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賢者和黑燭公的實力非同小可,前者是曾經的人類勇者,後者則是星神親手創造的超凡生命。但他們再怎麼強大,在小娜這位立於大千世界頂點的跨宇宙級神靈面前,也如同新手村萌新碰見了滿級全神裝的大佬,壓根翻不起任何風浪。
按理來說,現在這種情況下大賢者和黑燭公要麼驚慌失措痛哭流涕,要麼不知悔改垂死掙扎,這才是反派應有的表現。但問題是這兩人並非單純的壞蛋,他們的所作所為打一開始就不是為了一己之私,反派什麼的……壓根就不存在啊。
明明已經毫無翻盤可能,大賢者卻出奇的鎮靜。他收起了法杖,撫平了衣服上的皺褶,用尊敬的語氣問出了十分無禮的問題:「若是神靈不打算搭救我們,我們連自己動手都不行了嗎?您有什麼理由阻止我們?」
「我……」小娜一陣語塞,這並不是忤逆和不敬,只是單純的問詢和疑惑。亞人文明想要發展,就必須從浮空大陸回到地面,秩序神系既然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那麼大賢者親自動手又有什麼錯?
小娜支吾了半天:「那你也不該跟深淵勾結……」
「我們沒辦法……」大賢者悲涼的搖頭:「浮空大陸已經堅持不了太久,想要活下去我們就必須返回地面。神靈無法給予幫助,惡魔卻能伸出援手,我……沒得選。」
要麼成魔,要麼去死,這就是現實。
小娜皺了皺眉頭:「可那些黃金妖精……」
「是的,她們的確很無辜,但為了大義,為了讓更多人幸福,這是不得不做出的犧牲!」大賢者彎下了腰,跪伏於地,用額頭抵著地面說道:「如果這種行為會讓眾神動怒的話,那麼我願意在一切結束之後獻上我的生命,哪怕靈魂永墮地獄受盡苦難也毫無怨言!」
小娜有點鬱悶,若是大賢者死不悔改她可以毫不猶豫的將對方轟殺至渣,但如今這種情況卻讓她下不去手。作為浮空大陸的領導者,他的選擇無可厚非,甚至為了亞人們的未來甘願背負罪孽並獻上生命,這種品格堪稱高尚。
「作為一名領袖,你無疑是偉大的,你的奉獻精神也令我十分敬佩。」英落走進了遺蹟,她的話讓大賢者臉上一喜,可還不等他表示一下謙虛,就聽英落繼續說道:「但我們不會無視黃金妖精的犧牲,我們要保護她們!」
「為什麼!」大賢者的表情變得扭曲:「威廉也罷,眾神也罷,為什麼黃金妖精總是備受青睞?比起數量稀少壽命短暫的她們,難道不該是數量龐大的亞人們更該得到拯救嗎?」
「認為數量多的就能得救,你是三歲的小孩子嗎?」英落搖頭說道:「曾經有個叫做衛宮切嗣的男人跟你有著相同的觀點,但他最後卻失去了一切。將生命用單純的數字來衡量,這是最愚蠢的行為。我們拯救黃金妖精,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們有被拯救的價值!」
「什麼價值?」大賢者大叫說道:「壽命不足二十年的她們,又能有什麼價值!」
現場安靜了下來,縮在牆角里的黃金妖精們臉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她們大一點的十四五歲,小一點的才三四歲,或許她們沒有生死的概念,但並不代表她們是毫無感情的人偶。正因為壽命短暫,她們才珍惜著每一天。努力的汲取知識,認真的學習本領,記憶下每一條值得珍惜的記憶,然後走上戰場,在一次次的戰鬥中超越極限,最終打開妖精之門為保護浮空大陸獻出生命!
可如今在浮空大陸的最高領導者嘴中,她們卻是毫無意義的,這讓人情何以堪?
孩子們變的失落,沉默不語,臉上全是悲傷的表情。
威廉憤怒的說道:「史旺,你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太過分了!」
「我難道說錯了嗎?這些妖精能有什麼價值,她們不過是死靈法術製造出來的人工生命而已!」
「你……!」
「都安靜吧!」黑燭公突然開口:「我無意對你們人類的恩怨和價值觀發表意見。但復活吾神,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既然十七獸和這些黃金妖精身上有吾神的靈魂碎片,那就必須還回來!」
小娜不屑的說道:「有我們在這你還想做什麼,一巴掌就拍死你了。」
「殺掉我嗎?」黑燭公大笑著說道:「用不著您來動手,我的生命本來就是吾神賦予的,現在也該重新還給吾神了!」
話音一落,黑燭公的那顆骷髏頭就猶如風化一般開始剝落,噼里啪啦的變成一灘灰燼散落了一地。
小娜張大了嘴巴:「說死就死,這氣性也太大了吧!」
但整個遺蹟突然晃動起來,仿佛是地震一般。外面的獸也開始痛苦的嘶吼,連帶著縮在牆角的黃金妖精們也痛苦不堪,紛紛倒地。
「不好!」
英落臉色一變,連忙揮手布置下屏障將黃金妖精們保護起來,剛做完這一切,就見無數拳頭大小的光點透過岩壁飛了過來,密密麻麻不計其數,匯聚成巨大的洪流,在遺蹟上方盤旋不停。
從黑燭公殘骸中也生出一個巨大的光球,仿佛是羊群中的頭領一般,其他光點立刻有了主心骨,紛紛向它靠攏互相融合,然後一頭鑽入了地面不見。
威廉驚訝的說道:「那是什麼?」
「星神的靈魂碎片。」英落回答道:「黑燭公通過獻祭成為了重構星神靈魂的核心,獸體內的星神靈魂已經被全部抽取出來,雖然黃金妖精被我保護了下來,但缺少這麼一點點靈魂,對一名星系級神靈來說還真算不了什麼。」
威廉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也就是說……星神要復活了?」
「正是如此!」大賢者冷著臉開口:「獸是由星神、人類、深淵三者合而為一的。其中星神的力量占據了絕大部分,如果能將這份力量剝離出去,那麼獸的戰鬥力也將直線下降,更有利於我們奪回地面。」
「這是黑燭公告訴你的吧?」英落問道。
「正是!」大賢者點點頭。
「真可惜,你被騙了。」英落聳聳肩膀:「深淵可是所有秩序生物的公敵,感染者無不變的瘋狂且暴躁。獸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地面五百年,這全是星神的力量在壓制的結果。現在星神的靈魂被剝離出來,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大賢者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瞬間額頭上就布滿了冷汗:「不,不可能!黑燭公為什麼要騙我,我們是盟友才對啊!」
「雖然是盟友,但你們也是宿敵。在相同的利益面前或許能維持友誼,但在各自的信念之下,分道揚鑣簡直再正常不過。」英落搖搖頭:「你的天真讓你能堅持不懈,同樣也讓你愚不可及。神靈的靈魂和深淵都不是你能理解的領域,而你卻貿然的插手其中妄想讓它們為你服務,只能說你太過自以為是了。」
大賢者完全楞在了原地,臉上全是難以置信,他喃喃的說道:「這……到底算什麼?」
小娜哼了一聲:「簡單來說,就是你被耍了啊,老頭!」
仿佛是為了回應小娜的話,一個傳訊兵慌忙的跑了進來,滿頭大汗的叫喊到:「大賢者閣下,不好了!獸群暴動了!它們還長出了翅膀,我們的艦隊就要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恐怕浮空大陸也無法倖免!」
大賢者臉色慘白,身體劇烈的搖晃了幾下。浮空大陸之所以能存在,就是因為獸無法飛行。如今獸長出了翅膀,那浮空大陸的毀滅也就近在眼前。
現在唯一能拯救他們的,就只有神靈!
大賢者用祈求的目光看向神靈,但英落卻搖了搖頭。大賢者渾身一顫,跪在地上砰砰的磕頭,口中還不停的重複著一句話:「殺了我也無所謂,請您一定救救浮空大陸,請您一定救救浮空大陸……」
威廉終究是個濫好人,這時也求情道:「大人,如果可以的話……」
「並不是我不願,而是我實在無能為力。」英落搖頭說道:「星神的靈魂曾跟深淵結合,你們難道以為被剝離出來的時候會『乾乾淨淨』嗎?復活後的星神肯定要被深淵感染,變成一個狂暴的瘋子。十七獸或許會再一次滅絕亞人文明,但星神可是能摧毀整個宇宙,哪個危害性更大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
大賢者面若死灰,在整個宇宙的安危面前,區區一個亞人族根本連九牛一毛的都不算。而且按照他剛才的理論,為了拯救更多人兒放棄少數人也無可厚非。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們從多數一方變成了少數一方,從被拯救之人變成了被拋棄之人。
這種滋味並不好受,大賢者的嘴中全是自作自受的苦澀。
大地又一次開始顫抖,整個遺蹟徹底崩塌,在英落構築的屏障下面眾人躲過一劫,同時也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天空和地面布滿了可怕的獸,護翼軍的飛空艇不停的向外噴射火光,可卻依舊一艘接著一艘被撕成碎片。殘骸變成火球從天而降,砸在地上轟隆一聲炸出巨大的深坑。
「我到底都做了什麼啊!」大賢者發出痛苦的呻吟。
但不等有人回答,更加可怕的景象就出現了眾人眼前。就見遠方的地面突然隆起,然後一個尖銳的突起就破土而出,剛還開始還只是跟個小山頭一樣大小,但隨著鑽出土層的部分越來越多,展露在人們眼前的東西也越來越大。到了後來已經遮天蔽日,浮空島在那東西面前也如老鷹旁邊的麻雀一般。
大量的土石從天空滑落,漏出下面光滑的金屬,上面繪製著神秘厚重的花紋,隨著紅色的亮光閃過,這個從地下突然鑽出的龐然大物終於漏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那竟然是一艘長好幾公里,寬數百米的巨大飛船!
「星船……」威廉的臉色無比難看:「星神的居住之所!」
神靈之物降臨人間,必定會產生劇烈的信息擾動,本來應該提前加以控制才對。但現在的星神被深淵感染,當然不會有這種慈悲心腸,就見大地開裂,岩漿爆發,空中掛起狂風,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英落抬手將這些異象鎮壓,對小娜說道:「別發呆,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小娜一臉興奮,擼擼袖子說道:「放心,您就瞧好吧!a2,2b,我們走!」
兩位侍神又一次變成門板寬的巨劍,被小娜抗在肩頭,哇啦哇啦的就向著星船飛去。可就見星船外部的花紋再次一亮,一道赤紅色的光柱就轟在了小娜臉上,直接把她打回了地面。
「臥槽,這東西給勁啊!」小娜從深坑中爬了出來,一邊吐著嘴裡的土一邊說道:「這戰力絕對是跨宇宙級,虛空海那傢伙開掛也開的也太明顯了吧,這妥妥實錘啊!」
英落說道:「要不換人吧,你來做防護,我來搞定她。」
「別,千萬別。」小娜一連興奮的說道:「難得遇見了值得一戰的對手,我當然要親手擊敗她才行!等我換個戰鬥形態。2b,聯繫6o,讓她把我上次搞到的東西送來。」
變成門板的2b遲疑的說道:「真的要那麼做嗎?那可是潘妮大人的心愛之物,若是有所損壞的話恐怕潘妮大人會生氣呢。」
「放心放心。」小娜拍著胸脯說道:「憑我的實力才不會損壞啦,再說就算真的一不小心磕碰了點,潘妮姐那麼疼我也不會生氣的。」
不知道自己主人這蜜汁自信哪裡來的,2b沉默了片刻無奈說道:「好吧,如果這是您的意願的話。與6o的聯絡已接通,請求已發送,請做好接收準備!」
「哦了!」小娜一臉興奮的看著天空,就見一個巨大的符文突然出現,緊接著一個渾身銀白色,科技感十足,有百米高的機器人就從中緩緩而出。
「我勒個去!」就算是英落也有點撐不住了:「先是戰艦,然後是高達,你們是打算來場太空大戰嗎?既然是神靈就好好的給我用法術,你們這畫風有點不對啊!而且這裡可是大氣層內,你們是打算拆了這顆星球嗎?」
「反正有老爸你給掠陣,那些能量餘波就靠您了!」小娜說著進入高達,就見雙眼藍光一閃,巨大的機器人手中就出現了兩把跟之前一模一樣的門板大劍!
銀色的機器人流線感十足,仿佛是靈巧的海燕圍著星船不停飛行,門板一下下的砸下去,在星船上留下道道劍痕。
「哈哈哈!」小娜猖狂的大笑:「在高達面前戰艦都是紙糊的,給我乖乖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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