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是不是有些奇怪?」
回到了兌換世界的第二天夜晚,看望了理查森、結束了工作的顧武正在樓頂乘涼,當他閉上眼睛進行休憩的時候,卻聽到了身邊傳來的聲音。
換上居家服裝的阿爾泰爾就站在那裡,這名少女並未看向顧武,而是將視線往上移動,在那裡是一片遮蔽群星的厚實雲層。
今晚是個無星之夜,但好在海風可沒有被阻擋,它們輕鬆地越過了沙灘、街道,緊接著又從顧武身側掠過。
顧武很喜歡這樣的天氣,畢竟他對黑夜的鐘愛可不是因為它掛滿了群星,也不是由於存在著白晝之時見不到的明月,而是那種靜謐感。
畢竟和陽光比起來,黑暗顯得幽邃且深沉,可以讓人靜下心來思考其他方面的問題。
追逐著光明一般都是被理解為『向著夢想而努力』,只不過顧武認為紮根於黑暗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同樣是一種特別的追求。
與白天不同,入夜之後的世界可以說是徹底發生了改變;原本看得見的山林混入黑色的墨水當中,白天不敢登場的動物也都開始奏響歌聲,在這個黑夜的時間內強調自己的存在。
躺在椅子上面的顧武在聽完阿爾泰爾的發言後,他也把目光往上移動,入眼之物是一片漆黑。
看不到星星,也不存在月亮,這樣的天氣對於天文愛好者多半不是什麼好事吧。
明明只是由各種元素堆積而成的雲層,卻輕而易舉地擋住了宇宙中群星散發出來多年以前的光芒;看來累積了久遠的東西,也不一定能夠與現在抗衡。
「阿爾泰爾小姐的意思是會下雨嗎?」
「不,我不是說會下雨,空氣中並沒有那種潮濕的氣息,只是覺得溫度比起之前低了不少,所以才過來問問你。」
「原來如此,是擔心這個世界出現bug啊,不過既然系統沒有提醒我,也就說明了這是正常的狀況吧。」
系統必須維持這個世界的穩定,如果兌換世界出現了問題卻沒有被修復,那麼就是系統的失職,它說不定會被自己的上司永久辭退掉。
原本躺著的顧武坐直了身子,他往自己的酒杯裡面倒滿了啤酒。隨後詢問身邊的少女。
「要喝嗎?」
「沒興趣,比起這個,你難道不去為接下來的任務準備準備?」
「準備什麼呢?物資?生活用品?這些我都想到了,可問題是在準備那些東西之前,要想想它們是否可以派的上用場才行啊。」
「別說這些廢話了,現在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下一個任務的具體內容吧?那就全部準備好了。」
阿爾泰爾的發言在某種意義上是正確的,不過對此顧武不打算給予認同。
「我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根據系統給我的一部分提示,我至少知道敵人很可能是一群擁有迷惑性的傢伙,也就是說不要被敵人給蒙蔽雙眼了。」
「總覺得是沒什麼頭緒的發言,你口中『迷惑性的敵人』真的會登場嗎?那個系統讓你看的東西說到底也只是很普通的情報吧?」
「不不,這次和之前可不同,準確來說不是系統給我的,而是上一任宿主給我的。」
上一任宿主?
阿爾泰爾用疑惑的目光盯著顧武,由於他還沒有告訴這名少女,所以她會感到驚訝也說得過去。
「在你之前還有一個和你一樣的人?」
「是的,至於詳細的情況……」
喝光了酒杯裡面的啤酒,心滿意足的顧武開始向阿爾泰爾進行部分解釋,把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情報告訴給了她。
期間阿爾泰爾沒有做任何形式的發言,不打算回應的阿爾泰爾只是聽著顧武的告知。
等到講解結束,了解了其中一部分的阿爾泰爾陷入思考當中,她多半是在總結語言,所以顧武也沒有催促她發表自己的看法。
一陣速度更快、溫度更低的海風掠過現場,頭髮隨風飛舞起來的阿爾泰爾這才開口說道
「我認為你剛才提到的『上一任宿主』有可能是系統編造出來的人物。」
「這個可能性我也想到過……」
沒錯,顧武也想到過該問題。
畢竟系統至少現在來說是屬於『無敵』的存在,既然是一個可以為所欲為的傢伙,當然能夠輕鬆創造出一個虛擬角色。
然而有一點顧武必須說明才行。
「阿爾泰爾了解還記得之前對付的那個怪物嗎?叫做弗利薩的怪物,雖說他的真實身份是外星人就是了……」
「那傢伙很棘手,絕對不可以讓他到這裡來。」
「這一點我當然知道,不過我想說的是那傢伙是上一任宿主簽訂過契約的『角色』;既然有了這個前提,如果系統打算欺騙我的話,他除了要捏造出一個『上一任宿主』之外,還得再創造出一個同等強力的弗利薩,不,不只是如此……系統還必須複製出一個劇情改變過的《龍珠》世界,你認為這種可能性很高?我覺得不會……」
「若是存在著這層關係的話,隨便扭曲劇情的確十分棘手,畢竟最終的結果是給送給你強力的夥伴。」
「前提條件是我被殺了一次……」
簡單來說,現在的顧武可以把各種各樣的陰謀論套用在系統身上,但那樣一來就沒完沒了了。
不管系統是否有在幫助自己,至少現在的系統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搞事情,打算完成任務、取得權限的顧武還是伸展拳腳的餘地。
想到這裡的顧武站了起來,因為他也感覺到溫度比起平常低了很多。
「對了,下次敵人說不定會是外星人。」
「跟對抗過的『弗利薩』一樣?」
「誰知道呢?或許是和人類長得一樣但卻會使用各種技能的外星人。」
「那不就是人類當中的超能力者跟魔法師?」
阿爾泰爾下達了定義,從人類的角度來看的話,的確可以這麼認為。
不如說人類本就可以給一切下達定義,或許是一廂情願的,也可能是相互認同的。
超越常理、非自然的生物都看做是『超能力者』,創造出奇蹟的人也能冠以『魔法師』的稱呼。
對於未來的敵人,顧武認為只要借著這樣的想法,不管對方擁有怎樣的能力和外貌,也不過是普通的超能力者和魔法師罷了。
「溫度似乎又降低了一些。」
「那就回去吧,說不定今天的天氣預報出現了問題。」
「我可不希望這個世界出現所謂的bug,如果真的存在,那就應該第一時間將其修復。」
「這我當然知道,阿爾泰爾小姐就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顧武動身往頂樓的樓梯口走去,不過途中的他停了下來。
有什麼東西落在了手背之上,顧武抬起右手藉助燈光進行觀察。
「怎麼會有這個?」
「溫度降低原來是因為這個嗎?」
阿爾泰爾呼出一口氣,如同白煙一樣的氣體只維持了不到一秒鐘便消失不見。
盯著手背上的冰冷之物,同樣做了個深呼吸的顧武抬起頭,仰望那被如同墨水般的烏雲遮蔽的夜空。
黑夜降臨的世界不在安靜,而是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降低的溫度讓身穿夏裝的顧武打了個寒顫。
「這個世界的天氣也太奇怪了……」
「果然是因為bug。」
在顧武抱怨的時候,阿爾泰爾發表了自己堅定不移的看法。
兌換世界存在bug的話,顧武認為系統會修復,就算系統難以修復,它也應該告訴顧武才對。
要知道在顧武活著的這段時間內,維持兌換世界存續這一工作都是由系統負責,如果真的出現了問題,那麼就是系統的第一次失職。
「等我詢問一下系統好了,阿爾泰爾小姐確定要一直待在外面嗎?」
「我只是看看……」
因為……
「這是第一次看到。」
被創造出來的阿爾泰爾獲得了新生,這算是她真正意義上第一次接觸到這個東西。
腳步聲在此刻響起,聽起來十分雜亂。
樓頂的雙開門被稍顯粗暴地推開,從樓道裡面跑出來的人是緹娜和露依絲。
牽著緹娜的露依絲一臉興奮,而後方戴著睡帽的緹娜揉了揉眼睛,覺得很冷的她吐出熱氣,當她接著抬頭的時候,動作都停頓了一下。
「師傅!快看!」
「下雪了……」
露依絲和緹娜一前一後的說著。
的確是下雪了,這個世界迎來了一場在黑夜降臨的雪。
由於樓頂安裝有不少照明用的燈光,所以當那些白雪經過光芒照耀的區域的時候,它們也被染上了同樣的顏色。
溫度降低的原因在於這場雪,可是顧武之前看過天氣預報,說是最近的天氣都很好,不會下雨,那就更別提下雪了。
「哦哦!好厲害!」
千戶和尤莉也出現在了現場。
「現在看到雪,已經沒有那麼討厭了呢。」
過去的兩人在末日城市當中生存、冒險,寒冷是她們要面對的強敵之一。
很快島崎剎那也出現在了現場,她手裡還拿著一件多餘的外套,看樣子是打算交給阿爾泰爾。
不過當島崎剎那看到眾人都穿的十分單薄的時候,她立刻提醒樓頂上的所有人回到客廳,畢竟下雪期間的溫度都很低,感冒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招呼兩個小丫頭的島崎剎那偶爾也會停下動作,抬起頭的少女跟眾人一樣抬頭仰望。
「好漂亮……」
染上了燈光顏色的雪花緩慢飄落,不遠處大海潮起潮落髮出的響聲彷佛也是在表達自己的驚嘆一樣。
世界逐漸被白色覆蓋,溫度的確降低了,可一些人的熱情卻反而高漲了起來。
————
世界變成了白色。
第二天一大早,顧武醒過來並且進行簡單洗漱過後,打開窗戶的他在被寒風侵蝕的同時,看到了一片雪白色的世界。
昨夜的雪覆蓋了整個世界,不過固執的大海卻沒有披散這件白色的外套,這便是大海的力量。
往下看去,街道上的鏟雪車正在工作,一些負責清理的人員也穿著紅黃色的外套忙活著。
被鏟雪車推倒兩側的白雪如同大海揚起的水花一樣,往周邊灑落而去。
一部分融化的雪匯成了一條小河,讓路過的行人感到困擾。
遭到踩踏和輪胎碾壓的雪則是變成了灰色,從一塵不染變成了滿身污漬。
有人喜歡雪,有人討厭雪,至於顧武,他算是一個中立派,非要站隊的話,他大概會選擇『喜歡雪』的那一方。
敲門聲在此刻響起,顧武走過去把門打開,在外面是推著餐車的理查森。
「理查森……我不是說過讓你多休息幾天嗎?而且幾天的天氣也很糟糕。」
「很糟糕?我家的那位活潑過頭的丫頭可是很喜歡呢,她還特地堆了一個雪人出來,說是一個雪人可以許下一個願望。」
理查森並未將其說完,而是開口詢問顧武。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請問要用嗎?其他人的那一份也已經安排人送過去了。」
「真虧你知道我醒了。」
「根據之前的觀察,顧武先生一般都會在這個時間點起床。」
早餐是燕麥粥和培根三明治,十分的簡單,吃完之後身體也暖和了許多。
來到客廳的顧武打開空調,讓其持續運作的同時準備悠閒度過今天,而今天也算是最後一次休息了。
不過完全怠惰下來之前,顧武打算先解決掉自己心中的疑惑。
「系統,為什麼會下雪?昨天晚上很累就沒有問你。」
【回應宿主,下雪的原因不是因為兌換世界出現了bug,而是某個能力者的影響。】
「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還有更多的超能力者?」
【回應宿主,這是你自己可以去挖掘的部分,如果我全部都告訴你的話,這個世界對於你來說會變得更加無趣。】
「我倒是無所謂。」
話題改變,系統開始談論中心問題。
【回應宿主,此次任務需要的同伴都決定了嗎?】
「差不多都決定了。」
【回應宿主,是之前的簽約者們?】
「那當然。」
顧武喝著理查森泡的熱茶,他看了一眼窗外雪白的山林。
「你說過我不是唯一的主人公,本來我也沒有那麼想過,畢竟只有活到最後的人才是主人公,而那些人都有這樣的潛力。」
現在的顧武很強,帶領主人公的他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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