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這一聲金屬碰撞音,刺耳鎮魂。
騎士射出的粗橫箭矛,燃動焰尾,軌跡難捉,速勝精電,一擊戳在金剛佛陀眉心,形成一個深陷的凹痕,四圍龜裂。
然而,佛陀眉心爍閃佛文,彌灑金光,凹坑與龜裂被快速抹平,恢復常態。其身銅澆鐵鑄,防禦能力絕頂驚人,且可自主修復,猶似不可損毀。
『轟~~~』
爆響連天,巨人掄起戰盾,與金剛杵互撞後,掌心光芒幻化,戰盾消失,黃金輝芒拉伸,瞬間生成一桿戰矛,分化矛影萬千。
『鏘~~~』
呼吸間,無數次碰撞聲響起,最終,黃金矛戳中金剛佛陀胸口,戰能催發,直接炸出個窟窿,有無數如似黃銅般碎塊崩散。
但,佛陀金身不壞,他周身經文明滅,體內像是盤坐千百佛眾,在同時唱誦經文古音,形成加持。
其胸口破損,因而迸射的黃銅碎塊,在半空中發光,化作一枚枚破碎的經文字跡,迅速勾連,復又完整,重新匯結在金剛佛陀胸口處,被戰矛戳中的巨大窟窿,快速修補恢復,依舊為錚亮厚重的古銅色,毫無傷損痕跡。
『鐺!』
佛陀趁機反攻,銅光湛湛的拳頭,打出一枚金剛降魔經文,轟然擂中巨人胸口。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黃金戰輝濺射。巨人身形不穩,連退數步。
『金剛』二字,佛家解釋中,寓意堅不可摧,勇猛精進,無法損毀之意。而這尊來襲的金剛法身,將其寓意體現的淋漓盡致,佛文禪音加持。循環修復,不損不毀,剛勁無濤。
『嘩』
血河滔卷而至,鋪設天地,金剛佛怒目撐圓,如似神燈被點燃,足下亮起一枚符文。化一片如似船舶般巨大金蓮,發無量佛光,金剛佛站在蓮上,竟隨血浪起伏,不被血河侵襲,顯出佛蓮渡海的傳說神通。
隨即。這尊佛陀,舉起手中降魔杵,體內響起浩大經文吟唱聲。
降魔杵無限長大,閃爍佛文,比擬天威。厚沉至似可壓塌一個世界。
即在降魔杵將要砸擊的前一瞬,金剛佛的姿勢。忽然凝定,他足下以佛文所化金蓮神舟,迅從輝芒燦流,轉為光華全失。
呼吸間,蓮葉上漫生斑駁朽跡,如似存世了千百年一般,竟而破裂化灰。
『噗通』
血河水浪纏卷,金剛佛陀落入血河之中,他周身佛符閃爍,加持經文,身形狂漲,節節拔高,使出法相齊天神通,腰部以下侵襲在血河中,上半身卻保持不被血河淹沒,繼續輝動降魔杵,要與黃金巨人的戰矛碰撞。
然而,很快,佛陀周身亦現斑斑鏽痕,血河秘能流轉,佛陀在其中,如似瞬間度過了千百年。
不過片刻,金剛佛陀周身失去亮色,變得暗沉,所有佛文皆被侵蝕,脫落,化灰,其黃銅鑄造般如山雄軀,最終被血河吞沒,消融。
祝九垂手佇立虛空,站在一側旁觀,夕陽的血河神通,吞併菩提中封存的一滴血精後,秘能詭渺,流淌的宛似時間規則一般,充滿侵蝕性,使萬物腐朽沉暮,十分可怖。
此時,周邊海風習習,遠處浪濤推岸,傳出大自然充滿靈動的聲音,一派安逸。
祝九面現沉吟神色,對乍然襲至的金剛佛來歷,做出種種猜測。
祝九隱隱感覺,夕陽吸收菩提血河後,冥冥中似有一雙神能無限的眼,在關注自己,這種感覺繚繞不祥,有一種不可規避的浩瀚偉力藏納其中。
凝思片刻,祝九往懸空坐落,雲煙霧繞的洞府山走去。
夕陽、黃金巨人,被祝九召喚,趕來阻截大凶寺老僧之前,原是在探測洞府所在地周邊,一處岩漿沖涌如柱,火曦噴薄,入目暗赤,中央卻又一片金光的秘奇之地。
這時戰鬥結束,夕陽和騎士,皆依祝九命令,登上巨人的神話戰車,與洞府山兵分兩路,轟然馳騁,聲勢驚人而去,依舊前去探查未曾搜索完畢的秘地。
巨人為給戰車九獸積蓄精能,促其化形,直接驅車分開海水,海面顯出百丈巨浪,向兩旁側分,黃金戰車獵馳,直接進入海下,吞噬捕獵海洋生物的同時,就在海下而行。
戰車的沖天光曦,從海下透出,輝映海面,一片淡金光色彌散,波光粼粼,奇幻與氤氳同存,絢麗炫透。
戰車快速推進,海下不斷爆出驚天轟震,巨獸的嘶吼聲沖霄,顯是巨人正駕馭戰車,在海下巡獵,酣戰頻發。
『嘩啦!』
海下深處,突然穿出一條黃金鎖鏈,足有丈許粗細,但無比靈活,如一條神龍出水撲擊,瞬間穿入遠天,將一頭雙翼扶搖,巨大而猙獰的鱗鳥翅膀抽碎。
『啪!』
血水飛濺,鱗鳥被黃金戰鏈捆縛,猛然拖入水下。
『咻』
下一瞬,海面穿出一支巨大箭矛,天外極遠處,一個小小黑點,不知是何種猛禽,被一擊射穿,隨箭矛而回,亦是扎入海下。
幾大妖屍在海下殺獵,連高空中飛行的禽鳥,亦在攻擊範圍內,上下肆虐。
祝九立在洞府入口,眸光穿霧。眼見海面不斷炸起滔天大浪,矚目片刻。遂即念頭傳動,洞府山縱躍虛空,雲霧交卷,呼吸間,隱遁消失。
黃金戰車的光芒,璀璨耀海,叱吒如暴,烈戰不止。亦即遠去。
這一方海域終復平靜,只剩下大凶禪寺所在小島,建築側翻,地基完全折裂,殘損不堪。
茶盞時間後,洞府山回歸原所在地,穩穩坐落。四圍雲煙霧罩,渺渺蒸騰。
洞府內部,依舊是混沌散布的鴻蒙初始狀態,仿佛有一個世界正在得到蘊生。
整個洞府,唯中央位置,霧華稀薄。朦朦朧朧,勉可見物。
氣靈池中,涓涓水聲,澄澈入耳,池內晶碑高聳。湛湛綠霞披灑,一片生機無暇。
頂壁大日與月陰兩陣。顯出初始的本源陣紋形態,正隨著洞府吸收諸多材料,而複雜交織,紋路勾連,有所進化。
靈池上方,黃金小樹懸浮,根系探入虛空,金光淡淡,灑灑垂落,攏在祝九身上,他手拿那顆裂痕處處,天生三千世界經文的菩提,對天榜詢問道:
「榜文能否推演菩提上的破損經文,使其完整?我雖不修佛法,然大道至極,妙理相連,三千世界古經,乃佛文大妙玄經,必字字珠璣,哪怕是一枚字文的修復,亦為莫大收穫,當有所借鑑。」
「三千世界經,乃佛門根源法經之一,存納無上妙,牽扯太大,榜文本身不能對其進行修復,但承襲自暗符的神通推演能力,卻可對菩提上的字文進行補全,只不過速度將無比緩慢,一枚字文,至少要數年才可完整。」
榜文上迭織玄黃,顯出字跡,讓祝九稍感失望,不過並不意外,三千世界經玄奧精深,自是不易推衍破譯。
祝九目中神機瑩瑩,低頭打量,手中菩提,觸手溫潤,已無法看見其內部存在的獨屬空間。
且,菩提上縫痕處處,每一字文,皆有損毀,或是生成的異常模糊,或是被裂痕貫穿,一枚完整字符都沒有。
靜心凝思,祝九隱隱感覺,這顆菩提的來歷,應是極致不凡,未必是大凶寺內那株老樹所原生,亦可能是被後天封存在樹內。
祝九喟嘆搖頭,菩提雖不凡,然則不通佛法,便無法打開其內寬廣無垠的世界空間,外表經文亦殘損嚴重,在目前看來,等於是毫無用處。
待要收起菩提,眼前突而探過來一條金光瑩瑩的枝條,充滿了靈性,光曦晶透,其內流淌金色神液,有無數符文,在神液中爍轉,每一枚符文,便是一門木系頂級神通。
祝九轉頭看去,黃金小樹枝幹搖曳,樹葉輕擺,發出充滿道韻的輕音,樹上那顆繚繞五彩氣的果子,此時已然成熟。
其功用即是化為洗滌之火,有錘鍊,滋養肉身的神效,上次祝九被詭棺所傷,體內殘留一絲灰色氣霧,經久難去,既是得五彩靈果之助,垂下洗滌之火,焚煉周身每一細微處,這才最終痊癒,乃療傷聖物。
此際見到小樹一條晶瑩根系探過來,祝九心頭微動,低頭看看手中世界菩提,嘗試著將其托舉上移,向黃金小樹的方向送了送。
『咻』
小樹的一條根系,化作一道閃電,捲住世界菩提,乍然回縮,菩提被小樹吸入根系中央,消失不見。
祝九精神一震,炯炯注視,然而,吞收菩提後,小樹並不見多大變化,只有樹幹上,緩緩萌發出一縷微光,是一種禪機那妙之光。
忽然,黃金樹內,十分低弱的響起一聲禪唱,似是一句高妙的真言神音!
當祝九側耳傾聽時,卻再不復聞,靈音渺渺無跡。
祝九詫然好奇,注視有頃,未見其他變化,遂即轉身出了洞府,於閉關十餘日後,再次進入洞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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