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一入住了一家外地人所經營的民宿。
並非是刻意找尋,而是逛到深夜逛累了,想要休息下的時候抬頭一看,結果正好看到了招牌。
而且,正好有空房。
這種需要什麼就正好看到什麼的感覺,是十分珍貴的,一個人一輩子可能都遇不到幾次。
也因此,沒在意價格就直接住了進去。
當然,在這個物價、房價、交通費相比起其他城市都要貴上不少的古都,這家民宿住上一晚的價格其實還算地道。
這家60多平方米的兩層樓民宿是在一間有百年歷史的京都傳統町屋的基礎上改建而成的。
保留了原先民宿的木質結構,飄窗,小庭院,在此基礎上巧妙融合了現代日式的裝修風格。
尤一選擇了二樓一間兩疊,也就是不到四平米的榻榻米臥室,占了一疊多點的榻榻米上方就是可以俯瞰外邊京都風滿滿的弄堂的窗戶。
將背包放在釉色的地板上,甩掉腳上店家提供的木屐,從窗戶俯瞰著有些清冷的弄堂。
斜對面就是店家所說的錢湯,大正時期的建築風格,唐破風的屋頂,庭園中還有雪見燈籠,可惜沒有雪,有的話一定別有一番風情。
姑娘的說笑聲傳來,尤一循著聲音看過去發現是兩位結伴的和服妹子,懷抱著盛放著洗漱用品的木盆,一路交頭接耳說說笑笑。
搭配上有些狹窄而又復古的石板路鋪設的弄堂,京味簡直不要太濃。
只不過這個京不是京都的都,而是bj的北。
沒錯,兩位小姐姐雖然穿著和服,但是說的卻是漢語,而且是非常地道的bj口音。
「小姐姐,那家澡堂成人收多少錢?」
尤一用流利的普通話小聲地喊了一聲。
聞聲,兩位小姐姐皆愣了愣,駐足後抬頭看去,才發現是一位十六七歲的帥氣少年。
……
「普通話說的一點兒口音沒有,竟然是霓虹人?」
民宿一樓的客廳里,膚色偏白的小姐姐一臉的不可思議,剛剛泡完錢湯的女子體香不住地往尤一的鼻子裡鑽。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上輩子其實是個天朝人,只是這輩子投到了霓虹。」
「真沒去過天朝?」另位小姐姐問。
「反正這輩子沒去過,而且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我的普通話說的比霓虹語還要順口。」
「那你還真可能是投錯胎了。」
現在是十點鐘,泡完澡的三人,坐在民宿一樓的禪味十足的客廳中,一邊喝茶一邊閒聊。
閒聊中尤一了解到,兩位小姐姐是結伴來霓虹玩兒的。
倒是有熱情地邀請過尤一明天一起遊玩,但是因為還背負著艱巨的使命,尤一婉拒了。
分別前,幾人互留了聯繫方式,還約好了若是去鎌倉的話一定找尤一當導遊。
……
十二月三十號,清晨。
辦理好退房的尤一走出民宿大門時,初露的晨陽微光也剛好灑在石板小徑上。
民宿的老闆娘就跟京都的當地人一樣,此時正慢悠悠地清掃著民宿門前。
京都人的潛規則就是只要不下雨,每天都要清掃各自的門前。另外,除了自家門前,毗鄰鄰居的三尺範圍也要清掃乾淨。
若是只掃了自家門前沒管鄰居的話,就會被鄰居用笑臉夸上一句:呀~您門前可真乾淨~
真實意思是:就只管自己不管鄰居?在京都有這麼當人的嗎?哦,原來不是京都人而是外地的啊,怪不得。什麼?大阪人?呵、
就像這樣,說是陰陽怪氣也無不可,懟人的時候就是拐彎抹角、不帶髒字揶揄人的那種。
不過也有好處,那就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因為京都人的特殊性格保持的非常之巧妙。
……
在美麗的鴨江旁乘上前往大原的十七號公交,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了。
大原在京都的東北角,說白了就是京都的田園農村地帶。
公交已經駛出市區很久了,可是窗外的鴨川仍然蜿蜒相伴。
尤一沒想到鴨江竟然這麼長,簡直就像那對母女將近二十年從沒有斷過的信件跟親情一般。
原主的外婆絕對不是京都人!尤一打心底這麼相信著。
窗外的城市元素隨著車程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愈發濃郁的田園山野,以及雪之白。
當巴士被覆蓋著皚皚白雪的山林完全包裹之時,廣播中突然傳來:大原站,到了。
……
大原真的很小,沒有霓虹常見的那種車站、商店街的配置,只有從車站前往三千院的途中才能看見零零散散的幾家店鋪。
尤一在一家店鋪買了一袋聽說是特產,遊客都會選購的紫蘇鹽巴,並趁機拿著地圖跟老闆問了一下路。
得到確切的方位後,便獨自拿著地圖上路了。
一路上儘是靜謐閒適的田園風光,層山疊嶂,搭配上皚皚白雪,景色不輸富士山。
只是,路越走越窄,越走越偏遠。
在結著冰的小河旁,還看到了一位傳說中的大原女正蹲在地上撿著枯枝。
走了大概一個半小時,也就是十點鐘終於找到了寫著左武院家,有些年頭的木牌。
尤一退後兩步仔細打量了幾眼,門前被掃的非常之乾淨,釉色的大門緊閉著,門檻非常之高。
這座和式大宅占地超過半畝,背面緊緊地靠著山林,年代久遠的圍牆足足有三米多高。
「想不到原主的老媽還是一個大小姐啊。」尤一輕喃著,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摁下了門鈴。
對講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您好,請問您找誰?」
「左武院異三郎先生跟左武院惠子女士。」
「請問您怎麼稱呼?」
「南戶尤一,母親出嫁前的名字是左武院唯。」
說完後,對講電話就被掛斷了。
等了足足半個小時,大門才被打開。
「左院武老師現在正在道場。」
開門的是一個穿著黑白配色的劍道服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做了個請的姿勢後,自顧自地轉身:「我帶你過去。」
「那個...能讓我先見一下惠子女士嗎?」
男人沉默小會兒後說道:「師母已經於四個月前因病逝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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