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宗中央的星空神樹,在視線中快速拉近。
祝九與猴子同立鵬舟船頭,齊在矚目打量。那樹紋理古博,含存道機,氣息悠遠,像是從天地初開存活至今,直徑粗橫至懾人程度,達百里之巨,通體有一種玄華流淌,瑩瑩銀燦。
但這般粗大的神樹,顯露的部分,卻只有數里高。這是因樹的頂端,直接破開空間壁障,生長穿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故而整株樹呈現在祝九眼前的,僅是臨近地面的一小截而已。
一株樹,破開空間壁障,穿入虛空生長,已令人十分驚艷。
而更妙異的是,樹幹上還在不斷明滅,生成一枚又一枚古老文字符號,脫落下來,化成繁星、明月、甚或驕陽,繞樹環轉。
整株星空古樹,便如寰宇核心,日月圍其運行。
依附於樹下,建有八座宮殿,寓指八方,有雄視天下之意。
八方大殿,造型正古,外觀簡至。顏色多變,有的墨黑深邃,有的火紅刺目,有的淡銀溫潤。這些顏色恰好對應星空、驕陽、繁星,匹合明月宗的大道理念。
每座道殿的光芒皆很溫潤,如同採摘湛湛星華聚煉而成,神韻飛流,道力濃盛。
鵬舟正在靠近八方大殿的其中一處。
前行帶路的明月宗弟子,見祝九矚目神樹,興匆匆道:
「星空樹存世之久已不可考證,來歷更是出奇,是從撰寫『繁星明月法典』的我宗初代祖師識海內化生出來,成為實物,生長茂繁至今。樹幹上不斷明滅脫落,衍化繁星日月的古字與符號。則是法典的奧義內容。」
又道:「宗內弟子,都是依靠觀悟樹上明滅的法典字文來修行,故而這株樹既是法典的承載體,也可以說,它是初代祖師的道果!哈,這些消息都是對外保密的,但姑爺和你的朋友當然沒問題。」
祝九與猴子聞言,皆身軀輕震,能從識海內化物成實,結為神樹。數以萬載存活。這已是化虛為實的道能手段,達到近仙似魔的程度,即便是現今的祝九,依然無法企及瞭望這種神話境界。
祝九感嘆道:「祖師真是法偉難測,不知最終可曾尋得長生大道?」
帶路弟子興奮道:「這個小的可不清楚,只知祖師最後神秘失蹤,不過我們都相信,祖師必已證道無疑。」
說話間,來至樹下八方神殿之一的正門前。祝九收了鵬舟,與猴子一起向殿內走去。
殿門正上方,立一面道匾,上書『星空古殿』四字。字體穩沉,大氣磅礴,存一股博擴浩廣的氣機。
殿外有數位明月宗修者看守,各個精俊。法力沉厚。見到祝九,俱是眸光閃閃地看過來,顯是皆知他身份。頗為好奇。
祝九坦然承受眾人注視,從容邁入殿內。
大殿地面是以一種珍貴材料,純黑色的星核水柔晶祭煉鋪設,踩在上面很柔軟,若同在水面行走,深邃則堪比星空。
大殿很空曠,高闊橫縱都達百丈以上,只在中央位置,有一截星空古樹根系,如一條銀龍盤在那裡,閃爍著皎潔光色,使整個大殿蒙輝。
祝九等人進來,那銀龍般神樹根系,泛生秘韻玄華,憑空構建交織出一扇星光門戶。有一女子周身銀袍,恍若女仙,從中走出。
她周身渺幻,其容清麗,蓮步曼妙,眸韻妙靈,充滿一種澄澈的神采,毫無雜質,便若初生嬰孩。
她向祝九看來,眸子微亮,恰如星光閃閃,開口出言,以不著塵埃,恍若高山靈泉流淌般的潔淨聲音道:
「你就是星辰那小丫頭看中的人嗎?嗯,你的識海很特別,我感覺的到。隨我來!」看猴子一眼,盈盈輕語,又道:「大長老說,你的朋友也可以跟來。」
這女子氣息絕俗,並非血肉凡體之軀,而是以至純星力,與道能靈清之氣結聚構建,化生而成。
祝九一眼看出,此女是星空神樹之靈,非尋常血肉生命。
帶路的宗內弟子,滿臉恭敬注視著神樹靈女,對祝九道:
「姑爺應已看出,這是神樹之靈。因神樹是從祖師識海化生而來,與明月繁星法典兩為一體,故此樹靈神女,便像是一部活著的聖典,宗內弟子大多曾蒙其指點,法能得以突飛疊進,我們都拿她當師長般敬重。」
又道:「聖樹靈根化顯出來的星門,直通大長老所在處,我們將那裡稱為聖地。姑爺去吧,小的告退了。」
祝九淡然點頭,即在帶路弟子羨慕注視下,昂然邁步,與左顧右盼,眸光生輝,處處好奇打量的猴子,一起跟在樹靈女之後,步入星輝之門內。
邁入門內的一刻,有一股銀色靈光環繞而來,身心俱像是騰雲駕霧般被靈光承載上飄,恍如可以直上九天之外。
瞬間恍惚後,上升騰雲之感消失。
祝九與猴子打量周邊,神色間同有異色大作。要不是祝九阻止,猴子必已大呼小叫,狂翻筋斗。
剛才的一剎那,被星空神樹的秘渺之力傳送,竟是來到了天外星空中。
視線遠近皆是深邃無比的黑暗虛空,充滿寂靜與浩瀚。
在沉暗的虛空大背景下,不時可以看見璀璨星光爍閃,遠處有諸多大小不一的繁星,在旋動發光。
星樹靈女與祝九及猴子,都憑空立在虛空中,前方不遠處,是一片巨大無比的樹冠。在彌散淡銀色星光,照亮了周邊千百萬里的虛空。
那樹冠上托舉繞盤著一顆又一顆星體,每顆星便如同樹木締結的果實,都在繞著樹冠轉飛。
整個樹冠一眼無邊,少說也有千餘里之廣,加上無數被樹冠收攝托舉的繁星環繞,便像是一處獨立而完整的星系般偉瀚與絢爛。
樹冠一旁,還有一座造型方正,銀滔湛湛的巨物,亦有近千里大。看起來宛同一方棋盤,又有些像是一座小型大陸,與樹冠並懸於天外星空。
祝九和猴子,就站在這塊由精粹星力凝聚的棋盤大陸上方百丈處。
毫無疑問,樹冠就是明月宗中央,星空神樹穿入虛空中的上半部分,竟是枝繁葉茂的生長到蒼穹之外來,採摘九天星力,十足奇妙。超出常人想像!
那與樹冠並懸的棋盤大陸,更是讓祝九頗感震撼。其散發出的氣息強大絕倫,浩不可測,居然是一件絕少見的仙器!
而這一方虛空。此時情況紛亂複雜。
距祝九立處不遠,有兩人,正在以下方千里大小的銀色仙器為棋盤,不斷彈指。以無上法力,化為棋子,落向仙器棋盤。進行一種從所未見的對弈。
這兩人中的一個,祝九見過,是主峰四大長老之一的聞人令,著青色儒衫,眸光沉澱且深湛,若同汪洋大海,閃爍智慧之芒。
與聞人令對棋者,亦是一老者,穿月白長袍,常人身形。其單手負在身後,靜立虛空中,似在思索棋局,並未刻意外放法力,卻如星空之主,無上威嚴,周邊的整個星空,都似在以他為中心運轉。
兩大蓋世強者,居座天外,在星空中落棋。
這一幕,直似傳說中神魔臨世的場景。於寂然無聲中,傳遞出一種懾人心脾的氣氛,便是以猴子的無法無天,亦被這種氛圍感染,變得安靜下來。
將目光稍微放遠,在仙器棋盤的銀光罩攏範圍外,周邊黑暗無盡的虛空中,則四處散布著許多祝九與猴子,從所未見的奇怪生物。
它們的外觀千奇百怪,蟲形、獸形、類人形俱全,大小不一,長則數百丈,小則不足尺許,色彩亦斑駁多變。
這些奇特生物,散發出來的氣息絕匹強大,充滿嗜血,無情與殺戮,最低都有五階以上波動。
它們的數量,更是讓人寒毛直豎,見之絕望,幾乎覆蓋周邊虛空,密密麻麻,數以千百萬計,竟是都在攻伐周邊星域中散布的星體。
奇異的鳴叫殺伐聲震天響起。
僅是數次呼吸間,遠處一座繁星,即被這些惡物完全滅化,點滴無留。
祝九與猴子同吸一口涼氣,單體最低五階,千百萬的數量,這是什麼概念!
這些生物中最強大,但數量相對稀少的,是一種周身艷黃,刺目妖艷,如同蜈蚣與飛禽結合的奇特生物。形態古怪醜惡,凶厲無雙。頭顱為甲殼類蟲子模樣,生滿複眼,寒酷無情。
這種如蜈蚣般,體型達百丈長的怪物背上,生有多對翅膀,薄如蟬翼,鋒芒如神刀,每一振翅,便會發出類同弓鉉嗡震的聲音,其身體各處即會化出無數光箭,四處攢射。
這些光箭的威力極致驚人,每當弓鉉震動音響起,皆有箭光密若飛雨,眨眼將一顆小型繁星滅化戳穿,使其完全消失。
祝九打量周邊觸目心驚的眾多怪物時,他的識海中,天榜驀地放出血光,交織成明顯的警示字跡:
「發現域外七十二煞魔中,排名六十七位的星空蟲龍,善于振射毀滅之箭,故而又名域外箭魔。正攜其從屬子魔無數,在攻伐這一方星域。域外魔物戰力無上,兇殘無比,以殺戮毀滅諸多世界為使命,需萬般小心。」
這時,神樹女靈正在打量遠近無數星空蟲龍,她早就見慣域外魔物,毫無震驚表情,淡然道:
「那仙器星盤與星空樹一般,都是從明月宗初代道祖的識海中化生而出,是老祖去後,留給明月宗的無上仙寶,不論坐落在那方星域,皆可控制周邊星域的繁星。」
又道:「大長老與聞人長老,此時是在以道力驅動星空仙盤,在其上落子下棋,借而操控周邊星域的繁星,滅殺域外蟲龍煞魔。」
神樹女靈說話間,在不遠處落棋的聞人令屈指一彈,指端生出一點玄黃法輝。
『轟隆!』一道霹靂震響。
這一點玄黃道芒落入仙器棋盤上,遠處星空中,立有一顆顆繁星如棋,並聯交織,化出一股無比厚沉的星力,將相近區域的無數域外天魔,同時覆蓋絞殺,威能無盡。
聞人令落下一子後,抬頭向祝九看來,語道:
「此時戰火頗為激烈,域外魔煞蟲龍率從屬而來,一旦滅化的繁星過多,就將破開星空棋局。不但好好一盤棋憑空毀了,其禍亂開來,麻煩絕是不小。祝九你與混世神猴,落到下方星空棋盤上,聯合據守一顆星體試試。」
祝九應一聲,與猴子落下。普一踏足下方棋盤,眼前情景陡變。他和猴子,被直接傳送到周邊一顆直徑百里的真實星體上。
倏忽間,祝九生出一種奇妙感應,在這一剎那,像是與足下繁星合為一體。繁星既是自己,自己既是繁星。星體若然裂碎,自己即會慘死,星體若完好無缺,則自己亦將增長道能。
這種感覺無比至妙,不可形容,若似與自然萬物相融,化身天地一般。
同時間,祝九識海內的照屍鏡,在發光!
(冬季de風,點讚,謝謝!下章爭取在零點前更新!!這章三千六,大家閱讀愉快。)(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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