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種手上燃火的……」見此情景,尹族不由自主地便聯想到了邪火滔天的葉鷹,順勢吐了個槽,將雙手上的魔法陣「轟」的一聲給合到了一塊兒去,形成了一扇圓形的大盾,「所以你這個火又有什麼講究?」
公孫信微微一笑,沖尹族稽首行了個禮,抑揚頓挫地念道,「汝一念起,業火熾然,非人燔汝,乃汝自燔。」
「原來如此,業火啊……哼,和你的身價都是挺襯的。」尹族瞥了瞥身後的應歡,稍微往後便退了幾步,用小身板兒將她嚴嚴實實地擋在了身後,「在你眼裡,我就這麼罪大惡極?」
「佛祖賜我金銀慧眼,讓我能辨認出人間的是非與黑白。您的身上……同時匯聚著大善與大惡,實在是無法妄下斷論。可其實人間百態,善惡又有什麼關係?每個人對善良的定義都是不一樣的,沒有準性,沒有定向,就比如我和四哥、二哥現在一起在做的事,你們可能無法覺得理喻。可在我看來……這是將世間眾生救出苦海的唯一方法。」公孫信口中從未道過一聲「阿彌陀佛」,卻是滿口佛性人性的,儼然是將自己當成了大慈大悲的救世菩薩,「至於功過,對錯,這些問題大可交給後人去評判。」
「不是嗎?」
言罷,雙臂一合,一分,只見無數條金色的手臂從其身後緩緩地延伸出來,在空中舒展著、舞蹈著,飄飄然如風中柳條,仿佛一個美妙絕倫的幻境。每一條手臂都是由液態的金構成的,其中還嵌著幾縷牛乳般銀白的銀邊,更是將這纖細的造型襯托得神聖而又魔幻。
未等尹族贊一聲這千手觀音的賣相,下一瞬間,便有源源不斷的業火在其掌中燃起,在這黑夜之中顯得格外刺眼,宛如小鬼那勾魂的燈籠。
「接招吧。」
……
輕輕一揚,火球便如同脫了弦的箭一般,直衝著尹族的方向呼嘯而去!一時間,金色的火球四處攢動,帶著凡人一生所要承受的業火,好比那漫天飛矢、天外飛星!公孫信幻化出來的手臂數量多的嚇人,少說也有個十幾條,關鍵是他那火球還一時間扔不完。(人類的業火是無窮盡的,理論上,只要體力足夠,他可以一直保持這個輸出頻率)那密密麻麻的彈幕打過來感覺和東方遊戲似的,一片連著一片,一團挨著一團,剎那間就到了尹族面前。
他心道一聲該死,也顧不上什麼男女之別了,一手拎住應歡的衣領,一手攬住地上胡桃的腰肢,腳下生風,來回顛倒騰挪,幾個身位翻過去,在火球雨之中愣是閃出一條活路來。看看這擦彈的本身,這靈活的走位,這細節的操作……要是擱在i wanna遊戲裡,絕對是可以打死一輪boss還不掉血的級別。
在閃躲的過程中,尹族分出神來,大致觀察一下周圍的情況這層是停機坪,四周沒有任何遮擋物可以給自己掩護,十分空曠。雖說自己是一代擦彈大師,但難免老馬失蹄,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光榮中個一兩發……業火是什麼感覺尹族不知道,不過對他多半是沒有威脅的。它溫度再高,能高過太陽的表面嗎?
還不是怕打中手裡的兩個姑娘啊……
「抓穩了!!!」
凌空大喝了一聲,也不管應歡聽到了沒有,尹族忽地變換方向,再兼顧擦彈的同時,向著停機坪邊緣的方向狂奔而去。即便是被心之鎖封印了大部分力量,現在尹族的身體素質依舊不是凡人可以相較的,幾十米的距離,硬是被壓縮進了九秒鐘的腳程里,耳邊一陣風颳過就到了。
「等等,你要幹嘛……」
「啊————————!!!!」
就在尹族縱身一躍的那一瞬間,應大姑娘幾乎要被嚇到尿失禁,悽厲的尖叫聲更是劃破了長空,分貝也因為嘶吼的原因高了幾個八度。平時講話都細聲細氣的一個姑娘,一到了這種時候,也顧不上什麼風度了,趕緊趁著能喊的時候喊出來比較好……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任誰從七百多米的地方往下跳,都會是這個反應。蹦極的高度最多也就七八層樓,和哈利法塔完全無法相提並論。從這兒跳下去,估計你在空中開個降落傘的時間都夠了。勁風如利刃一般源源不斷地撲面而來,糊了應歡的眼睛,更是將她那一頭娟秀的短髮吹得一塌糊塗,就這一趟下來,髮型直接從清秀的鄰家小妹升級成了村口的洗剪吹之王,其變化不可謂不大。
反觀尹族,高空墜落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了,一不慌二不忙,在半空之中有條不紊地撐開了身體。早在跳下去之前,他就看準了下面(大概十五米之下)有一個巨大的「瞭望台」,呈半弧形,像個彈殼一樣有一層厚實的玻璃罩著,以防裡頭的人不小心跌出去。再往裡面看,這個瞭望台約莫有一個籃球場大小,是一家高檔餐廳的延伸品。商界政界的名流們在這兒吃完飯之後,可以就著一杯小酒,來這瞭望台上看看風景,泡泡妹子什麼的。
從這個點兒俯視下去,就像一隻螞蟻站在洗衣機的邊緣看地板一樣,那酣暢淋漓的征服感就別提了……
「砰——!!」
一聲脆響,尹族側著身子,雙腳落在厚重的玻璃層上,愣是借著下落的勢能將其踩出兩道蛛網般的龜裂紋來。一時間,玻璃碎片四散而飛,在夜空中灑出一連串細小的光點,被高樓風捲入遠方,飄散不見。
「jes……」
原本在玻璃罩下面欣賞風景的人哪裡見過這種電影一樣的場景,嚇得渾身一哆嗦,有的連酒都給灑出來了。外邊一片黑,他們也看不清尹族的長相,只知道有個人從天上直挺挺地就下來了,還「哐當」一聲砸在天窗上,登時就響起一片美式國罵之聲。
「好了,你先別叫……我先把你弄進去再說,找個地方躲起來!」
尹族也沒多少時間去安撫被嚇懵了的應歡,伏下身子,一拳鑿穿了這層35厚的防彈玻璃,五指伸進去,反扣住,猛地一掰!在其巨力作用之下,竟是將一整塊玻璃連著邊兒都給卸了下來。時間緊急,尹族也顧不得這許多了,當即就將一直掛在身上的胡桃和應歡從空洞裡摔了進去。應姑娘只覺得身體一輕,剛剛叫出一半來,自己已經從大概兩米半高的玻璃罩上直接掉了下去,「撲通」一聲,鼻樑著地。
周圍的人跟見了鬼似的,紛紛往後退,還一直用外語不停地議論著什麼,儼然一幅見到鬼的表情。
誰知……還沒等尹族喘上半口氣,公孫信已是凌空一躍,趕了上來。
他落地的陣仗可就比尹族要大多了,落地時,只聽得「咔擦」一聲響,周遭的鋼筋結構齊齊被壓彎,無數的玻璃在這一刻被巨大的動能震裂,化為碎屑,迎空飛去,好像灑出去一條琉璃的長河。巨大的玻璃彈殼在一瞬間被擠壓到變了形,整個向下方凹下去,如同一顆變了形的網球,呆在裡頭的人有幸在高空趕上了一場裡氏六點五級的地震,登時就嚇得風度全無。熱鬧也不看了,紛紛管自己逃命比較要緊……
————
「切,該死的傢伙……」尹族見他窮追不捨,那獵獵紅衣更是如同地府小鬼一樣駭人,難免淬了一口,罵道,「老虎不發威,你還真就蹬鼻子上臉了?」
「……」公孫信對他的挑釁並無多言,只是簡簡單單地雙手合十,再分開,往兩邊一攤。神色隨和而又安詳,看不到半分戾氣,宛如一樁入定坐禪的大佛。
金光隱隱從夜空中透來。
尹族循著光影看去,仰頭一瞥,不禁瞳孔猛縮——但見半空之中,不知何時已懸掛著將近八十來把由黃金鑄造而成的利刃,各式各樣的造型都有三尖兩刃刀、子午鴛鴦刀、金川士可刀、曲刃凸背刀、魚鱗紫金刀……這些兵刃懸在半空之中,借著夜色,向外放出一股森然的殺氣。
「原來如此,控制金元素的能力嗎……」
下一刻,眾兵刃倒轉方向,傾軋而下,向著尹族齊齊射來!尹族見躲也躲不過、閃也閃不開,只得在心中暗罵一句,飛身而上,一邊極力躲閃著下落的兵器,一邊朝著不遠處的公孫信狂奔而去。不多時,已然有金色的兵刃接觸到了這層被踏得破碎不堪的玻璃層,像戳進泡沫層的羊肉串那樣重重刺了進去。金的延展性相當不錯,但硬度卻沒有那麼出眾,因此大多數兵刃都只是停留在了玻璃罩的表面,沒能真的刺進去,就是玻璃渣撒了一地。
公孫信也算是手下留了情,真的如他自己所言,是個不濫殺的人。否則的話,直接拿金剛石或者青金石來做兵器的材料,一波掃下去,保准把下面的防彈玻璃弄得粉粉碎,裡面的人絕對全部變成肉末……
三兩步下來,尹族衝到了公孫信跟前,一記重重的擺拳當即就出了手!
「轟————!!」
打在他的臉上,關節卻有種撞到了甲板的感覺——尹族分明已經用出了八成力,這小子的雙腿卻還穩穩地立在加下的鋼筋上,不過是微微一顫,卻沒有別的反應了。要知道尹族何許人也,即便是被心之鎖封印著,其肉體力量也照樣強的一塌糊塗,一般來說,出五成力氣,就能夠把銀行金庫的保險門直接砸開了才是。
這小子的臉……可能和金剛石差不多硬。
好在尹族也不是什麼尋常人物,戰時生變,一下子就給接了回來,自行連上一記肘擊、一記膝撞。兩下命中了公孫信的軀幹位置,可這小鬼竟是連動都沒動彈一下,直接雙臂一撐,儘管身高不占優勢,卻一下子從下往上,死死地扣住了尹族的手腕,像兩頭紅了眼的鬥牛一般,呈出犄角之勢。二人的基礎力量都大的嚇人,腳下踩著的加厚鋼筋在巨力的扭曲之下,竟是開始「吱呀」地變形,儼然是要被扭斷了。
這場角力,讓尹族更加深刻地認識到了對手的各項基準數值——難怪擱在外國,他要是早出場幾十章,還有葉鷹什麼事兒啊……
「凡間竟然還有如此奇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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