎是看見的那一刻便皺起了眉,就差寫了個問號在臉上,「就這?」
「嗯。」
他不由笑出聲,「你這樣感覺我在犯法。」
「犯什麼法?」
張星凝一時沒明白,她將相框捧在掌心,照片裡是一個小嬰兒,才幾個月大,臉上肉嘟嘟的,眉眼處有幾分像她,「不可愛嗎,軟糯糯的。」
「可愛是一回事,但你要讓我把她當作女朋友看,那不是犯法是什麼。」
她瞬間明白,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肩上:「你那豬腦子裝啥了!」
「曉凝,你又沒規矩了啊。」趙蓉上樓恰好撞見這一幕。
張星凝趕忙收起手,她很清楚,如今她在家裡的地位,可趕不上他。
她扯開唇,若無其事地裝傻:「沒有,剛有個蚊子,我給他拍蚊子呢!」
趙蓉搖頭笑笑,拆穿她道:「大冬天的哪有蚊子。」
「哦。」張星凝嘴角牽出一絲訕笑,「眼花了,是蟲。」
趁趙蓉轉移視線,她趕緊瞥他一眼,示意他開口幫忙說話。
「嗯......」許彥舟接收到信號,不太情願的幫她解釋,「的確是蟲,我剛讓曉凝幫我拍掉呢。」
趙蓉眼角輕挑,沒再拆穿,走近面前的房門口,她並未進去,只是掃了眼,布置得還行。
「小許你看看還有沒有缺的,儘管說啊,當自己家一樣的。」
「什麼都不缺阿姨,準備得很好。」
「那便好,早點睡啊。」趙蓉說罷,轉身往對面里側的房間走。
「好的阿姨。」
「好。」
張星凝也應了聲,許彥舟趁其不注意,抬手搶了她懷裡的相框。
她反應過來,相框已到他手裡,正想開口又撞上趙蓉關門時掃來的眼神,她笑呵呵地出聲:「睡了睡了,啊~好睏。」
緊接著,許彥舟也仰頭打了個哈欠,「困了,睡覺了。」
趙蓉收回視線,門縫合閉。
兩人不敢再出聲,只睨著對方,意念對話。
她:【不是說犯法嗎?你還給我!】
他:【當女朋友是犯法,當女兒就不一樣了。】
她:【你還想得好誒!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張星凝被氣笑,抬手去搶。
許彥舟往後退幾步,回房間就準備關門:【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張星凝追上去,抵在門口,手握成拳,作勢就要捶在他身上。
他垂眼,擔心把她手夾住,沒再用力,任由她將門縫擠開。
她捶了他幾下,他也沒還手,只是看著她,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客廳燈光打在她臉上,讓本就白皙的臉更為白嫩,幾乎是一瞬,他湊近親了下。
張星凝愣住,被親過的地方湧上一抹紅暈,驀然在周際泛開。
「晚安。」
許彥舟並沒有出聲,只是通過他嘴唇的張合,她看出了他想要說的話。
張星凝還沒回過神,心跳也快得厲害,手上的力氣漸漸沒了,怔怔地盯著他關門。
她向後退,直至門被全部關上,傳來一聲輕響時她才反應過來,而眼前的人已經不見了,只剩一道磚紅色的門立在身前,再扭門把手,裡面已經反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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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這是被撩了?
撩了就關門?
什麼人啊!
張星凝氣鼓鼓地回了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便被樓下雞棚里一陣接一陣的雞鳴聲叫醒,許彥舟看了眼時間還不到七點,迷迷糊糊躺了會兒便起來了,第一次在她家裡住,總不能睡懶覺。
張星凝卻不一樣了,老家早晨的溫度比城裡低一些,她被叫醒時又太早,起不來就躺床上玩手機了,後面稍微安靜些,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於是快要吃早飯時,在樓下幫著燒火的許彥舟上樓去叫她起床吃飯。
一時竟不知,誰是主人?誰又是客人?
他佇立在門前,敲了幾下,裡面沒動靜。
不是醒了嗎,難道又睡著了?
他這樣想著,又抬手敲了幾下。
「幹嘛啊?」
房裡傳出聲音,語氣中夾雜了一絲憤怒與疑惑。
幹嘛?
他聽出她的起床氣,清了清嗓子,用略帶諂媚地聲線說:「早餐已備好,小的來請大小姐起床就餐。」
什麼怪言怪語,是他能說出的話嗎?
張星凝連打幾聲哈欠,眼淚花子直往下流。
許彥舟見沒動靜,又張口問:「大小姐衣服穿好沒?小的能進來嗎?」
回應他的是沉默。
他又等了片刻,還是沒聽到她出聲,只當她是答應了。
「我進來了啊。」
門沒鎖,他輕輕一扭便打開了。
床上女生裹在棉被裡,厚重嚴實,她小小的縮作一團,只半張臉露在外面。
他心裡一動,眸光不由得定格在那半張小臉上,眼睫低垂,小巧精緻。
他在床邊坐下,情不自禁地俯身盯著她看,聲線溫柔:「起來了懶蟲。」
女生眼皮微動,卻也未睜開,「不是大小姐嗎?」
他寵溺一笑,伸手為她輕撫額前髮絲,「大小姐懶蟲。」
張星凝聞聲睜開眼,看了看他又閉上,剛醒來眼睛不是很舒服,呢喃回道:「才一分鐘過去,就成懶蟲了?」
許彥舟沒忍住去捏她臉,像逗小孩一般逗她,「我七點就起來了,現在已經快到九點,你不是懶蟲是什麼?」
她被弄得有些癢,手從被窩裡伸出,去擋開他的手,「我還早就醒了呢,只不過剛剛又睡著了而已。」
許彥舟「哦」了聲,繼續去撥弄她,「還沒睡醒?」
被子裡的小人兒搖搖頭。
「那也睡不了了,爺爺奶奶和阿姨都在等你,你再不起來,等會兒下去小心又被說。」
「我困嘛!」張星凝翻身轉過去,頭又朝下縮了縮。
「行吧,你睡吧。」許彥舟給她整理背角,將她整個人捂得更嚴實了。
「有些人啊......」
某人開始陰陽怪氣。
「把我帶到這裡來,人生地不熟的,不好好招待我就算了,還不陪我,讓我一個人在這裡獨自地......」
「出去!」沒等他說完,張星凝提聲打斷。
「無情啊,現在就連看一眼都不讓了。」
她無奈閉眼,「出去,我換衣服。」
許彥舟收起陰陽怪氣,大喇喇道:「都是兄弟,我不介意,你隨便換!」
張星凝:「......」
「哦,門沒鎖。」他起身去將門反鎖了。
再轉身迎面飛來一枕頭,快要貼近他臉時被他攔下。
他率先出言:「你家暴啊!」
張星凝已經從床上坐起,看向他的眼裡滿是無語。
他眉眼漾出好看地笑,過去將枕頭放好,「大早上的別動氣,快換衣服。」
「再不出去,我讓你體驗一把什麼是真正的家暴。」
「得!小的遵命。」
許彥舟微微頷首出去,她盯著他退出房間,關好房門,再也忍不住笑起來,也不知他從哪兒學來的言語動作,實在滑稽。
飯後,張星凝帶著許彥舟在附近轉,與他說了很多她小時候的事,已經過去太久,很多記憶都快要模糊,只是在看到熟悉的場景時,某些零散的記憶會從腦中浮現。
兩人在路邊閒逛,途經不少人家,大多都認識張星凝,問起她身邊的許彥舟時,她會大方的跟她們介紹,說這是她男朋友。
許彥舟很喜歡這樣的場景,待她介紹完,他總會勾起唇角露出一個人畜無害地笑,陽光且耀眼,惹得旁人連連誇他長得俊俏。
一圈走下來,村里人基本上都知道了張星凝帶男朋友回來的事,不少與趙蓉關係好的都去了家裡尋她。
兩人正打算回去,剛到門口就聽見了熱鬧的交談聲,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直接轉身往後走,張星凝帶他去了她小時候常待的一個小山坡。
不算太高,莫約十來米,土壤樹木分作三層,一層比一層高,一層比一層稀疏。
最底下綠樹成蔭,即便是冬季,卻也不顯凋零之色,中間樹木減少,多是一兩米高的灌木叢,頂上在冬季的嚴寒下,大都只剩枯枝。
張星凝記得,幼時她常跟隨堂哥們在此處捉迷藏,他們都喜歡躲在第二層的灌木叢里,有時甚至藏在兩層之間的立壁上,以綠樹遮蔽身軀,誰能藏得最久便獲勝。
他們也都有自己的秘密基地,若是一直沒被發現,便會主動出來,躲個明顯的地方或直接大搖大擺地去投降,只要能保住那地兒就行。
張星凝帶許彥舟去看了她以前經常躲得幾個地方,現下村子裡小孩少,花草樹木被折騰得也少,比之她以前,它們長得好太多,更便於藏匿。
而這些事,許彥舟從未嘗試過,他只能憑藉她的描述去想像那是怎樣的情景與歡樂。
兩人難得坐在一起聊天,沒有拌嘴,沒有打鬧,簡單地述說以前的回憶。
畫面很是美好,遠山綿延,層巒疊嶂,不知名的小鳥肆意飛翔,留下嘰喳聲一片。
近處田地里,人們正在耕作,互相聊著過年間的趣事,時不時傳來一陣笑聲,給安靜的山野墨畫增添一抹動感,生活之意流露紙上。
喜歡予你一世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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