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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得帳篷,只見那帳篷中橫臥著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女,面如金紙,呼吸微弱,似乎是得了大病。一筆閣 m.yibige.com
聽見聲響,那少女嚶的一聲,朝著帳篷處瞧了一眼,口中虛弱的叫了一聲
「哥……」
聲音未落,那少女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疼痛至極的表情,小聲的呻吟了一聲。
那孫少爺小心地將昏迷中的蘭玉兒放在了少女的身側,連忙將目光望向那少女,面色既是緊張又是驚慌
「大夫叫你不要亂動,你……」
頓了一頓,他小心的蹲到了少女的身旁,柔聲道
「珊珊,胸口好些了嗎?要不要哥拿些點心?」
那少女微微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嘴中輕輕呻吟著。只是片刻,汗水便將她的長長的劉海粘在了額頭上。
孫少爺有些驚慌,突然間猛地一咬舌尖,整個人身子僵了一僵,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道
「又發病了麼?告訴哥,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左心口嗎?」
那少女低低呻吟著,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孫少爺又吸了口氣,咬牙說道
「你不要動,不要說話,我去叫大夫來。」
說著,那孫少爺迅速站起,撩開帳篷匆匆的去了。
等孫少爺一走,那少女的呻吟聲頓時變得大了許多,身體不住的痙攣著,神色之間滿是痛苦之意,聲音沙啞,似乎還在強自忍耐。
而就在這時,她忽覺自己身側等那嬌小女人身體動了動,沒等她回過神來,呼吸一窒,喉嚨似乎是被人扼住了。
那少女本就痛苦難耐,此刻大驚之下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她的身側,蘭玉兒面色猙獰的爬了起來,嬌小的身體壓在少女修長的身體上,雙手死死的擰著對方的脖頸,眸中瞳孔一點點的豎起。
她並沒有動用自己的能力,但也並沒有放鬆手上的勁道,伴隨著少女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原本蒼白的臉色多出了一抹青紫。
突然間,蘭玉兒似乎是一驚,猛地撒開了手。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心臟砰砰的跳動,似乎是驚魂未定。
也好在她走的乃是覺醒路子,在沒有能力增益的前提下,她的氣力和常人所差不多。如果練過外家功夫,這少女早已人首分屍。
許久之後,她微微定了定神,原本豎起的瞳孔漸漸恢復了原狀。
她沉默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俯視著那身體修長的少女,面色先是變得猙獰,但旋即又變得憐憫。
她抬起手按在了少女的腹部,斜著頭思索了片刻,忽然愣了一下,又思索片刻,又愣了一下。
以次過了片刻,帳外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帳簾被猛地撩開,孫少爺帶著一男子走進帳篷,一見之下不免一愣,旋即大喜,跪倒在高聲叫道
「女神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妹妹吧!求求您!」
蘭玉兒本來正默默思索著些什麼,被這孫少爺一驚,臉上露出了怒色,嘴中說了兩句孫少爺聽不懂的話,微微抬起手,向著那孫少爺指去。
孫少爺頓時只覺渾身血液如決堤般奔騰了起來,全身上下血管頓時刺痛,心臟瘋狂的跳動著,忍不住驚叫一聲。
但旋即,他體內的異像便消失了,惶恐抬頭,卻見那蘭玉兒猶豫著收回了手指,注視著自己,指了指帳外。
孫少爺頓時會意,惶恐的低著頭稱了一聲是,旋即拉著那男子迅速離了帳篷,臨走時將帳簾拉上了。
等那孫少爺和男子走後,蘭玉兒似乎是嘆了口氣,右手抬起在那少女的額前畫了個符號。
那少女原本痛苦的表情頓時一點點的淡化,眼皮抖了抖,旋即緩緩睜開。她睜眼只見一名精緻少女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自己,不禁一驚,但旋即又感到自己的病痛似乎去了許多,一怔之下頓時大喜,感激的說道
「好姐姐,是你治好了我嗎?」
蘭玉兒聽不懂她的語言,但見著少女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便也笑著點了點頭,眼中再次露出了思索之意。
那少女見蘭玉兒點頭,心中已確定定是這精緻女子醫好了自己,不禁又是感激又是歡喜,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帳篷內安靜了片刻,不遠處突然傳來了劇烈的喧譁之聲,緊接著有兵刃相撞的聲音傳來。
蘭玉兒僅僅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了閉合的帳簾,而那少女卻是一驚,連忙想要爬將起來,卻被蘭玉兒一把按在了地上。
「好姐姐!」那少女一驚,想要掙扎,卻只覺蘭玉兒的手臂猶如千斤之重。
蘭玉兒撇了一眼那少女,瞧見她臉上的擔心和憔悴之色,心中一軟,便鬆開了手。由於語言不通,她也不便說話,只是將手指放到唇邊,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那少女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只覺身體輕盈,大病已全然沒了蹤影,一時又驚又喜。
但見蘭玉兒示意自己噤聲,她心裡忽然一驚,只道是獄國派人攔截,此刻動起了手來,不免心下焦急。但旋即,又想到自己只是個柔弱的女子,出去也不過是送死和成為奴隸兩種選擇,不免怔怔愣住,落下淚來。
蘭玉兒自然沒想到她的心理變化,見那少女忽然流淚,心中頓時一陣煩惡,右手抬起往下一壓,帳外頓時陷入了寂靜,所有的聲音都消散了,仿佛世界進入了靜止狀態。
那少女一愣,愕然的望向蘭玉兒,卻見蘭玉兒手指又衝著自己一指,剛想說些什麼,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一動都動不了了。
收回了視線,蘭玉兒再次思考起了先前的發現。
厄難……這種權柄,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原來那少女的病痛並非普通的病症,而是由一種名為厄難的神靈權柄導致。蘭玉兒作為厄難的主宰,知道這天上地下只有自己、厄難王座和寥寥幾人擁有這種權柄,怎的那些人又會出現在無盡煉獄中?
倘若出現在這裡也就罷了,外面那群人都安然無事,卻只有這一少女被厄難眷顧著,顯然是有人有意為之,卻又不肯直接殺死她。但那神靈卻又為何如此刁難一個少女呢?
這或許又和那人有什麼關係……蘭玉兒思索著,心中想起玩偶向自己和關刀的交代,又想起關刀種種不自然的行為,不免有些頭痛。
尋思良久,她一聲輕嘆,臉上露出了心灰意懶的神色,隨意的撇了一眼那少女,見她正一臉驚恐的凝望著自己,忍不住啍了-聲,但心底又湧出了一抹憐憫。
猶豫了一下,她揮手解去了自己的能力,不等那少女有所反應,自行撩開帳篷,走了出去。
卻見帳篷外不遠處一片空地之上,零零散散倒了一大群人,這其中有家僕,有衣著華貴的少爺公子,也有衣著破舊的平民。
蘭玉兒想起了關到先前所說的好戲,當下抬手在空氣中畫了個符號解開了眾人的禁制,雙臂環胸,走到一旁的一塊岩石上坐了下來,抬起手將額前的頭髮撩到了耳後,一雙眼睛打量著眾人,好似一名饒有興致的看客。
那一群人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突然又滿臉驚恐跪了下來,顫抖的說著各自的話,嘰里咕嚕,亂成一片。
原來這裡人把蘭玉兒當作了來往的神明,只道是她有什麼話想要吩咐,當下慌不擇路的跪在了地下。
蘭玉兒本是想看看關刀走前所說的好戲,眼見眾人突然朝她跪下,臉上頓時露出不悅之色,哼了一聲,從石頭上站了起來,冷冷說道
「你們干你們的,跪我做甚?」
那一種人不知她說的什麼語言,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蘭玉兒有些惱怒,知道自己和這裡人語言不通,當下也不廢話,竟自走到了遠處的一張毯子上坐了下來,隨手抓起一個果子塞入嘴中,嚼了兩嚼,只覺汁水濃郁,味道也還說得過去,便又拿起了幾個,邊吃邊想
此番也不知關刀去了哪裡,但以他的實力,當真想死都難,只是……只是這一去,不知又要上哪去找他了。這才相聚不到一日的時間,為何又要分開?想到此處,她不禁黯然神傷,但旋即又想關刀多半還會按照玩偶的計劃去走,這麼一來,便也不用太急。
但關刀為何會突然離去這個問題她卻始終沒有答案,細細回想先前的對話,想來多半不是自己惹惱了他,倒像是他在懼怕自己一般……
他為什麼要懼怕我?懼怕我……蘭玉兒在心裡不斷的喃喃著,一時竟痴了。
那一眾人見蘭玉兒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旋即便遠遠的做了開去,似乎是不想搭理眾人。有人便道
「女神是愛惜我們,不想我們因為這些小事傷了和氣,要團結起來,共同禦敵才是!」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了大量的喝彩,不遠處,孫少爺也是有些虛弱的笑道
「先前便是這位女神娘娘和另一位神仙大人賜給了我那許多食物,定是他們二位老人家慈悲蒼生,我們卻又為了這點食物和財產爭來爭去,為了那點私利敗壞二位神明的好意,當真是罪該萬死!」
說著,孫少爺冷笑著看向不遠處的幾名身穿錦袍的少年少女。那幾人臉色微微漲紅,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不遠處兀自呆呆出神的蘭玉兒,卻也不敢多說。
「女神娘娘待我們如此,我們又怎能辜負了她的好意?」有一名漢子叫了一聲,喝道
「如今我們國破家亡,本就更應該團結一致!各位,不如我們先假裝投入欲國,等時機成熟,再開一片天地!」
「霍二叔說的好!」孫少爺笑道
「要我之意,不如我們成立一個仁國聯盟,以我孫家、王兄的王家、吳姐姐的吳家、霍二叔的霍家和張大叔的張家五家為首,也無需互相忌憚、勾心鬥角,更無需爭奪彼此的財源。」
那霍二叔是一名來歲的漢子,本是霍家的一名遠房親,實力在八級上下,此刻倒是成了霍家的代表人物。他雖然生相粗獷,但心思倒是玲瓏,一聽便是會意,向著孫少爺笑道
「那麼這盟主之選……」
「女神娘娘待我們如此,我等自然無以回報!」孫少爺嚴肅的說著,聲音之中竟是鏗鏘有聲
「這盟主之位,孫某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在下和各位都不甚配,唯有女神娘娘才可。」
不遠處的一名錦衣少女緩緩說道
「孫豐陽,你可不怕這位娘娘是別的國……別的……」
她一面說著,一面不住的斜眼望著遠處的蘭玉兒,聲音頓住。
諸人聽那小姐口無遮攔,忍不住都是一驚,下意識的齊刷刷瞧了一眼遠處的蘭玉兒,卻見她正呆呆的望著天邊的烈日,渾然不懼那刺目的光芒。
寂靜片刻,孫少爺小心翼翼的收回視線,大聲說道
「這些食物便都是女神娘娘和那位神明老人家賜予的,他們如果心有惡意,又何必多此一舉?百餘年前炎國一般的國破家亡,卻又有哪一位神明慈悲了?我仁之帝國講究仁道,這位女神娘娘和那位神明老人家不正是行仁之道嗎?」
眾人沉默片刻,卻見一名歲上下的中年人漠然說道
「這事以後再提吧,但我們淪落到如此境地,當眾心同一,共御外敵才是。」
這位便是先前孫少爺口中的張大叔了。
眾人都說是,那位小姐此刻也不敢多說,連連點頭,額頭上冷汗直冒。
在這種蠻荒之地,神明便是天,哪怕閒來無事,神明隨手殺死幾人也是無傷大雅,旁人也只會道天數孽障云云。此番議論神明本就是不該,更別提那少女的話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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