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一眯著眼睛,嘴裡叼著菸捲,渾身煙霧繚繞。
眼前是鮮血淋漓的一幕,大久保利通的一位副手,被殺死在家中。
這已經是這個月來的第三起。
警察局背負著巨大的壓力。
三個死者都是被冷兵器殺死,從傷口來看,應該是長劍,一擊斃命,乾淨利落。
兇手,是個劍客。
而且這手法,似曾相識。
「有意思!」齋藤一吐掉嘴裡的菸蒂,轉身向外走去。
「喂,齋藤,你幹什麼?」警察局長正在跟大久保利通賠笑臉,看到這一幕立刻大聲叫道。
齋藤一重新點上根煙,頭也沒回的說道:「是下班的時間了,我妻子還等著我回去吃飯呢。」
「那這裡的案件怎麼辦?」
「案件?」齋藤一扭過了頭,眼睛裡閃出狼一般的凶光:「想要殺人的人,不該早就做好被殺的準備嗎?」
大久保利通和警察局長冷汗連連。
「走了。」
齋藤一消失在門口。
一個小時候後,他出現在瀨田宗次郎的家門外。
恩,先是回家陪妻子吃了飯,然後才過來。
一個臭小鬼,當然比不上自己的妻子。
他毫不客氣的推門而入,瀨田宗次郎驚訝的站起說道:「齋藤先生,您怎麼來了?」
齋藤一沒有回答,而是掃了一眼桌子上擺放的物品。
繃帶,藥箱……
「你受傷了?」
「啊,是的,剛才練劍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了手。」宗次郎露出手背,上面是一道深深的傷痕,還在向外冒血。
齋藤一看著宗次郎,宗次郎也看著齋藤一,兩人都沒說話,但仿佛有千言萬語,在透過眼神傳達。
最後的壬生狼快步上前,宗次郎的腳動了一下,卻強忍著沒有躲避。
對方並非攻擊,而是狠狠的抓住了他的左臂。
宗次郎的眉毛,微不可查的跳動了一下。
「大久保利通的手下,已經死了三個。」齋藤一說道。
「是,我看了報紙。」宗次郎點點頭:「但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昨晚死的那個,雖然做了充足的防衛,可還是讓兇手得逞了,唯一的收穫,就是用火槍擊傷了對方。你知道,兇手傷在哪裡嗎?」
宗次郎搖頭:「不知道。」
齋藤一手上的力氣更大了。
宗次郎卻沒有掙扎,反而是微笑的看著他。
如此僵持了幾分鐘。
齋藤一罕見的笑了,然後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好小子!」
如何好?
為什麼好?
他並沒有說明,而是轉身走了。
宗次郎坐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冷汗瞬間就布滿了額頭。
他小心的褪下外衣,左臂上的槍傷已是鮮血淋漓。
「還好,沒有被齋藤先生發現。」他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開始處理傷口。
街道上的齋藤一看了看手上的血跡,冷哼一聲:「是個不錯的狼崽子,但是還太嫩了。你身上的血腥味,就是隔著幾條街,我也聞的清清楚楚啊。」
他將血擦在身上,又點燃一根煙叼在嘴裡,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吐出大片的煙霧。
「就讓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何種程度吧。可別墮了你師傅的名頭啊,天劍的繼承者!」
……
「小薰,今天我有急事,不能陪你去廟裡上香了,對不起!」瀨田宗次郎說完,轉身就跑。
「喂,你給我說清楚啊!」小薰在後面氣的跺腳,眼眶裡閃著淚光。她天不亮就起來打扮,結果對方卻根本連看都不看一眼,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哼,可惡的宗次郎,你不陪我,我就一個人去!」
小薰氣哼哼的抹了抹眼睛,然後向著山上的寺廟進發。
宗次郎也是有苦說不出,他才接到消息,大久保利通將在中午乘坐馬車前往清水谷的太政官辦公,這可是他當了幾個月的縮頭烏龜之後的首次出行,也是自己等候多時的機會。
所以,對不起了,小薰,只有下次再陪你上香了!
他繼承的不光是天劍,還有壬生狼的精神。
保護這個美好的世界,就是他揮劍的動力。
為此,他寧願化身黑暗,只為守護光明!
菊一文字握在手中,他便無所畏懼。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劍,瀨田宗次郎!
……
山路並不好走,對於身穿和服,腳踩木屐的小薰來說,更是如此。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嘴裡不停的數落著某人。
為了美麗,她放棄輕便,本以為會有心上人的攙扶,但此刻卻是孤零零一人。
淚水又在眼眶裡打轉,可還沒等它滴落,它的主人就一時不慎,絆在了林中的一段枯木之上。
眼看要摔倒在地,小薰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可疼痛並沒有傳來,一隻手攬在她的腰上。
一個女聲傳來:「看看我發現了什麼,一個落單的小姑娘。」
小薰驚訝的睜開眼,一個長髮及腰的美麗女子正笑眯眯的看著她。
山妖,還是精怪?
為何這深山之中,會有這樣一位超凡脫俗的女子。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這莫名其妙的親切感是怎麼回事,就像她早就認識對方一樣。
眼眶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小薰撲倒對方的懷裡,哇哇大哭起來。
「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哭的也太難看了……喂,別把鼻涕抹在我的衣服上啊!」
小薰被逗樂,她聞著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味道,不好意思的的抬起了頭。
「才沒有鼻涕。」
女人聳聳肩,無奈的說道:「沒有鼻涕,眼淚也不要啊。而且穿的這麼漂亮,還畫了妝,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小薰連忙從懷裡掏出個小鏡子,手忙腳亂的擦著淚水。
「還不是都怪那個笨蛋,無緣無故的爽約,才害的我一個人走山路。」
長發女人挑挑眉毛:「你的心上人?」
小薰羞紅了臉,但還是點了點頭。
長發女人靠在樹幹上,雙手抱在胸前,悠悠的開口道:「男人啊,有些時候是要將一些事情瞞著女人。但有個固執的老人曾說過:『男人為了使女人幸福,就要保護家庭,保護村子,乃至於保護整個天下』。所以別怪他,他所做的一切,或許都是為了你也不一定。」
「恩,我並沒有怪他,也知道他可能是去辦重要的事。只是,心裡有些不舒服罷了,我是不是有點蠻不講理啊?」
「傻瓜。」女人笑道:「蠻不講理,正是女人最可愛的地方。」
小薰的心在咚咚直跳,臉上也燙的厲害。
她莫名的想要上前抱住對方,在對方的身上撒嬌。
好奇怪的感覺。
她用手扇風,尷尬的說道:「才五月份,就已經這麼熱了。」
「是嗎,我覺得還好吧。」長發女人無所謂的說道。
「對了,不知您上山來做什麼,也是來上香的嗎?」
「那倒不是。」長發女人敲了敲樹幹,好幾隻松鼠歡快的跑了過來,跳到她的頭頂,擠成一團,可愛極了。
「我只是,來看一些老朋友罷了。」
小薰看著那群松鼠,莫名其妙的感覺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奪走了。
長發女子從腰間解下葫蘆,拔開了塞子,酒香飄散出來,讓小薰不由自主的吸了吸鼻子。
「你也會飲酒?」
小薰舔了舔嘴唇:「恩,略懂一些,但家父家母卻一直不許我喝酒。實不相瞞,我還經常偷父親的酒來喝呢。」
「哈哈!」長發女子大笑著說道:「這事怪我。」
「怪您?」小薰不明白。
但長發女子沒有回答,而是遞過了酒葫蘆。
「嘗嘗我的酒吧。」
小薰本想拒絕,但還是輸給了肚子裡的饞蟲,她小心翼翼的接過,道了聲謝,然後仰頭就是一口。
「哈!真是好酒!」
這一口可不小,她的臉上立刻就泛起一陣紅潮。
「奇怪,總感覺有些熟悉。」她迷迷糊糊的說道:「似乎是……小時候的味道。」
一句話說完,她就軟軟的倒下。
但跟剛才一樣,長發女人適時的攬住了她的腰。
「的確跟小時候一樣呢,只要喝了酒,就不會鬧人了。」
或者說,是喝醉了?
管她呢,能夠醉倒,不也是一種幸福嗎?
小薰被輕輕的放在寺廟前的一棵大樹下,嘴裡還嘀咕個不停:「宗次郎,大笨蛋!」
女人輕笑一聲:「世界,不止需要聰明人,也需要笨蛋啊。」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1s 3.722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