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的浪客第二十八章不同的選擇

「嘎嘎嘎！」黑燭公發出低沉的笑聲，從口中噴出漆黑的煙霧，雙眼中的魂火不停閃動，如最終boss一樣散發著令人戰慄的氣息：「好久不見了，人類的勇者。沒想到我們二人能再次相見，只可惜悲劇的我們只有互相殘殺的命運。來吧，賭上彼此背負著的責任，讓五百年前的戰鬥在今天徹底畫上句號吧！」

大賢者沉默不語，英落面帶笑容，小娜拿著桌子上的點心咔嚓咔嚓的吃個不停，完全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威廉長嘆一聲，擺擺手說道：「算了吧，你這表演也……太爛了。」

「嗯，是嗎？我覺得我演的挺不錯啊。」黑燭公聞言一愣，氣勢也隨之一瀉千里，剛才的壓迫力消失不見，在短短的一瞬間就從最終boss變成了一個逗比。

「真是一個不懂得欣賞的人啊。」黑燭公如小孩子一樣不滿的嘟囔著。

威廉腦袋上一頭黑線，扯著嘴角問道：「話說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與我戰鬥的黑燭公應該有血有肉才對，你脖子下面的部分呢？」

黑燭公立刻氣沖沖的回答道：「喂，把我的身體破壞掉的不就是你嗎？我醒來的時候自己就剩下了一顆腦袋，我也很驚訝啊！更可悲的是在那之後還要一直為浮空大陸提供力量，根本沒有時間回復。」

「所以說，這片空中樂園就是你建立的嘍？」威廉問道。

「準確的說，是由黑燭公來提供力量，我來提供技術。」大賢者回答道：「沒辦法，十七獸不論對於人類的我還是地神的他來說都是危險的敵人，為了從地面逃脫，我們也只有暫時聯手了。」

威廉點點頭表示理解。

大賢者又接著問道：「那麼你想要奪回地面嗎？」

「哈？」威廉楞了：「奪回地面……我們有這個能力嗎？」

「從前只有我和黑燭公兩人，的確力有未逮，但現在你也來了啊。」大賢者說道：「雖然你不論人格、性格、本性、本質都是個不思進取的傢伙，但能力卻值得信賴，可以說是我們計劃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威廉抽著嘴角：「承蒙你看中，我還真是不勝榮幸。」

「這並不是開玩笑，黑瑪瑙的劍鬼。」大賢者嚴肅的說道：「你是當年唯一一名能獨自調整維護聖劍的勇者，這份技藝放在現在，完全可以讓那些報廢不可使用的聖劍重返戰場！這可是一大進步，再集合浮空大陸的所有戰力，一舉向地面發起進攻的話，我們並非沒有勝算……不，是勝算相當大才對！」

小娜咔嚓咔嚓吃著餅乾說道：「原來威廉是生活技能玩家啊，鐵匠宗師還行。」

威廉苦笑一下：「就算有聖劍，但人類都已經滅絕了，又從哪裡去找使用這些聖劍的勇者呢？」

「黃金妖精啊！妖精的話，要多少就有多少，所以聖劍的數量才是決定戰力的關鍵！」

「哦？所以說黃金妖精就是出自你的手筆嘍？」威廉想起珂朵莉自稱是「特殊兵器」的一幕，心中莫名的一痛。他皺起眉頭不悅的說道：「史旺，將生命當做消耗品，這可不是一個勇者應該做的事情！」

「啊，那個……」大賢者一陣語塞。

「實際上那些黃金妖精並不算是生命。」黑燭公突然開口：「她們是由吾神的靈魂碎片和大賢者的死靈魔法互相結合的產物，是跟骷髏兵一樣的亡者，只是因為受到吾神靈魂碎片的影響才生出了幾分神志，變的有點像人而已。」

「砰！」

威廉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起身說道：「才不是什麼有點像人，她們會哭會笑，每個人也有各自的喜好。如果這還不算是生命的話，那什麼才是？」

「但你也應該知道，她們並沒有死亡的概念，如果是生命體的話，這是完全不可能出現的情況。」黑燭公說道：「不知死亡為何物的黃金妖精可以毫不猶豫的打開妖精之門用魔力自爆，是理想化的量產兵器。她們從一開始就是骷髏兵，只不過是披上了血與肉而已。你們人類習慣用眼睛去評測世界，所以才會無法接受。」

大賢者接著說道：「黃金妖精的壽命極短，而且在戰鬥中過度使用魔力的話，也會讓星神的靈魂碎片覺醒而產生人格崩壞，為了避免產生不可預料的後果，讓她們在適當的時間自爆也就成了必要的措施。我承認這有些殘忍，但為了拯救世界，這也是被默許的犧牲。」

「嘩啦」一聲，威廉掀翻了桌子，然後重重一拳打在了大賢者臉上。

英落及時搶下了自己的茶杯，小娜也端起了盛著點心的盤子。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威廉咬牙大叫道：「五百年的時光連你的人性也消磨沒了嗎？」

大賢者擦擦嘴角，從地上緩慢的站起。

黑燭公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除了黃金妖精之外，已經沒人能使用聖劍了。」

「但聖劍是用來守護的存在，別把她們用在領土擴張上啊！」

「可誰也不知道浮空大陸還能撐多久。」大賢者開口道：「我們終究還是要回到地面上的啊！」

「回到誰的地面？」威廉反問道：「對現在的亞人們來說，浮空大陸才是他們的家園，地面不過是一個符號，一個名稱而已。有費盡心思重回地面的打算，想想怎麼讓浮空大陸撐的更久不是更好嗎？」

「但是……你不會不甘心嗎？」大賢者握緊雙拳，用發顫的聲音說道：「我們的家人，我們的朋友，我們的一切努力和付出都被十七獸毀掉了，難道你就不想奪回失去的一切嗎？」

「我當然想，我當然不甘心！」威廉長嘆一聲，手按在大賢者的肩膀上，無奈著說道：「若是獻出我的生命可以奪回地面的話，我可以毫不猶豫的戰鬥至死。但是史旺啊，仇恨並不是我們肆意妄為的理由，就算你奪回了地面，那裡有可以對你說『歡迎回來』的親人嗎？沒有，哪裡什麼都沒有，僅僅是一片荒涼的土地。為了這個就將整個亞人種族綁上你的戰車，你知道這要死多少人嗎？」

「我……」

「勇者的意義在於守護，並非守護人類，而是守護一切美好。」威廉認真的說道：「亞人沒必要為了人類的仇恨而搭上性命，黃金妖精也可能只是一個個披著血肉的骷髏兵。但不管怎樣，他們表現出來的美好是真實存在的，而那就是我想要守護的東西！」

大賢者還要再說什麼，卻被黑燭公打斷了。

「放棄吧，這個人的固執，早在五百年前他超越極限對我連續釋放七道禁咒的時候我就見識過了。只要選定需要守護的東西，就再也沒人能改變他了。」

大賢者沉默半晌，看著威廉說道：「所以比起人類，你選擇的是那些朝生暮死的黃金妖精嗎？」

「我選擇的並不是黃金妖精，而是未來。」威廉搖搖頭：「人類已經是過去了。」

「人類才不會是過去！」大賢者大喝出聲：「我是不會改變決意的！」

「真巧，我也一樣。」威廉回答道：「所以我會保護那些女孩！」

「愚蠢之人！」

「也許吧，但我問心無愧！」

昔日好友的重逢變的充滿了火藥味，五百年前為了同一個目標攜手奮戰的同伴在此刻產生了分歧。他們一個選擇守護過去，一個選擇守護未來，雙方都有各自的道理，似乎也分不出對錯，而這就是最大的悲劇。

「人類啊，總是充滿了矛盾性。」小娜抱著胳膊，裝模作樣的點頭。一出生就是神靈的她還無法理解人類的無奈，而曾經身為凡人的英落卻懂得這份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