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國一儒生 第五十一章 試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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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穿楊立時便朝弓弩手發出了號令，同時自己也抽出弓箭做好應戰準備。

    這時的漢軍軍士們其實個個都心裡發虛，其實又何止是漢軍軍士們心裡發虛，就連馮穿揚甚至趙時行心裡都忐忑不安。

    原因無它，以兩千五百步軍對陣兩千回鶻騎軍……這要是按他們以往慣有的指揮方式，便不是想著該如何取勝了，而是想著該如何逃生了。

    然而此時，他們卻要與回鶻騎軍硬捍……看著對面朝他們疾馳而來的回鶻騎軍，趙時行幾次都有下令撤軍的衝動，但最終還是強忍了下來。

    趙時行尚且如此，其餘漢軍就更是不稍多說了，個個都強咬牙關喘著粗氣，有些軍士甚至還回頭往肅州方向看，暗自計算是否有時間逃往城內。

    從這一點來說，秦風決定與漢軍一同出城應戰這個決定還是相當正確的。因為，此時若不是他這個書生鎮定自若的站在隊伍前面對回鶻騎軍的話，漢軍只怕早就開始再次上演「兵敗如山倒」了。

    這倒不是說趙時行無能，而是一旦有一、兩個心理素質不夠好的軍士頂不住壓力開始逃跑，很快就會影響到其它人，於是不用多久整支部隊就開始潰散了，擋也擋不住。

    不過秦風出陣卻能達到另一種效果。

    原因就是秦風是一個書生，一個漢軍不怎麼瞧得上的書生。

    這是漢軍軍士心裡就會想：原本還道書生只會舞文弄墨，上了戰場便一無是處，此時統軍使身為一名書生尚能立於陣前神態自若，自己又如何能抽身而退？！

    這麼一想，漢軍軍士就算心裡害怕也要強自忍著了，甚至還要盡力偽裝成一副大義凜然、勇於赴死的樣子，否則便是讓書生給比下去了！

    而這種「大義凜然」雖說是偽裝的，但還是能影響其它軍士，於是整支部隊的士氣很快就再次被調動起來。

    對於這一轉變秦風雖是沒有看到，但還是從軍士們的眼神和回應聲中感覺到了。

    另一邊的正朝漢軍衝來的吐迷多雖是疑惑重重，但他擔心的只是敦煌軍是否有埋伏，對於這兩千餘敦煌軍卻不甚放在眼裡。

    這一方面是因為敦煌軍歷來都無法與回鶻軍在野外抗衡，即便是他認出了為首之人便是回鶻漢軍的趙時行……這就說明了面前這支軍隊是對回鶻騎軍有相當了解的回鶻漢軍。

    另一方面，則是吐迷多清楚一點：漢軍弓弩手只占兩成，亦即這支兩千餘人的敦煌軍其弓弩手不過五百餘人。而吐迷多所帶的一千輕騎是個個配有弓箭，如此一來，只怕便只用輕騎也能輕易將這支敦煌軍擊敗了。

    吐迷多當然不知道，這時的漢軍已經按秦風的意思進行了改革，弓弩手已經由以往的兩成增至六成，也就是他所面對的弓弩手已不是五百而是一千五百，而且這其中還有一千人是配備射程比弓箭要遠得多的強弩。

    之所以強弩有一千之多，其實是無奈之舉。

    漢軍無論是箭術還是臂力都與從小玩弓箭玩到大的回鶻人相去甚遠，若以弓箭對弓箭，漢軍自是討不了好。但以射程更遠的弩對回鶻的弓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當然，弩與弓互有長短，弩雖能射遠但射速卻慢得多，何況如果敵騎衝進弓的射程範圍，那麼弩射程遠的優勢就無法發揮了。

    秦風當然很清楚這一點，弩就有點像現代的狙擊槍，而弓就類似自動步槍，這兩者是要互相結合互補長短的，正如現代沒有哪支部隊上戰場帶著清一色的狙擊槍一樣，漢軍弓弩手也不能全都裝備弩而將弓撇到一邊。

    三百五十步。

    回鶻騎軍已加快速度朝漢軍衝來，這其中尤其是用於突破敵陣的重騎，其上滿身盔甲的回鶻騎軍已貓低了身子朝漢軍方向提起了長槍，只待突入陣中將漢軍一個個串在槍口上。

    漢軍軍士們的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梁宿等親衛甚至還不斷的朝秦風投來異樣的目光……秦風知道他們這是什麼意思，做為統軍使，這時也該是退往二線的時候了。

    但秦風卻沒有動，因為他知道，這時只要自己一動軍心就不穩了。

    三百步。

    回鶻騎軍已踏入了糧田，當下馬蹄聲中就雜入了馬破糧草時的「唰唰」聲。

    正如之前所言，肅州一帶種植小麥的旱地並沒有對騎軍的衝刺造成太大的影響，有些麻煩的就是回鶻騎軍要避開一些水稻田，但這對騎術精湛的回鶻騎軍來說並不是難事。回鶻騎軍依舊攻勢不減的朝漢軍衝來。

    兩百五十步。

    秦風看著回鶻騎軍差不多進入強弩射程了，於是便一抬手。

    「嘩！」的一聲，一千弩手當即抬起了強弩，一支支弩箭整齊的斜向上指往前方的虛空，箭頭寒光閃閃殺氣逼人，卻有如急著奔向敵人痛飲回鶻鮮血一般。

    然而這時秦風並沒有下令放箭，而是弩陣中搶出一人朝回鶻騎軍方向射出一箭……

    秦風對此並沒有感到奇怪，而是認真觀察著那射出一箭的落點。

    這是古人作戰的方法，秦風也是剛知道不久。

    弩箭齊射這東西有個特點，那就是每一次齊射的機會都是相當寶貴的，尤其是對陣的是騎軍……騎軍高速朝己方衝來，而弩箭張弓與發射又需要時間，所以往往自敵騎進入射程到衝到面前就只有兩到三次的齊射機會。

    而這時又沒有雷射測距儀之類的先進玩意，判斷敵我之間的距離只能用目測，於是這就會出現一個問題：怎麼才能確定敵騎進入了射程？

    這射程若是估計得多了，那麼一陣箭雨過去才發現敵騎尚在箭雨外而完全沒受傷害，這無疑就浪費了一次齊射的機會。

    若是估計得少了，就意味著敵騎突入陣前的時間更短，能齊射的時間及次數都會受影響。

    古人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就是像剛才一樣以一箭試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