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獵魔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中場
「你剛才看到了嗎？最後那個魔術師……實在是太奇幻了！」在回程的車上，應歡和虎妞還在興奮不已地討論著剛才耀神官那出震懾人心的把戲。畢竟是第一次見到西方的「魔法」，興奮不已，可以理解。
「我的老家那邊是鄉下嘛，也有一個老一輩的爺爺，特別會變戲法！」虎妞興致勃勃地說道，「不過他的戲法應該就是手快，將三個泥球放在三個不同的碗裡，然後把位置換來換去，把球給變到別的碗裡面去……視覺效果可沒有今天晚上那麼好。」
「那是肯定的嘛……」尹族在一旁插了一句，「你說的那種叫做雜技、戲法，和外國的魔術完全是兩個流派。中國的戲法大師和外國有很大的區別，表演大多是在街頭小巷裡進行，被百八十個人圍著看，一點死角都沒有，這就要求他們的基本功必須相當紮實。而外國的魔術呢……魔術師大多都站在高高的舞台上，需要藉助一些道具來完成表演，同時呼將自己或者觀眾至於一個『險境』中，刻意來尋求刺激感。」
「馮驥才有本叫做《俗世奇人》的小說，其中描述了一個叫快手劉的人物，可以說就是中國戲法的代表了。這些人都出生於市井，從街頭表演開始的，被觀眾三百六十度圍著看都是很平常的事兒。甚至還會有鬧事的把你從頭到腳都搜一遍，在這種情況下都不露餡，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哦……你懂得還挺多的嘛。」應歡難得地誇了尹族一句，差點兒沒把他樂得笑岔氣。
「什麼啊……歡歡，你不知道。乾隆年間，這個傢伙不種地也不經商，家裡揭不開鍋了，落魄到去街頭上變戲法給人家看啊。」姬彩實在忍不住，直接揭穿了尹族不堪回首的往事，滿面壞笑，樂不可支，「你是沒見當時他那幅孬樣兒……故意把自己打扮得破破爛爛，上街去變戲法，敲鑼打鼓，還在那裡吆喝著什麼『江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間造孽錢』……當時剛好讓我趕上，和他住在一起那會兒，他就騙別人說我是她撿來的小媳婦……」
車內頓時充滿了歡笑的空氣，就連阿九也沒能繃住，跟著一起笑起來——能聽到這種令人意外的黑料可不容易，在她們心中，原本尹族無所不能、頂天立地的形象就此打上了一個問號。
「什麼跟什麼嘛！」尹族被揭了老底，不免老臉一紅，惱羞成怒起來，「就算是變戲法，我也一路從市井小民變到皇宮去了好不好？我那是貨真價實的仙法啊……那幫傢伙沒一個識貨的！後來遇到了貴人，一路高升，變成宮廷里專門給皇帝便戲法的……從一個升斗小民一步步爬到皇宮裡，平步青雲，在當時都可以直接拿去做小說的主人公了好不好？！給正統皇族變戲法哦！還給我封了個官呢……一個變戲法的民間師傅混成這樣，已經是穩賺不賠了好吧？！」
「誒？還有這種反轉嗎？」應歡聽到此中細節，不由地一驚，再次上下打量一番尹族，噗嗤一笑，鬧騰起來，「以前的皇宮這麼好上的嗎？連你這種貨色都混到裡面去了……」
「切，正統皇族怎麼了？要論正宗……誰還能比本姑娘正宗？」仗著自己有周王室的血脈，姬彩每次談到類似的話題就變得一臉傲氣，特別有底，「我可是周王室的遺孤啊，那個什麼什麼皇帝見了我，還不是得乖乖地叫祖宗？再說了，封官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爹當年不也封了你一個平安侯嗎？」
「搞的我就不是他祖宗一樣……」四千多歲的尹族小聲地說道。
「所~~~以~~~啊，說你混的不行嘛。什麼宮廷欽定的戲法大師，說白了就是個弄臣吧？逗逗皇上開心，惹皇上不高興就要被亂棍打出宮的那種！哼……別以為我不知道，那種傢伙以前在洛陽也有不少，手比你還巧呢！後來看到時局動盪，就一個個收拾細軟跑走了……」
每次談到有關歷史的話題時，姬彩和尹族都會特別興奮，他兩可謂是明撕暗秀，使勁兒地吧話題扯開去，巴不得多聊一會兒。這種感覺……一旁的虎妞和應歡是很難體會到的。
對於這兩人來說，歷史，並不是紙上寫的東西，而是切實存在於記憶之中的，經歷過的事情。尹族完全可以當著別人的面說「當初秦始皇要修建長城的時候，他是如何如何，然後我又如何如何……」這種用第一人稱吹逼的爽快感，沒有體驗過的人，是永遠都不會懂的。
扯著扯著，他們就到家了。
現在是晚上八點，北京時間午夜十二點。
等他們回到家時，發現六隻貓咪一直呆在門口，像唱歌一樣咪嗚咪嗚地大叫，完全沒有了「貓」這種動物應該有的雍容華貴的氣度。一見到阿九，它們就像見到了什麼一樣，「嗖嗖」兩下就撲上去，也不怕人了，就這麼在她腳跟這裡蹭來蹭去，一邊喵喵地大叫。有道是食色性也，進食是動物的本能，一旦餓到一個程度，也就沒心情也拿姿態了，先把肚子填報才是最重要的……
其實，人也是一樣的。
「難怪它們餓成這樣，我們今天一天都不在家，它們就吃了頓早飯，中午什麼都沒吃，一直餓到現在啊。」尹族不禁也有些同情心泛濫了，「都說貓是嬌生慣養的動物，沒有吃的也會變成這樣啊……」
接著，阿九去廚房拿貓糧餵貓，其他的姑娘們則是排著隊準備洗澡——今天下午沖沙的時候，儘管車子有做密封措施，沙子還是會漏進來一些的，女孩子又愛乾淨，必須得從頭到腳都洗一遍。在這一點上，姬彩這個幾千年之前的姑娘和兩個現代姑娘倒是沒什麼區別……
洗一個澡將近二十分鐘，然後燒水需要三分鐘（由於杜拜的氣溫很高，水其實不怎麼需要燒，直接用溫水洗也沒問題）……這麼算來，尹族想要洗上澡，至少也是一個小時以後事了。
他實在是閒得無聊，掏出手機來看，卻被屏幕上足足八個未接來電給嚇了一跳。
順帶一提，雖然尹族用的手機一款比一款高級，但實際上，他是很少看手機的……畢竟是年齡突破三位數的老年人，對新鮮事物的接受速度稍微有點兒慢。古代中國的技術革新節奏也沒那麼快，經常是幾百年才會有一次，傳遞信息的方式也以信鴿為主，快馬為輔。雖然眼下尹族對手機的更新換代挺上心，但說穿了，也只是一種面子工程而已，實際上並不怎麼在意。
筆者也不是很理解他搞這種面子工程給誰看……
「是胡桃啊……」尹族看了一眼電話號碼下面的備註，倒也不怎麼意外，轉手又給打了回去。
「嘟——」「嘟——！」
忙音響了好一陣，沒有人接。
「這傢伙不會是故意的吧……」尹族有些狐疑地撓了撓頭，第二次撥回去，在通話快要結束的時候，終於被人接起來了。
「不好意思啊前輩，我剛剛洗完澡，剛才在擦身子……」胡桃那邊的信號似乎不太好，背景里有很強的雜音，「你找我什麼事？」
「應該是你找我什麼事吧？」尹族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今天下午，你連著給我打了八個電話，那時我在城郊的沙漠那邊，所以沒聽到。」
「哦……是這樣的，前輩，經過一天的分析，我大概弄明白那些人要真神之眼是想幹什麼了！」胡桃那邊忽然發出一聲很響的雜音，好像是她直接把電話給摔到床上去了，「等一下噢，我穿好衣服再和你說。」
「你沒穿衣服嗎？」尹族眉頭一挑，不由地慢慢坐直了身體，一邊想著電話那頭的景象，一邊用左手緊緊捂住了右手臂，以防心之鎖隨時暴走，又弄得滿地狼藉。其實呢……尹喜給他加上這把鎖，更多是為了讓他免受兒女私情的牽掛，並非要斷絕尹族的一切慾念。正常的性慾他還是有的，只要別把其轉化成愛就行。但正如諸位所知道的那樣，這兩者在大多是時候都是糾纏在一起的呃，很難分開，也只有尹族這種神人可以做到把性慾和愛情徹徹底底區分開來……
做男人做到他這個份兒上，真的是不容易。
食色性也，對於自己的欲望，尹族並不想做什麼掩飾。事實上，在剛剛獲得長生力量的那幾十年裡，他也確實經常出入風月場所，和當代的花魁們廝混在一起。只不過要不了多久，這種事情就變得很無聊了……
又不能動一點點真感情，肉體上的歡愉有什麼意思啊？
……
「嗯，對啊，我剛剛洗完澡嘛。因為有我電話號碼的人也不多，師父在這個時候絕對不會打給我的，那就是前輩你嘍！」胡桃元氣滿滿的聲音讓尹族頗有種慰藉感，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是為什麼，「總之……你聽我說，他們是想用真神之眼來做祭品，舉行一場召喚儀式，然後……好像就能見到他們想見的某個邪神了。」
「邪神啊……」尹族不禁渾身一顫，他自然清楚胡桃口中的邪神所指為何。
薩多米?安塞斯塔……
可是，像薩多米那種級別的神，是絕對不可能被輕易召喚到人間來的。即便是那真神之眼來做引子，最多也只能引來他的一部分意識而已。太陽雨的人想要做什麼呢？難不成他們把薩多米當成了神龍一樣的東西，以為召喚出來之後就能隨意許願嗎？
「還有啊，我聽說……儀式會在五天之後準時舉行的，到時候，太陽雨的幕後老大也會親自到場，去向那個邪神祈禱什麼東西……」胡桃似乎是在邊吹頭髮邊說，背景里「嗡嗡」的響聲簡直是震耳欲聾，「但是我沒能打探到舉行儀式的地點，所有的情報就這麼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