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國一儒生 第一百二十章 討籟河

    越往裡殺阿刺瓦隆就越是疑惑，要說他們一開始衝進城時歸義軍沒有反應還情有可原，可這時他們都在城裡衝殺了一柱香的時間了，還是不見半個人影。

    但阿刺瓦隆轉念一想……回鶻軍都衝進城裡來了，那秦風還能搞什麼花樣？於是繼續帶著一干部下往歸義營殺去。

    從某種程度來說，阿刺瓦隆的想法也是對的，要知道回鶻騎軍攻城守城或許不行，但殺進城來與敦煌軍在街頭巷尾短兵相接他們卻是不服輸。

    但是，事情有時並非像想像的那麼簡單。

    當阿刺瓦隆一行人殺入歸義營後，很快就確定自己是中計了，因為歸義營也同樣是空無一人。

    這一來阿刺瓦隆就有點搞不明白了，就算這是陷阱，但畢竟數萬回鶻軍已成功殺進城內，秦風又憑什麼能阻擋他們呢？

    當然，從兵力上來講敦煌軍還是占據優勢，三萬餘敦煌軍另加七千餘歸義軍，總兵力在四萬餘人，而回鶻只有三萬餘人。

    但是，敦煌國能戰之兵不過歸義軍七千餘人矣，而回鶻這三萬人卻個個如狼似虎。

    所以，阿刺瓦隆雖然明知中計，但卻並不擔心，甚至他還在想……不管秦風在玩什麼把戲，但放他們進城卻是絕對錯了，用漢人的話來說，這便是他玩火自焚。再不濟，他帶著這三萬回鶻軍死守北門，等著藥羅葛仁美來增援便了。

    然而，就在阿刺瓦隆自信滿滿的時候，就見阿刺瓦而雪失魂落魄的跑了進來叫道：「父親，大事不好，我等中計了！」

    「說！」阿刺瓦隆只回了一個字。

    「父親！」阿刺瓦而雪回道：「前方數十步，歸義軍據討籟而守，我等立身之處卻是一個死地！」

    「討籟河！」聞言阿刺瓦隆不由吃了一驚，霎時就明白秦風搞的是什麼鬼了。

    他匆匆忙忙的帶著一干部下策馬往前，果然就見前方數十步討籟河便像一道天然屏障般的橫在大軍的面前，能通過的不過就是幾座石橋而已。

    而在討籟河的另一面。歸義軍軍士正備好了強弩弓箭嚴陣以待……

    這就是秦風玩的另一種「空城計」。

    說是「空城計」或許不大貼切，因為諸葛亮擺的「空城計」是城內真的沒兵，其目的是用來嚇唬對手的。而秦風擺的這個「空城計」，則是將城空出一大塊來。而且還讓這一大塊變成一個陷阱反過來困住對手。

    如果是按常理，把城空出一大塊放敵人進來，那還真會像阿刺瓦隆所想的那樣「玩火自焚」。

    但肅州城有個地方不一樣，這不一樣的地方就是「討籟河」。

    討籟河由西南自肅州西面流入，再由東北自北面流出。於是就在西門與北門附近劃出了一道空地，這個空地就正好為秦風所用當作陷阱留給阿刺瓦隆往下跳。

    現在的阿刺瓦隆雖然是殺進城內，但卻是進也不行退也不行。

    繼續前進吧，攔在面前的是數十步寬的討籟河，其水位雖是不高，但其河床內的淤泥、河水等，毫無疑問的會阻滯騎軍或是步軍的衝鋒速度（註：此時的回鶻騎兵因為要攻城，所以已經有相當一部份棄馬轉為步軍），而歸義軍卻拿著強弩和弓箭在另一面等著，若是這麼幹的話。回鶻軍毫無疑問的就會成為歸義軍的靶子。

    若是撤退吧，有句話中上山容易下山難，這齣城也是同樣的道理……兩萬餘回鶻軍只有一個城門，那數十把簡陋的攻城梯雖然還架在城牆上，但對於手拿刀盾的軍士來說上梯容易下梯卻困難，何況他也知道秦風肯定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果然，正有回鶻騎軍發覺中計想要從城門退出的時候，就聽一陣機括之聲，城門處很快就爆起了一片雄雄大火。

    這當然是秦風早就準備好的……北門那段城牆是有意讓給回鶻軍的，但進來容易出去就困難了。秦風事先讓歸義軍在北門城牆處散落各種易燃易爆物，比如柴薪、滾木、火油缸等。

    這些玩意本來就是守城的必須之物，所以放在城牆上也沒什麼奇怪的，只不過是有點多而已。

    其是用來做什麼的就不用多說了。需要時比如說現在……秦風只需用投石車或是床弩發射幾個火種過去將其引燃就能阻斷回鶻騎軍的退路了。

    於是阿刺瓦隆所部就還真像阿刺瓦而雪所說的，陷於一片死地。

    讓人覺得有些諷刺的是，這死地的前方是水，後方卻是火。

    「阿刺瓦隆萬夫長！」秦風隔著討籟河朝對面的阿刺瓦隆拱手叫道：「秦風敬阿刺瓦隆萬夫長是一方元老，今日若降，秦風必予厚待。否則。便莫怪秦風手下無情了！」

    臉色蒼白的阿刺瓦隆冷哼一聲，回道：「回鶻豈有貪生怕死之將？莫要做口舌之爭，勝負未定何來口出狂言？」

    話說這麼說，阿刺瓦隆卻知道此時不用打就勝負已分了。

    阿刺瓦隆這話卻是說給部下聽的，因為他還想做最後的掙扎……在戰場上死地往往就是生地，也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阿刺瓦隆很清楚，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一條路，那便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衝過討籟河。

    想到這裡阿刺瓦隆就朝部下大喊一聲：「回鶻將士們，如今我等陷於絕地，生路只有一條，那便是衝過河去與敦煌一決生死，可有與我一同赴死者乎？」

    眾回鶻將士轟然應聲，卻也頗有幾分威勢。但在秦風及歸義軍眼裡看來，這威勢卻更像猛虎臨死前的悲吼。

    「殺！」隨著阿刺瓦隆彎刀出鞘朝前一指是，兩萬餘回鶻大軍一聲怪叫就朝前赴後繼的沖往討籟河。

    見此秦風不由搖了搖頭，這一幕並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但卻又在意料之中……剽悍如回鶻自是不會輕易投降，如果不投降那便只有拼死一戰。

    而自己也不得不全力以赴，因為那可是兩萬餘回鶻勇士，而自己只有七千餘歸義軍，一個不小心還真有可能讓他們給沖了過來。

    於是，今夜討籟河註定要被鮮血給染紅。(未完待續。)